癮（終章）

　　今年過年時，疫情似乎比去年好一些，親友難得也小聚了一下。

　　推杯換盞間，一位兄弟遞給了我一支煙，我沒緩過神推脫開，竟接住了。

　　我很少碰煙，家里父母也沒有抽煙的，所以自己身上也沒有火。兄弟遞完煙，順手幫我點燃了煙。

　　在一片煙霧繚繞里，原本些許的醉勁兒好像漸漸消退了。

　　我對煙最開始的印象是在姥姥家，兩個老人都抽煙，但都是他們自己買的煙草卷著，經(jīng)常是一邊搓麻一邊點上一根。

　　后來兩位老人去世了，都是因為心血管方面的病，煙草的事情已經(jīng)不大記得，麻將我倒是學會了。

　　年紀稍微大些了，大概是叛逆的時間段，總喜歡追求刺激，我也嘗試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連著好幾年的夏天我都會去下河，現(xiàn)在回憶起來也不覺得那時有多熱。

　　很破爛的學校里，竟然開了音樂課，但所有學生都不喜歡，于是我第一次嘗試著逃學，被家長追著打到了學校，但班主任并沒有處罰我們。

　　大概是音樂老師之前罰一個同學在地上爬，一個同學在上面騎，惹得大家都不親近了吧。

　　到這時的我依然沒有抽過煙，可能看大孩子或者大人吞云吐霧，有些趣味，但大抵還是有更吸引人的東西，只是有時會折些藤桿來點著抽，假裝是在抽煙，實際上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味道。

　　中學的時候，同學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有煙癮的了，有時大課間他們會去廁所抽一根。我開始認識到，煙和酒有了一定的社交屬性。

　　之后的我每次抽煙，都是出現(xiàn)在酒局上。它對我來說，聞起來有一種苦苦的膩味兒，抽起來更是像看見一塊黏糊糊的黑油一樣，但好像沒怎么嗆到自己。

　　吸它的第一口，我就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么好東西，它像發(fā)霉腐爛的食物一樣，被我的身體本能瘋狂提醒，這是有害的。不像酒一樣，會暫時的欺騙感官，等到后悔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頭疼胃疼的時候了。

　　可是如今，我似乎沒以前那么排斥它們了。

　　出來打工的時候，班經(jīng)常也不是加到很晚，也就一兩個小時，身體說累不是特別累，說輕松一定是瘋了，總是需要一些啤酒來讓自己睡得更輕松一點。

　　有個年紀偏大的工友，體型小小的瘦瘦的，但比我還有力氣，經(jīng)常和我在晚上喝一點，他一天就得抽上半包煙。

　　想起他那皺皺巴巴的黝黑皮膚，我突然發(fā)現(xiàn)，煙似乎不完全是壞東西。

　　對于忙碌又焦慮的人來說，煙好像可以緩解他們的情緒，盡管我不認同這一點，尤其有一次抽了一包的我依然很煩躁，就更不認同了。

　　從一些反饋來看，更像是有煙癮的人，長時間不抽一根煙，心里總是不踏實，甚至會感覺沒有力氣。

　　我好像，已經(jīng)到了這個階段。但我有些分不清了，究竟是糟糕的生活讓人染上了煙癮，還是煙癮讓原本的生活變得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