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戰(zhàn)告捷

　　“沒道理啊……“楊曉嘟囔。

　　來整見楊曉抱著大樹，上下求索，疑惑問：“你找什么呢？“

　　“那顆鉛彈，照理說，應(yīng)該能打入樹干，留下個洞才是?！皸顣缘?。

　　來整常年在箭矢如蝗的戰(zhàn)場中摸爬滾打，早已練成非凡眼力，她蹲下來，指著樹干根部：“是不是這個？“

　　楊曉低頭一看，果然，在距離地面僅三厘米的樹干上，有個小指粗的黑洞，差點(diǎn)被旁邊的雜草覆蓋，楊曉亦蹲下來，借用來整的匕首，往洞里面挖，一直挖到差不多七、八厘米深，才找到了那顆鉛彈。

　　楊曉將鉛彈摳出，彈丸已經(jīng)完全變形成了一坨，不能再用，可見其威力不小。

　　“好厲害，“來整看明白了，“若是擊中頭盔，足可穿透之！“

　　“可惜準(zhǔn)頭差了點(diǎn)?！皸顣該u頭，本以為區(qū)區(qū)兩百米距離，彈丸不會下墜太多，沒想到水平誤差達(dá)到了兩米多，看來，得修正瞄準(zhǔn)基線才行。

　　“再來一次?！皸顣院蛠碚祷?，重新裝填彈丸。

　　這回，楊曉在槍管前面，用繩子掛了一塊石頭，防止槍口上跳，準(zhǔn)星瞄的位置，往上調(diào)了三米。

　　再次擊發(fā)。

　　砰！

　　這回楊曉看見了彈著點(diǎn)，應(yīng)該是打在了粗糙的樹皮棱角上，打得木屑亂飛。

　　騎馬過去查看，這回位置對了，鉛彈打在了距地面1.5米的位置。

　　“來將軍，我要過去一趟，見見李子通?！皸顣缘?。

　　“萬萬不可！“來整斷然拒絕，“此人陰險狡詐，許會把你扣留，要挾我軍就范！“

　　“……不是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的么？“楊曉皺眉，難道評書里說的都是假的？

　　“可你這個使者的官階太高了，“來整道，“你想找他談什么？我派個人去即可?！?p>　　來整自己也不敢去，她再能打，獨(dú)自一人身陷敵營，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用談什么，就是問問李子通，有什么要求?！皸顣缘馈?p>　　“就這么簡單？“

　　楊曉點(diǎn)頭，來整知道和李子通這種反賊，根本沒啥好談的，她也不知道楊曉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楊曉是上司，來整只得照做，找來一個膽大的軍卒，脫掉鎧甲，卸掉武器，舉著白旗，以示誠意。

　　不過，在軍卒出發(fā)先，楊曉讓他放松心態(tài)，朝之前被打中的那顆大樹那邊走，到了樹下，再走回來。

　　軍卒照做，楊曉默默記下他的步數(shù)。

　　去的時候235步，回來的時候，237步。

　　取中，記236步，這就是史上第一支火銃的試驗(yàn)射程。

　　一行人回到淺灘陣地，楊曉和來整上了瞭望臺，那個軍卒挑著白旗過去，被搜身之后，進(jìn)入敵營，來到小高地上的李子通帳前。

　　此軍卒確實(shí)膽大，面對賊首，不卑不亢，兩人交流了幾句，李子通忽然仰天長嘯，從腰間抽出刀，竟一刀結(jié)果了軍卒！

　　楊曉看呆住，沒想到自己的“試驗(yàn)“，會連累了一個無辜性命。

　　一瞬間，懊惱、悔恨、自責(zé)、悲憤的復(fù)雜情感，涌上心間。

　　可這，就是戰(zhàn)爭！

　　作為一名士兵而言，這種死法，多少有些冤屈，來整也嘆了口氣，搖頭道：“你看，楊大人，和這些反賊沒法講道理！“

　　楊曉面色冷峻，沉默不語。

　　“冬梅，此人是江都人士，回頭給他家送去十兩銀子，從我的餉銀里扣?！皝碚麑κ窒聡诟赖?。

　　“是，將軍?！?p>　　楊曉閉上眼睛，清除雜念，默默計算剛才軍卒的步數(shù)，因?yàn)樗@過了不少營壘，走的不是直線，需要通過三角函數(shù)來計算直線距離。

