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大口地喘著氣,身上的靈氣難以運轉(zhuǎn),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尸體,身上的服飾各異,都是六大仙院的弟子。
對面還有一人,穿著血色的長袍,在暗紫色的雪地里分外妖嬈。
長袍是紅色的,所以血跡根本看不出來,月臨煙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了多少鮮血。
冰冷的寒風吹過,穿著獸皮的青年像野獸一般蜷伏在地上,眼睛露出兇狠的光芒,盯著月臨煙,隨時準備發(fā)動攻擊。
兩人都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十三名仙院最強的弟子,只有月臨煙一人活了下來,偃師門、萬獸宗、雪落宗……
死去的這些人原本都是這些宗門筑基之下最強的修士,他們曾經(jīng)無比自信,曾經(jīng)認為是天之驕子,但在這青年惡鬼一般的攻擊下,一切夢想都成為了泡影。
一名萬獸宗的修士掙扎著,傷口中還流淌著內(nèi)臟,沒有靈氣的支撐,與普通人沒有區(qū)別,鮮血將他的內(nèi)臟和暗紫色的大地凍結(jié)到一起,手中一柄斷劍,他難以相信,一個人的肉體竟然可以強橫到這種地步,可以折斷一柄三階法器!
月臨煙再等,還有幾人就要趕來,就算用車輪戰(zhàn),也要將這個人擊殺,剛才的一幕就像是恐怖的煉獄,那是一副她從未經(jīng)歷的畫面,這個青年用自己的一雙手,撕碎了這些煉氣后期修士的身體,撕碎了他們的驕傲,撕碎了他們的法器!
手中的拈花劍沒有顫抖,大口地喘息著,看著那名青年,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哪怕是仇恨這樣的情緒,可是什么都沒有。
她和其余五大宗門中的強大弟子早已來到這里,他們的目標就是這個穿著獸皮的青年。
一路上這些人還在暗暗爭斗,誰也不服誰,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緊張的情緒,因為他們是仙院中最強的弟子。
就這樣,在路上他們遇到了想要照的人,那個青年一路向前,什么都無法阻攔,一棵大樹擋在前面,被青年輕松劈開。
然而當著幾人真正和青年展開戰(zhàn)斗的時候,他們領(lǐng)會到了什么叫恐怖。
幾十個呼吸之后,真?zhèn)€戰(zhàn)場只剩下月臨煙與這個青年,兩人都在抓緊時間恢復(fù)自己的法力。
終于,一個陰沉的身影從青年的身上傳來,但青年并沒有張嘴,月臨煙知道這是邪魔的聲音,因為一個青年無法發(fā)出這樣一個沉淀了數(shù)萬年滄桑的聲音。
“你我都已經(jīng)到了極限,就算你現(xiàn)在出手,也未必能夠勝我。
就算我死,你也會一起死在這里,這又何必?放我一條生路,給你自己一條生路,離開這里。”
月臨煙的雙眼中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舉起了手中的拈花劍,搖頭道:“邪魔外道,生死不容?!?p> “哈哈哈哈……”
凝聚著數(shù)萬年滄桑的笑聲傳來,邪魔仿佛在嘲弄月臨煙的這幾句話。
“燭光與陰影總是相伴而生,若沒有邪,又怎么會有正?何謂邪?何謂正?那妖獸天性吃人,難道他們就是邪?你們?yōu)榱藢毼锒鴼⑷耍悴皇切皢???shù)萬年前,又哪有正邪之分?”
或許這番話對讓此時的葉青再次陷入沉思,但對月臨煙卻是毫無效果,邪魔沒有看到低頭沉思的月臨煙,卻看到了殺意已決的眼神,終于不再說話。
遠處傳來一陣叫喊聲,月臨煙長嘯一聲,六七名修士朝著這邊奔來,胯下的妖獸在紫色的雪地上奔馳,留下一串腳印,口中呼嘯。
“青靈仙院的師姐!我們來助你!”
這幾名修士之前就聽到這里的戰(zhàn)斗聲響,這時候趕來,已經(jīng)算是極快,這些人修為與月臨煙相差無幾,都是煉氣后期的修士。
穿著獸皮的青年哼了一聲,四肢著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如同一頭蒼狼,在風雪中急速奔走,快如閃電。
“追!”
月臨煙大喝一聲,腳下生出一片煙塵,雙腳踏在上面,貼著雪地快速無比地跟在青年的身后。
已經(jīng)死了十余名同門,這是最好的機會,萬萬不能被他逃走!
帶著這種想法,月臨煙不再去想那些可能的危險,身后的修士緊跟在兩人后面。
很快,一到紫色的光芒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一望無際的無夜湖就在不遠處,青年瘋了一般躍入了湖水中,身體如同一頭在水中戲耍的海豚,片刻間沒有了蹤跡。
眾人停在了湖邊,一起看著月臨煙,因為月臨煙曾好那名青年交過手,這些人彼此相識,也知道月臨煙的手段。
“月師姐,怎么辦?”
