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四處尋找,沒有找到那瘋?cè)说嫩櫽埃垡娞焐珴u漸黑了下來,便往回走去與嫂子會合。
路上正好聽見有人議論,一打聽,立時明白過來,他迅速來到土地廟,只見王夫人靠著廟門口旁邊的石獅子,如同丟了魂一般,怔怔出神。
“嫂子!”
王義邁步上前,輕喚了一聲。
王夫人緩緩回神,再也忍耐不住,當(dāng)即哭將起來,王義已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亦大感痛心。
可眼下的情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嫂子,咱們再回去求求道長,也許還有辦法呢?”他攙扶住王夫人,緩緩朝著府中走去。
……
王家府宅。
趁著他們出去的這段時間,謝端詢問了老道不少關(guān)于起死回生方面的問題,乃至陰司地府。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為天魂、地魂、命魂。
至于七魄,乃是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是為七大脈輪,其命魂就依附于脈輪之上。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
人死后,七魄首先離體,并逐漸消散,繼而三魂出竅,天魂歸天、地魂歸地、命魂則會在墳?zāi)古耘腔玻敝猎俣容喕刂H,三魂才會重聚。
謝端昔日所見,其實只是王瑞的地魂。
老道以回光咒,助王瑞命魂入身,天魂回光,只待肉身齊全,便可召回地魂,還陽復(fù)活。
只是七魄已散,復(fù)活后,壽命會大打折扣。
弄明白了這些,對于人之生死,謝端心中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他愈發(fā)覺得這老道不簡單。
談話間,王義攙扶著王夫人回到了府中,謝端見這兩人面色有異,心中已猜測了個七八分。
“如何了?”
不過他還是開口,朝著王義問了一句。
王義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
“唉!天意如此??!”
老道也是有些無奈。
王夫人緩步走向大堂,見了躺在堂內(nèi)的丈夫,又想起方才所受的屈辱,只覺得萬分難受。
她不管不顧,跪倒在丈夫尸體前便嚎啕大哭,正是聽者傷心,聞?wù)呗錅I,直哭到聲音嘶啞。
卻在此時,忽而沒來由的感覺想吐,只覺得胸口郁結(jié)的那團(tuán)東西上涌,“哇”的一聲,還沒來得及細(xì)看,那東西就已經(jīng)自行躍入丈夫的胸腔。
她驚愕之下,定睛一觀,竟是一顆人心,微微泛著紅光,已在丈夫的胸腔當(dāng)中跳動了起來。
心臟熱氣蒸晦,散發(fā)著白霧,繚繞其間。
老道也察覺到了這一幕,邁步上前,揮出右掌,按住王瑞胸前的傷洞,不讓白霧冒出。
如此過了片刻,傷口自行愈合,并迅速結(jié)下了一條疤,再看整個人,臉上已微微有了血色。
只是人依舊未醒,如同睡著了一般。
“好造化??!開了竅的心,奇哉!奇哉!”
老道驚詫之余,忍不住連連驚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在場不少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王義更是摸不著頭腦,連忙發(fā)問道。
“道長,我兄長可有得救?”
老道呵呵笑了兩聲,底氣十足。
“有得救,當(dāng)然有得救!勞煩去布置個法壇,貧道要開壇作法,為他招魂,還陽復(fù)生?!?p> 王義聞言,大喜過望,立即前去操辦。
王夫人亦是面露喜色,喜極而泣。
不消片刻,王義在院子中布置好法壇,老道沒有半分猶豫,按照本派流程儀式,起壇作法。
燃盡香燭,稟明上天,寫了表文,下通地府。
僅僅半個時辰,王瑞便有了呼吸,接著一碗符水灌下去,王瑞微微睜開雙目,恍若夢中一般。
他與妻子抱頭痛哭,不斷的朝她認(rèn)錯。
……
半月后。
青帝廟,后院涼亭。
一陣陣簫聲飄蕩,聲音悠揚,只是斷斷續(xù)續(xù),對于力度的把控不是特別熟練,想來是初學(xué)不久。
“洞簫六孔,繁瑣復(fù)雜,小友僅學(xué)了十日,便能達(dá)到如今這個成就,其實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老道坐在謝端的面前,出言安撫道。
謝端停下吹奏,將簫放回了桌子上。
“慚愧,慚愧!讓仙長見笑了?!?p> 謝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是說道。
他在侯官縣安了家,也算是站住了腳跟。
雖然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事情,好在無傷大雅,王瑞還陽復(fù)活,夫妻和睦,算是就此告一段落。
這段日子,他經(jīng)常會往青帝廟跑,偶爾也會邀請老道到家中做客,相互談經(jīng)論道,如此一來二去,漸漸的便熟識了,而且兩人有共同愛好。
那便是喝酒。
老道不僅喝酒,還會自己釀酒。
而且性格方面,老道十分隨和,平易近人,與陳楠又完全不一樣,仿佛和誰都能夠聊得來。
另外老道還多才多藝,比如絲竹樂器方面。
謝端隨他學(xué)簫,至今已有十余日。
“說起來,王老爺還陽一事,晚輩一直有些不明白,能憑空變出人心來,擁有如此手段,那位奇人莫不是仙人?”
謝端舉起酒盞,敬了老道一杯,繼而發(fā)問。
然而老道只是搖了搖頭,輕笑一聲。
“貧道也不知他的來歷,只知此人道行極高,看似狀若瘋癲,實則一言一語,皆內(nèi)蘊至理,說是仙人也不為過了?!?p> 謝端微微頷首,明白過來。
“只恨無緣得見?!?p> 他忽然有些后悔,當(dāng)初沒有跟著王夫人她們一同前去。
“對了,晚輩與仙長熟識也有一段日子了,尚不知仙長的師承門派呢?晚輩有心向道,道經(jīng)道籍讀了不少,自己也在摸索修行,只是對于世間的道派,卻所知甚少,不知仙長能否賜教?”
念及此,謝端不再猶豫,索性直言不諱。
關(guān)于這方天地的修行道派,他了解的知識實在是太少了,而且此次回鄉(xiāng),除了安家,另一個就是拜師求道,眼下這位仙長,或許是個契機。
老道聽他發(fā)問,捋著胡須,不緊不慢。
當(dāng)今天下佛門昌盛,便連當(dāng)今皇上,也敬奉禪宗,真心求道之人,好的苗子,已然不多了。
所以自打見了謝端,他就一直很是關(guān)照。
道門傳承,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
“貧道的道名,日先曾告知過你了,既然你再次問起,貧道便與你說一說吧!吾名寧全真,號‘洞微真人’,師從靈寶派仙師田虛真、王古?!?p> “若追根溯源,貧道是靈寶派弟子,可若說現(xiàn)在么,天臺山東華一脈,皆奉貧道為祖師。”
聽到這里,謝端心中不由一怔。
他倒是沒有想到,此人竟是來歷不凡。
“原來仙長是一派祖師,晚輩失敬了!”
謝端當(dāng)即起身行禮,對于老道更顯尊敬。
“哎!過去的事了,小友不必如此拘謹(jǐn)?!?p> 老道舉起酒盞又飲了一口,忽而出言道。
“先前你說曾隨陳泥丸學(xué)法,而且也成為了我道門居士,莫非是全真門下?”
聽了這話,謝端連忙開口解釋。
“不!晚輩修的是煉炁符箓,乃正一門下,用仙長的話,追根溯源,倒與陰符派有些關(guān)系。”
“陰符派”這三個字一出,老道頓時一驚。
“哦?陰符派?葉師道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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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渚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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