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森林到處都是高聳入云的原始樹木,郁郁蔥蔥,遮蓋住天空。林中猛獸蟲豸無數(shù),是有名的九死一生之地。森林自古以來就是蠻人的食物來源,盡管危險重重,還是有很多獵戶冒險進入森林,只期待能夠獵取一些食物,維持生活。
相傳很久以前,可能萬多年前,蒼梧森林是血巫的天下。時至今日,血巫仍然是部落、氏族和國家的支柱。這些能夠驅使蟲豸、猛獸的強者在森林中建立了無數(shù)的城市,但這些輝煌宏大的城市都被戰(zhàn)亂摧毀了。
此時,在一段斷垣殘壁后面,一個大概十五六歲,臉上還有點稚氣的少年正緊緊盯著前面野狼,手中的獵弓拉得緊繃繃的。少年名叫姬天,是黑石部落族人,別看小小年紀,但已經(jīng)是一個經(jīng)驗頗為豐富的小獵手。
野狼沒有覺察到任何危險,悠閑在殘敗的走道中行走。眼看野狼越來越近,姬天突然松開手指,箭矢閃電般射出。那一刻,少年臉上笑容綻放,仿佛看見野狼倒地,一命嗚呼。
就在那一剎那,廢墟中央突然出現(xiàn)一道橫亙天地的黑色裂縫,仿佛要把天地一分為二。周圍的砂石沒有規(guī)則飄起,粉碎,湮滅。裂縫只持續(xù)了幾息,整個廢墟都被摧毀了,中央留下一個幾十米的半球形凹坑,光滑如鏡。
姬天驚恐看著半球形凹坑,剛才要不是他運氣好,恰好抓住一根藤條,可能已經(jīng)被吸入裂縫中,絞碎,成為塵埃。驚魂未定等了一會,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姬天打起膽子,躡手躡腳向深坑爬去。
出乎意料,深坑中蹲跪著一個渾身浴血的大漢,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閃爍著血紅色光芒的紋身,玄奧復雜,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
“血巫?!奔斓刮豢诶錃?。
血巫是炎黃大陸的支柱,可以說,沒有血巫,炎黃大陸將成為妖獸的天下,人類將失去立足存身之地,甚至成為妖獸豢養(yǎng)的家禽,命運不會比豬、雞、鴨等禽獸好。
姬天之所以認識血巫,因為撫養(yǎng)他長大的石蠻就是血巫,而且還是血巫中的醫(yī)者,也就是巫醫(yī),負責部落的祭祀、傷病治療。在黑石部落中,石蠻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威信無人能及。
即使如此,石蠻只有一件巫寶,盡管巫寶上也有巫紋,不過巫紋很簡單,或者像花草形狀,或者像高山,又或者像河流,就算姬天這樣普通人也能看出紋身的意義??裳矍斑@個渾身浴血的血巫卻不一樣,他的巫紋比石蠻復雜千百倍。
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是一個血巫,姬天正猶豫是否走過去,大漢卻痛哼一聲,用手支起身體,手中的巨斧輕輕一劃,姬天立即感覺到一股不可抵御的力量擠壓過來,差點碾碎他的五臟六腑。
噗噗……
鮮血像噴泉一般從體內(nèi)噴出來,匯成一條紅色的蟒蛇像大漢飛去,慢慢融入大漢的傷口。大漢吸收血液,胸部碗口大小的傷口竟然慢慢愈合。
“救命。”姬天再傻,也知道大漢正在干什么。
血巫,攻擊手段詭異莫測,令人防不勝防,而抽取他人的血液治療傷勢不過是一個小伎倆??创┐鬂h的打算,姬天卻沒有任何辦法擺脫加在身上的束縛,可以肯定,不用多久,他就因為血液流失而變成一具干尸。
血液流失過多,姬天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要昏厥過去。就在他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本來一臉興奮的大漢突然臉色大變,驚訝道:“血脈相連,怎么可能?”
想了一會,大漢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管了,還是先離開此地?!?p> 大漢一手抱住姬天,然后反手一斧,隨著轟隆巨響,那個巨大的凹坑完全被撫平,消失不見了。
迷迷糊糊中,姬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醒過來。
在一個小山洞,剛好能夠容下兩個人,大漢就坐在他對面的巖石上,巍巍如山阿,仿佛沒有感覺到胸口那拳頭大小的傷口。大漢看見姬天醒過來,和顏笑道:“你叫什么名?”
