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世充大人
“回陛下，微臣父母均已過世，之前居于齊州歷城（也就是今天的山東濟南），家中祖父，曾為前齊朝廣寧王記事，家父，侍前齊咸陽王錄事參軍?！?p> “哦？”楊廣本以為秦瓊是純靠軍功殺上來的平民，沒想到，也算是個名門之后，那就更合適這門親事了，“前齊咸陽王斛律光的錄事參軍……”
楊廣閉目回憶了一陣，睜眼道：“汝父，是否叫‘秦愛’？”
“正是?！鼻丨偢芋@喜，咸陽王斛律光很出名，皇上知道正常，卻不曾想，秦瓊他爹作為斛律光手下一個四品“參謀”，皇上居然也能記得起來。
君臣二人，聊了聊北齊國的舊事，進一步拉近了關系。
末了，楊廣不失時宜地囑咐了一句：“秦愛卿啊，聽聞明日午時三刻，你與楊慎大人的愛孫于驍果軍校場，比武切磋，可有此事？”
“嗯?！?p> “那孩子我見過，聰明伶俐，博聞廣記，和秦愛卿一樣，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你可得手下留情著點兒??！”楊廣暗戳戳地笑道。
“微臣明白，請陛下放心，微臣盡量不讓楊小公子受傷?！?p> “不是盡量，是不行！一根寒毛都不行！”楊廣正色道。
秦瓊被楊廣忽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哆嗦，只得再度起身，恭恭敬敬地表態(tài)：“是，陛下！”
……
內(nèi)史省是否將隋煬帝的“兵法”給記錄下來，已經(jīng)無從考證，但楊曉這邊可沒閑著，他和爺爺聊完之后，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軍事天分，但這些知識，并不是來源于系統(tǒng)給予的那些東西，而是楊曉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一個軍事迷、一個歷史系研究生，通過了解幾千年的人類戰(zhàn)爭史，自己揣摩出來的東西。
楊曉的記性沒楊廣那么好，他怕忘了，便找來紙筆，將勝戰(zhàn)三大要素給記錄下來，權(quán)當是工作筆記。
沒想到，一下筆，戰(zhàn)爭思維進一步擴散開來，如滔滔黃河水，一發(fā)不可收拾。
楊曉從傍晚，直寫到了快半夜，洋洋灑灑地寫出了一萬余字的“練兵綱要”。
到后來，油燈沒油了，楊曉才收尾作罷。
次日清晨，楊曉早早起床，用自制的馬鬃牙刷洗漱完畢后，剛要出去買些早點吃，院外傳來敲門聲，楊曉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位身材筆挺、穿著考究的中年人，長相很端正，劍眉，眼窩略陷，瓜子臉，山羊胡，高鼻梁，一看便是胡、漢混血的后代。
“您是？”楊曉問。
“敢問小郎君，可是楊曉公子？”來者彬彬有禮道，聲音還賊好聽，充滿磁性。
“在下楊曉，呃……見過大人。”楊曉發(fā)現(xiàn)他腳下穿的是黑色的素色靴子。
隋朝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臣子上早朝，需穿純黑色靴子，以示莊重。
當然，也只有參加朝會的大臣們，才有資格穿這種錦緞黑靴，楊旭以此推斷他是朝臣，應該是剛下了早朝，或許是爺爺?shù)耐拢?p> “在下王世充，江都太守?！?p> “王世充！”楊曉腦袋嗡地一下，怎么隋唐之交的這些大人物，最近如此密集地出現(xiàn)？
昨天剛認識一個秦瓊，今天又有王世充登門拜訪！
王世充何許人也？他也是隋煬帝的寵臣之一，此人非但會拍馬屁，還會兵法，還懂占卜之術，簡直是個全才，他對隋煬帝原本是絕對忠誠的，不過當時洛陽有難，隋煬帝派王世充領兵去救援，結(jié)果，趁著王世充這個江都太守不在家，而且把他訓練出來的兩萬“江淮勁卒”都給領走了，宇文智及、司馬德戡等人才敢率驍果軍發(fā)動叛亂，攻入宮中，縊殺隋煬帝。
換言之，如果王世充當時在江都，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叛變，因為王世充的江淮勁卒，戰(zhàn)斗力并不亞于驍果軍。
隋煬帝死后，王世充因為在洛陽，變成了那里的負責人，擁立了隋煬帝的另外一個孫子楊侗為皇帝，但當時洛陽已是一座孤城，王世充后來心態(tài)就崩了，在城破之前，默許手下殺了楊侗，自立為帝，算是過了一把皇帝癮，后來他歸降了李世民，被發(fā)配往蜀地，在路上被仇人給殺死了。
楊曉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王世充的資料，定神問：“王大人前來寒舍，有何指教？
王世充微微一笑：“今日早朝，圣上擢升王某為鄭國公，空缺出江都太守一職，說是為一楊姓青年才俊所備，故下了早朝，王某特來看望楊公子，也算是個交接?！?p> 楊廣在早朝上，并未宣布由誰接任江都太守，只說王世充剿滅格謙、盧明月兩股反賊有功，特擢升為鄭國公，但王世充在江都深耕多年（當年楊廣興建江都城，負責人便是王世充），到處都有他的情報人員，他早就知道最近楊廣老往這邊溜達，偷偷會見一個楊姓少年，以王世充的智慧，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楊曉的身份，只是皇上現(xiàn)在不想曝光，他也就不便明說罷了。
但是，事兒還是要做的，提前完成江都太守的職務交接，把楊曉扶上馬、送一程。
一則，能在楊廣面前，體現(xiàn)他王世充會來事兒。
二則，如果將來這位楊小公子真能接班當皇帝，也能給他留下個良好的第一印象，到時候自己，興許能從鄭國公任上再升一級，當個太尉、相國之類，豈不美哉。
“??？這么快皇上就批準了？”楊小不知早朝內(nèi)情，頗為驚訝，本來他以為，爺爺跟皇上啟奏此事，也得是今天早朝，再經(jīng)過幾輪評審、討論之類，才能定奪。
畢竟江都太守，不同于其他郡的太守，“制同京兆”，配置高一格，相當于如今的北驚市偉書計，于隋廷而言，相當重要。
楊曉尋思，可能是爺爺昨晚連夜面見隋煬帝，把這事兒給敲定了，才會今日早朝就宣布了吧，看來這個隋煬帝，也是個草率之人，居然輕易相信他一個才十七歲的孩子，怪不得大隋藥丸，這皇上也忒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