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山驛站的規(guī)模很是龐大,院子也多,不過用來接待達官顯貴的只有三座,那就是正院、東院、以及西院,其余的院子,都處于閑置狀態(tài)。
皇親國戚出行住正院天字號房,三品及以上大員住地字號房,三品及以下,不用多說,全都是人字號房間,只是人字號廂房又分東西兩院。
東為首,西為次,像七品知縣只能住西院,可李清已經(jīng)高升為從六品縣令,自然是住東院。
雖然他的居所沒有安排出錯,但錯就錯在自己的住處,而且還偏偏發(fā)生了這種事情,結(jié)合接待時那驛丞趙守宮的語態(tài)反應來看,必不簡單。
他疑慮之下,只想確定姐姐姐夫是否安全。
謝端此時踏步而行,前腳才剛剛邁出西院門口,卻在此刻,忽覺得腦后生風,一道黑影揮動著一根木棍,從他的背后下手,狠狠砸了下來。
經(jīng)過這些天苦練武藝,加上靈炁修行,他的反應能力早就非常人可比,拳腳身法亦是形成了肌肉記憶,在察覺到危險的那一瞬間,當即側(cè)身一躲,那人一棍打空,重重的打在了門檻上,反震得虎口發(fā)麻。
謝端面色一沉,伸出大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lǐng),竟是如同拎小雞一般,單手將他給提了起來,緊接著毫不猶豫,順勢朝著院外猛力一扔。
“砰”的一聲悶響,那人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幾次想要爬起來,卻又踉踉蹌蹌的倒下。
謝端懶得去理會他,不愿耽誤時間,只是從他身邊路過之時,又補了一腳,當場將他踢暈。
西院與東院,中間隔著待客的大堂,謝端快速的趕到堂外,打眼看時,只見里面一盞燈火如豆,幾道黑影圍在柜臺旁,隱隱傳出密謀之聲。
他也不急著動手,一個閃身,隱藏在門邊。
“時辰差不多了,那些個隨從都搞定了么?”
一道熟悉的聲音,由大堂當中傳出。
“大哥放心,除了仙姑所在的房間,其他的廂房,我讓啞巴都點了一炷安魂香,別說是些許動靜,就算是把他們剁成肉泥,也醒不過來。”
另一道聲音做出回應,顯得有些低沉。
“嗯!等啞巴過來,咱們就開始行動,按老規(guī)矩辦,只求財,不傷人命,得留下活口,不然那位該不高興了。”
“不勞大哥吩咐!規(guī)矩我們都懂?!?p> ……
幾人摩拳擦掌,各自挑選著趁手的兵刃。
“啞巴怎么還沒回來?”
為首那人有些不耐煩了,不由發(fā)問道。
“我去瞧瞧。”
一名壯漢自告奮勇,朝著門外走去。
只是他才剛剛走到門口,門邊卻忽然閃出一道人影,根本不給他半點反應過來的機會,緊接著一把明晃晃的單刀,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面色驟變,頓時一動也不敢動。
謝端此刻不再掩飾,押解著他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眼前,他面色陰沉,目光在堂內(nèi)幾人的身上一掃而過。
“這一切,果然都是你們搞的鬼?!?p> 從他們方才的談話當中,謝端已經(jīng)聽出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因此毫不猶豫,直接現(xiàn)身相見。
眼前的幾人,竟都是之前見過的驛站伙計。
而為首的大漢,則正是那驛丞趙守宮。
“你……你……你沒死?”
見到謝端,在場幾人猶如見到了鬼一般。
“是啊!我沒死,你很失望吧!”
謝端面上露出一道冷笑,鎮(zhèn)定自若。
“他只有一個人,大家給我上,殺了他?!?p> 趙守宮明顯被嚇得不輕,事已至此,也顧不得太多,索性背水一戰(zhàn),指揮著眾人圍攻而上。
然而這些歪瓜裂棗,又怎會入謝端的法眼。
他二話不說,刀刃一轉(zhuǎn),以刀面猛然拍擊被他壓制住的那名壯漢面門,那人哀嚎一聲,瞬間被拍飛數(shù)尺,一半臉頓時腫了起來,口吐鮮血。
近乎一半的牙齒受擊脫落,吐露在地。
如果碰上真正的武林高手,謝端的這點武功或許不夠看,加上靈炁也不一定有勝算,但僅憑這幾個小毛賊,想要殺他,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密謀害人,還得大費周折下迷香,把護身的隨從給迷暈,由此可見,他們的本領(lǐng)必然不高。
此時其余幾人見狀,膽氣瞬間就沒了,嚇得紛紛后退,滿臉驚恐的望著謝端,根本不敢再上前。
畢竟都是老油子了,江湖經(jīng)驗十足,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能一刀把人給拍成豬頭,更有甚者能從那間房子里活著出來,顯然不是一般人,這個時候跟他打,無疑是自討苦吃。
趙守宮轉(zhuǎn)身想逃,然而步子還沒邁開,只聽得“咚”的一聲,一把刀擦著他的面頰飛過,精準釘入了他面前的木板墻上,刀身尚且微微顫動。
“跑??!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趙守宮渾身顫抖起來,直接跪倒在地。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啊!”
他朝著謝端不斷磕頭,內(nèi)心無比的恐懼。
包括其余幾名壯漢,眼見此幕,也是嚇得腿軟,紛紛棄了兵刃,很是識趣的跪在地上求饒。
“大膽毛賊,竟敢假扮驛丞,企圖謀害朝廷命官,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謝端邁步上前,將刀從墻上拔出,坐在柜臺之上。
“官爺容稟,小人確實不是這荊山驛站的驛丞,小人本名叫錢麻子,是距此不遠的新溪縣人氏,這幾位都是我的兄弟,在道上一塊混的?!?p> 他此言一出,謝端不免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那真正的驛丞哪兒去了?”
錢麻子哭喪著臉,一五一十的交代道。
“回官爺?shù)脑?,此處的驛丞及一干伙計全都死了,他們是被仙姑吸盡了生魂精血而亡的?!?p> 說到這里,他偷瞧了謝端一眼,見他神態(tài)淡然自若,似乎安然無恙,如同什么事情也沒有遇見,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心中不由大感驚奇。
“仙姑?哼!這世道,小鬼也敢自稱仙姑?”
謝端對此嗤之以鼻,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那仙姑殺了驛站所有的人,適逢我們兄弟路過,意外之下,被她下咒逼迫,淪為了她手下的工具,若不找人給她吸食生魂,那么遭殃的就是我們啊!官爺,此類種種,全是被逼無奈,還望官爺饒我性命,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
錢麻子說完之后,接著進入哭慘環(huán)節(jié),涕泗橫流,表明自己如何如何可憐,乞求饒他性命等等。
對于此,謝端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笑。
“罷了罷了!你這毛賊,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真當我不知道?我也不與你廢話,你這點把戲,等到了公堂之上,再去跟縣太爺表演吧!”
他目光掃視周圍,找到了一捆繩索。
“互相綁起來,別讓我親自動手?!?p> 把繩索丟在那錢麻子身前,謝端沉聲喝道。
一干人等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違抗,當即照做。
謝端提著刀,押解著他們來到東院,將姐夫姐姐叫醒,并把剛才的事情,如實告知了一遍。
聽完之后,李清可謂是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