月臨煙沒有說話,而是躍入湖水中,在進入湖水的瞬間,身體猛然一顫,一道寒氣襲來,隨后身體微微有些麻痹,湖水中的雷靈氣穿過身體。
紅色的衣衫沉入湖底,很快就被淡紫色的雷光湮滅,一名修士嘆了口氣道:“常聽人說,青靈仙院的月臨煙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各位道友,一介女修尚且如此,我們又怕什么?”
說罷,跟在月臨煙的后面躍入其中,他之前是怕湖水中的雷靈,見到月臨煙無事,自己心中也就沒了顧忌,后面的人紛紛躍入,湖水寒冷,而且充斥著雷光,雙目所及,只能看清楚面前數(shù)丈的距離。
人都會對未知產(chǎn)生恐懼,即便是修士,他們也沒有斬斷七情中的恐懼之念,但是一個女人尚且如此,他們縱然平日里會為自己顧慮甚多,可真正遇到邪魔出現(xiàn)的時候,卻仍舊義無反顧。
幾天后,遙遠的部落之中發(fā)生了三件大事。
天一亮,部落中的人們驚奇的發(fā)現(xiàn),落下的上萬年的暗紫色雪花竟然變?yōu)榱税咨?,他們從未見過白色的雪,這種純凈的雪花就像是部族中昂貴的鹽。
有的孩子蹦跳著低下頭,舔舐著白色的雪花,驚奇地喊道:“沒有咸味!”
大人們則驚奇地站在外面,雙手接住一捧雪花,看著他們在手中融化成水。
唯獨幾名蒼老的巫師一臉憂色。
“天地大變,是福是禍?”
“福禍相依,天機難測,誰又能知道呢?”
對于那些外來的修士,這樣的雪花并不神奇,他們只是奇怪這一切為何發(fā)生,嬉笑地看著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蠻族,一種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
就在太陽升起后不久,修士們則找到了讓他們驚奇的事情,昏迷了許久的葉青竟然玩好無損地從帳篷中出來,身上還掛著狄長天給他的項鏈。
陳大牛跟在他的后面,兩人一同來到了青靈仙院的駐地,不遠處的苗冬玲詫異萬分。
“他竟然沒事?我的那些法力,最夠讓一名煉氣四層的修士爆體而亡啊!他……他竟然沒死?”
帶著種種猜測,苗冬玲只能長嘆一聲,韓夢清來到她的身邊,苗冬玲搖搖頭,看著韓夢清眼中的神彩,嘆息一聲,沒有多說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中。
宗勛也很驚奇,看到葉青竟然完好無損地活過來,不由暗暗憤怒,感到一陣惋惜。
“要是他死了就好了!可惜!可惜!”
連叫了兩聲可惜,現(xiàn)在終究無法挽回,只能等待機會。
奇怪的事總會接連發(fā)生,就在眾人為這天降白雪而震驚的時候,一名修士瘋瘋癲癲地走進來部落的大門,臉色蒼白,頭發(fā)散亂,雙眼無神,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是偃師門的劉慶宇師兄!他怎么了?”
幾名修士立刻認出了此人,在偃師門弟子中資格甚老,雖然天賦不如黃靖仇,可是加入宗門的時間要早,因此修為早已經(jīng)步入了煉氣后期境界。
“不……不……邪魔!邪魔……啊……”
瘋了一般地叫喊著,眾人大驚,一名偃師門的弟子想去攙扶一下,還未靠近,就被一招法術(shù)擊中,慘叫一聲,幸好劉慶宇已經(jīng)癲狂,這一招并不致命,卻也讓這人受了受傷。
葉青等人也都圍了過來,六大仙門同氣連枝,看到偃師門的一名煉氣后期修士如此下場,葉青不禁暗暗驚奇。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能夠?qū)⒁幻麩挌夂笃诘男奘咳绱睡偪???p> 不止是葉青,很多人都在暗暗推測,然而劉慶宇已經(jīng)徹底瘋了,誰要靠近都會被他攻擊。
黃靖仇嘆息一聲,忽然出手,手指微微一動,黑色的傀儡機關(guān)獸從后面卡住了劉慶宇的身體,迅速靠近,雙手按在劉慶宇的太陽穴上,靈力注入,又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給他服下。
片刻后,癲狂的劉慶宇逐漸停止了瘋狂的舉動,眼神慢慢變得迷離。
“快!來人,用招魂術(shù)!”
“是!”
幾名偃師門的弟子急忙從帳篷中取出一大堆的材料,黃靖仇將這些材料布置成一個巨大的法陣,法陣是由兩個圓環(huán)構(gòu)成,劉慶宇就在一個圓環(huán)當中。
十余名偃師門的修士將靈氣注入到法陣當中,劉慶宇的雙眼逐漸閉上。
“劉師兄,發(fā)生了什么事?”
此時劉慶宇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潛意識中身體還不自覺地顫抖一下,似乎在抵擋什么。
他的魂魄已經(jīng)丟失了一半,因此瘋瘋癲癲,招魂術(shù)雖然不能救治好,但卻可以讓人將潛意識里的事情說出來,就像是夢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