　　這是用一條性命換來的數(shù)據(jù)，楊曉不允許自己有失誤，一番縝密計算之后，得出結(jié)論：瞭望塔距李子通所在的小高地之距離，為346步。

　　也即是說，若想擊中李子通，還需再往前推110步才可以。

　　楊曉又利用死去軍卒的身高比例，計算出對面小高臺的高度，應(yīng)該是7-8米，這個肯定有誤差，但影響不大。

　　楊曉下了瞭望塔，和來整回到中軍帳，畫了一張設(shè)計圖，讓江淮軍的工匠，以一輛馬車為基座，在車上建造一座簡易的瞭望塔，高度為2.5丈，即7.4米。

　　一個時辰后，馬車瞭望塔建造完畢，正面有防護(hù)柵欄，外覆一層鐵皮，可以抵擋弓箭的攻擊，江淮軍將瞭望塔運(yùn)到淺灘前線，太高了，頓時引起了敵人注意，紛紛朝這邊張望。

　　楊曉默默填裝好彈藥，拎著火銃，爬上瞭望塔，先派出一百步兵，持盾向前開路，后隨兩百弓手，掩護(hù)著馬車瞭望塔向淺灘中推進(jìn)。

　　李子通下令放箭！

　　楊曉躲在塔樓中，聽著箭鏃不斷擊中鐵皮的聲響，默默數(shù)著地面上江淮步兵的步數(shù)，等走到110步的位置，楊曉喊停，將槍管對準(zhǔn)小高地上指揮的李子通的胸口，準(zhǔn)星上移三米，讓身邊的冬梅點(diǎn)火！

　　砰！

　　一陣濃烈的白煙，從塔樓縫隙中溢出，塔樓里面的楊曉和冬梅，被嗆得淚流滿面，等白煙散了些，楊曉趕緊朝對面張望，只見小高地之上，一群人正抬著李子通往后面跑。

　　“打哪兒了啊？“楊曉沖地面上的步兵問，他們應(yīng)該能看得見。

　　“楊公子！打中了賊首腹部！“早上一起吃羊肉的一位軍官回答。

　　“那還等什么！殺??！“楊曉大喊。

　　羊肉軍官振臂高呼：“楊公子有令，出擊！“

　　諸軍皆知，楊曉前日比武擊敗秦瓊，所以“楊公子“這個詞，在江淮軍中的號召力并不亞于來整，而對面反賊的主帥李子通，又“莫名其妙“地受傷倒地，被抬走了，反賊沒了主心骨，士氣大跌。

　　這么好的建功立業(yè)的機(jī)會，江淮軍焉能放過。

　　故此，淺灘這邊的江淮軍頂著箭雨，豺狼虎豹般猛撲向敵營，一個沖鋒，便將敵人設(shè)在芒河?xùn)|岸的陣地給沖開了個口子，后續(xù)大軍源源不斷涌入，雙方在岸邊只激戰(zhàn)了十分鐘左右，淺灘陣地的農(nóng)民軍便全軍潰退。

　　此時，來整率領(lǐng)的五百精騎，也已經(jīng)從上游的木橋那里快速穿過，攻擊占領(lǐng)渡口，在東岸完成集結(jié)后，迂回切斷了農(nóng)民軍退回海陵的必經(jīng)之路。

　　楊曉站在瞭望塔上，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頭戴白纓盔的來整騎兵大隊(duì)已完成包抄，戰(zhàn)場形勢極為有利，便讓冬梅騎他的辟水金睛獸，沿河傳令，讓江淮軍所有營寨，全軍出動，泅渡過河，投入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