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度并沒有睡覺,在房間里對今天的經(jīng)歷做了幾次梳理,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紕漏。按照歷史記載,陳家此次面臨的災(zāi)難是必然的,不是陳家也會是李家,劉家,沒什么可怨天尤人的,他只是擔憂能不能跑出去,跑出去后去哪里立足?父母兄弟那邊爺爺又是怎么安排的?自己這邊一跑會不會打草驚蛇連累父母?背后之人是默認接收陳家產(chǎn)業(yè),還是會繼續(xù)派人追殺?
“少爺,老爺讓您去吃晚飯?!?p> “好的李叔,我這就過去。”陳度停止了猜想,爺爺還知道吃晚飯做樣子,應(yīng)該是有定策了。
來到大堂,爺爺已經(jīng)坐在了主位上吃起了飯,桌上是四菜一湯,兩人吃已很是豐盛的了。食不言寢不語,是爺爺一直對家里的要求,即便是在這種千鈞一發(fā)的境地,爺孫兩個也是默默低頭吃飯。
“度兒,吃完飯來我房間。”
陳六放下碗筷后對陳度說了一聲便回房間了,陳度沒說話,繼續(xù)默默吃飯。
軍營大賬內(nèi),大將軍唐林正畢恭畢敬的對主座上的儒衫男子匯報:
“陳六爺孫倆吃完酒便回他們在西城的宅子里去了,期間并無異常情況發(fā)生,也沒有下人出城?!闭f著,帳外有衛(wèi)兵求見。唐林準許進賬后,便對衛(wèi)兵說:
“直接匯報?!?p> “是,大將軍,剛剛陳六爺孫兩人在吃晚飯,四菜一湯,期間兩人并無任何交談,吃完飯后陳度去了陳六的房間?!?p> “知道了,繼續(xù)盯著,一有情況立馬匯報,退下吧,?!?p> “是,大將軍,屬下告退?!贝l(wèi)兵走后,唐林笑著說道:
“看來陳六并沒有在意他孫子的提醒,畢竟黃口小兒胡亂猜測,又是堵上身家性命的選擇,不相信也是常理?!?p> “知道了,做好這件事,這場仗就是你名揚天下的開始,如果出現(xiàn)什么紕漏,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親自出手,但是你就一輩子當個亡國的大將軍吧,還有,以后叫我先生就行,大師大師的喊的我好像一個江湖騙子,出去吧?!?p> “是,先生?!?p> 唐林回到自己的軍帳內(nèi),吩咐賬內(nèi)親衛(wèi)傳各部將領(lǐng)來帳中議事。按照這位儒衫男子的說法,此仗渝國必勝,而且是精彩的以少勝多,雖然是守城之戰(zhàn),雖然戰(zhàn)況將異常慘烈,但一將功成萬骨枯,此戰(zhàn)足矣讓唐林名動七大洲了。這位儒衫男子來歷極其神秘,是在大軍開拔的前一夜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書房的,在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府內(nèi)戒備森嚴自不必說,能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那同樣能悄無聲息的殺了自己,但儒衫男子非但不是來殺自己的,反而要送自己一份大禮,至于自己為何相信于他,唐林也不知道,甚至唐林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就是鬼迷心竅的相信了,而且面對他,還有一種令他驚恐的敬畏,仿佛自己的性命對方能隨時取走一樣,就像殺死了一只螞蟻。
“參見大將軍!”此時,已有人來到賬內(nèi),唐林也收起了思緒。
西城陳宅,陳六的房間內(nèi),現(xiàn)在有陳六,陳度,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武夫打扮的粗獷男子。
“度兒,這位是陳鐵,是爺爺?shù)牧x子,快叫鐵叔?!?p> “鐵叔叔好。”
“哈哈,早就聽說過小少爺江城神童,文曲星下凡,今天見了果真是跟天上下來的神仙一樣兒!”
“好了,情況緊急,閑話不多說,鐵兒,義父這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拜托你了?!闭f完陳六深深鞠了一躬。
“義父快快請起,平哥就是我親兄弟,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救不回來,我跟他們一起死?!?p> “好,這個竹傘你拿著,如果計劃一切順利,傘柄里面所存之物足夠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如果事不可為,你千萬別貿(mào)然送死,傘里面的東西你就自己留著?!闭f完陳六就把床板掀開,下面赫然是一條暗道,陳六對陳鐵說:
“你先走,這條暗道極長,要走兩個多時辰,有緣再見!”
“再見,義父!”陳鐵說完,就翻身躍入暗道而走。蓋好床板,陳六又按了下衣柜上的開關(guān),衣柜緩緩打開,里面竟然也是一條暗道,陳六自己拿了把傘,遞給陳度一把,背上個小包袱,對陳度說:
“走!”
進入暗道后,之間陳六又按了個機關(guān),柜門又緩緩閉合,暗道內(nèi)頓時漆黑一片,陳六點燃一個火把,一拳把機關(guān)砸壞,拉著陳度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日清晨,西城附近的一座大山中,此地雜草叢生,參天大樹直立,雖是秋天,卻也生機勃勃,綠意盎然,顯然是一處常年沒有人類活動的原始森林,突然,只見雜草叢生出,有一石板被人從下面推開,緊接著就爬出來兩個灰頭土臉的人,他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到一條小溪洗了洗手和臉,此二人正是陳六陳度爺孫倆。
“度兒,此地雖與西城相聚數(shù)十里,也不可久留,我們吃點東西,繼續(xù)趕路。”說這就從包袱里拿出些吃食,分與陳度。
原來這二人昨夜趕了一夜路才走到了這里,期間輾轉(zhuǎn)了四條密道,即便有人追蹤,也無法斷定他們從哪條密道脫身,更何況密道密道,本就極其隱蔽不易發(fā)現(xiàn)。這就是陳六早年間做的布置,當年防患未然的一項狡兔三窟之舉,不成想今日還真給用上了,就看陳鐵能不能通風報信,讓平兒他們也能從江州城密道逃脫。二人吃罷,起身繼續(xù)趕路,只見二人一身短衫打扮,人手一把油紙傘,好像兩個觀山看水的窮旅商,南方多雨,出門在外人人一把油紙傘不足為奇。
兩人一路向南,看方向應(yīng)該是要回陳六的老家翡翠森林。陳六也給陳度解釋過,翡翠森林地處渝國和天樞洲邊界,渝國官府松散,驛路阻塞,消息不同,在一地犯案跑路另一地重起爐灶是常有之事,邊界之地更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百姓官府都是只認錢不認人的,傘柄里面藏著的極品寶石文玩,兌換成金銀的話足夠東山再起。就這樣,兩人一路翻山越水,只走小路不走大道,倒也一路順遂。
西城軍帳,唐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帳中,早上衛(wèi)兵來報,今日一早沒見到陳六爺孫倆,唐林沒有在意,中午再報還是沒有出現(xiàn),于是他便親自帶隊上門查看,這二人竟然憑空消失了,唐林不敢隱瞞,便急忙趕會軍營匯報。
“跑了?有通往城外的密道?!比迳滥凶咏o自己倒了杯茶,“有意思,你不用管了,量你也找不到他們,果然是聰明的老鼠啊,這鉆地道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不過半年內(nèi)不準開戰(zhàn),等我回來,如果對方攻城,按我的計劃死守就行了,不能主動滅殺對面大股部隊,等我回來,記住,如果這次再辦不好,你就自盡于城頭吧,我再選個將軍就是了。”
“是,先生!”唐林等了一會兒見面前無人應(yīng)聲,便抬起頭來,坐上竟空無一人,儒衫男子竟無聲無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