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山莊。
龐正拿著剛剛收到的傳信,眉頭緊蹙。
“不可能啊!咱們昨天接到傳信之后,立刻就把糧食轉(zhuǎn)移了,他怎么會查得出線索來呢?”
龐正朝著一旁的道人,出言說道。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搞陰謀、耍心機(jī),這些素來是你的專長,本座只會用手段做事?!?p> 道人面色冷漠,直接甩得干干凈凈。
“唉!真不知上頭為什么會派你下來?”
龐正聽聞此言,嘆了口氣,頗有些不滿。
“你以為本座愿意來你這破地方!這個時候了,還有閑心窩里斗,任務(wù)完不成,咱倆都別想好過,有這工夫,倒不如想一想該怎么應(yīng)對?!?p> 道人冷哼一聲,倒是難得的沒有與他置氣。
“報(bào)!回稟莊主,長山縣城外果然發(fā)現(xiàn)大批捕快集結(jié),眼下正朝著我正氣山莊趕來,而且弟子還打聽到,楊二爺他……他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
恰在此時,龐正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了消息。
“什么?二哥陷在里面了!”
聞聽這個消息,龐正瞬間不淡定了。
“我說呢!官府辦案,素來講究證據(jù),沒有證據(jù),不應(yīng)該會隨便派人緝拿,原來是你家老二被抓了,這也就難怪,為什么他們敢這么做?!?p> 道人聽聞此言,陰陽怪氣的說道。
反觀龐正,此時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滿面焦慮之色,這個時候,他的心里也已經(jīng)開始慌了。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
道人望著這一幕,不禁感到有些煩躁。
“別在那兒晃來晃去的,官府都已經(jīng)出動人馬上山來了,你在這兒踱來踱去的有什么用?”
他邁步上前,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依本座看來,趕緊召集本教弟兄,將糧食運(yùn)回總壇,雖然沒有五十石,但總比被人家連鍋端了要好,而且北上之路,說不定也能湊齊?!?p> “你二哥被抓,已是死局,沒必要再把咱倆給搭進(jìn)去,正所謂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龐正此時也是心慌意亂,難以靜下心來思考,聽他這么說,一咬牙,索性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來。
“也罷,就聽你這一次!只可惜兩年的苦心經(jīng)營,毀于一旦,至于二哥之仇,他日必報(bào)!”
他當(dāng)即傳令下去,召集門下親信弟子撤離。
正氣山莊,除了一大半是他本教親信弟子以外,還有一小半是定居在這里新招來的,包括仆人丫鬟等等,帶不走的,干脆是一不做二不休。
這些人知道他們不少事情,一旦落入了官府的手中,后患無窮,而情急之下,也沒別的辦法處置,于是乎,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拉開序幕。
把糧倉里還剩下的幾石糧食運(yùn)出之后,能帶走的值錢東西就帶走,帶不走的一把火全燒了。
做完這些,一行人浩浩蕩蕩,在龐正及那道人的引領(lǐng)之下,隨即沿著道路,往北下山而去。
不多時,抵達(dá)半山腰,來到一處山洞。
龐正讓人把山洞里的糧食全部運(yùn)出,并裝上馬車,只是由于數(shù)量過多,短時間內(nèi)無法撤離。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一只老鼠,見證了他們所有的惡行,此時看他們在山洞搬運(yùn)糧食,沒有絲毫猶豫,鼓足氣力,轉(zhuǎn)身便朝著山下跑去。
……
謝端與李清帶著若干捕快,眼下已經(jīng)抵達(dá)了山下,不過卻并沒有著急上山,只在山腳徘徊。
此乃疑兵之計(jì),進(jìn)可攻,退可守。
其目的,就是讓對方自亂陣腳。
而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做的,就是一個字。
等!
等煤球帶來消息,便可上山拿人。
他故意讓主簿大人把假消息傳給龐正,制造出他們已經(jīng)掌握了證據(jù)的假象,接著又把主簿大人是盜賊同伙的消息傳開,同時派出人馬進(jìn)發(fā)。
一系列操作之下,快狠準(zhǔn),絲毫不給人反應(yīng)過來的機(jī)會,等到對方心慌意亂,自然便會露出馬腳,而這個時候,關(guān)鍵之處,就在于煤球了。
他之所以提前到這里等候,便是因?yàn)橛邢纫娭?,一旦真有線索,可以第一時間做出行動。
如此等了約有半個多時辰,路旁的草叢中,忽然傳來沙沙聲響,煤球氣喘吁吁,終于趕到。
謝端見狀,走到一株大樹身后,與之相見。
“謝先生,我……我找到了,糧食在北邊的一個山洞里,他們現(xiàn)在,正要把糧食往外轉(zhuǎn)移?!?p> 聽到這里,謝端身心一振,面露喜色。
“好!干的不錯。”
他將煤球收回乾坤袋,繼而從袋中摸出兩張黃紙,酒水混合朱砂粉,就地繪制了兩道甲馬。
做完了這些,這才回身邁步上前,將消息告知了李清,讓他帶人跟在自己后面,前去拿人。
煤球雖然及時把消息傳了回來,可要等他們這么多人趕到,估計(jì)黃花菜都涼了,而且人太多目標(biāo)太大,很容易暴露,倒不如自己先行探路。
自己有修為在身,短時間內(nèi)趕到不成問題,在此期間,自己會在路上留下記號,為他們引路。
當(dāng)下分工已畢,謝端率先沿路掠去,脫離視線之后,將那兩道符一腳一個,貼在了雙腿之上。
掐個訣,運(yùn)起神行法來,只如驟風(fēng)一般。
這門符術(shù),名為甲馬神行術(shù),兩個甲馬貼在腿上,日行五百里,四個甲馬,則可行八百里。
水泊梁山的神行太保戴宗,便精通此術(shù)。
陳楠教他,原是讓他做趕路逃命之用,他學(xué)會之后,只在小孤山上試過一次,只覺得耳邊生風(fēng)、腳不沾地,一炷香的工夫便來回了兩三趟。
此時用來追蹤,可謂再合適不過了。
在煤球的指引之下,謝端大步飛奔,輕眼的工夫,已經(jīng)掠出去好幾里地,此時定睛一看,前方道路旁的灌木叢后,一個人在那里探頭探腦。
謝端料想是龐正派出來的探子,上前一把將他抓住,那人根本就沒有反應(yīng)過來,頓時大驚。
“龐正在哪兒?”
謝端此時語氣陰沉,朝他喝問。
那人被謝端擒住,瞬間如軟腳蝦一般,左右掙脫不開,心知不是對手,一咬牙,似乎咽下去了什么東西,緊接著七竅流出血來,就此斃命。
“吞毒自盡,死士?”
謝端乍看之下,心頭不由一驚。
這到底是個什么門派組織?
門下弟子寧愿死,也不愿落入官府手中!
他將尸體扔開,繼續(xù)追蹤,不多時,便來到了那個山洞,放眼望去,早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
看來他們來晚了一步,畢竟五十幾石糧食也不是特別重,習(xí)武壯漢搬運(yùn)裝車要不了多少時間。
好在問題不是很大,馬車由于負(fù)重,在地上留下了車轍印,這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指示。
謝端順著車轍印,繼續(xù)往前追去,復(fù)行不過五六里,只見前方道路上,一隊(duì)人馬正快速前行。
“手腳都麻利點(diǎn),趕緊走!”
龐正此時走在最前頭,催促了一聲。
謝端在后面打量了兩眼,當(dāng)下也顧不得太多,不再猶豫,索性現(xiàn)身攔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我想你們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