姬天不知道自己怎么撿回一條小命,很顯然不是大漢大發(fā)善心,饒他一命。這種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只有老老實實說話,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于是姬天低聲道:“姬天?!?p> 大漢好像受到極大的刺激一般,咳了一口血,聲若震雷道:“不可能,我感覺到你身體中流淌著蚩氏族人的血,盡管很微弱,遠遠低于普通蚩氏族人,但很很純潔,不可能是蚩氏族人的世仇姬氏族人?!?p> 姬天知道,血巫的血脈非常重要,甚至決定著血巫修行的前程。血巫提升實力時,也在純化血脈。大漢實力如此強大,肯定是某個上等氏族的人,絕對不是姬天這種連巫蠱都養(yǎng)不活的低等氏族人。盡管他很想攀上大漢這座大靠山,但此時老老實實交代似乎更為明智,于是結結巴巴道:“我真的是姬天,……”
大漢撫住胸口,咳了幾聲,有點虛弱道:“你的話是真是假已經(jīng)不重要。對了,我叫蚩奕,從血脈上判斷,應該是你的祖先。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受傷嚴重,就算得到最好的治療,時日也不多了。我問你,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傳承?”
“傳承?我有血壺了,……”
按照姬天的認知,蠻人要成為血巫,必須凝出血壺。一般來說,血巫只能有一只血壺,絕對不能有兩只,大漢的話顯然超出他的認知。
“當然不是血壺,而是比血壺更強、更神秘的東西?!?p> 蚩奕巨斧一揮,姬天胸膛立即出現(xiàn)一道五寸長的傷口,鮮血如泉水一般噴在斧面上。巨斧貪婪允吸著鮮血,斧面浮現(xiàn)出玄奧奇妙的巫紋,比蚩奕身上的巫紋還復雜千萬倍。姬天不經(jīng)意瞄了一眼,靈魂差點被吸入巨斧中,嚇得立即閉上雙眼。
“不要害怕,這是我留給你最好的禮物?!?p> 巨斧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無數(shù)玄奧的符號繞著巨斧旋轉。蚩奕口中念著復雜的咒語,鮮血從胸部的傷口噴出,灑在斧面上。
“你想干什么?”姬天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腦袋迷迷糊糊的,仿佛離死不遠了。
“不要害怕,這是反獻祭,這是和開天斧建立聯(lián)系的唯一方法?!?p> “開天斧?什么東西?等等,獻祭,你不會把我當做祭品吧?”姬天目睹過幾次獻祭過程,實際上作為一個巫徒,甚至有過一次獻祭的經(jīng)歷。獻祭其實就是獻祭者和巫神進行等價交易,付出越多,得到越多。獻祭必須有祭品,祭壇和獻祭者。祭品一般是強大的妖獸或者寶物,祭壇是祭品和巫神連接的通道,而獻祭者是接受巫神賞賜的人。
小山洞只有兩個人,一把斧頭。斧頭應該是祭壇,蚩奕是獻祭者,而姬天毫無疑問是祭品。
他已經(jīng)明白這一點,可太遲了。
他頭一歪,昏過去了。
“放心,這不是你想象中的獻祭,而是傳承。”蚩奕喃喃自語,身體從雙腳開始慢慢變得透明,隨后變成一顆顆小光點,緩緩升起,消失在空中。
“十七代巫密會完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彬哭刃牢啃ζ饋恚酪啦簧峥粗?,“現(xiàn)在看你的了,第十八代巫密會首領?!?p>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天悠悠醒來。山洞除了他,蚩奕和巨斧都消失了,無影無蹤,而他手上多了一塊沉甸甸的鐵塊。
“這是什么,鐵塊?”姬天不明白怎么回事,正要把鐵塊收起,但鐵塊竟然慢慢變軟,變成粘稠的液體,慢慢融入姬天體內(nèi)。
“不會出什么壞事吧?”鐵液融入身體后,姬天捏捏手,扭扭腰,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他不知道鐵塊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此時天色已晚,野獸很快就會出來覓食,要是不在日落之前返回部落,十有八九會成為野獸的晚餐。
姬天撿起弓箭,辨別一下方向,然后快速向部落跑去。
自從有人類以來,妖獸、猛獸一直是人類生存的威脅,盡管過了成千上萬年,人類的劣勢并沒有改變。森林是猛獸、妖獸聚集的地方,除非是血巫,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森林中過夜,很多黑石部落獵人就因為迷路等原因滯留在森林中,都成了猛獸的晚餐。
黑石部落之所以能夠在蒼梧森林邊緣立足,主要歸功于部落的蒼梧祭壇和石蠻巫醫(yī)。蒼梧祭壇盡管只是最低級祭壇,卻能夠大幅增強血巫實力,削弱妖獸實力,一增一減,妖獸的優(yōu)勢被削得干干凈凈。當然,部落能夠阻擋猛獸和妖獸襲擊,石蠻巫醫(yī)的功勞不可磨滅,正是他高深的巫術,挽救了一個又一個傷者的性命。
巫蠱也養(yǎng)不活的姬天之所以還活得好好的,沒有被當做炮灰,都因為部落族人都記著石蠻的恩情,不忍心讓他遭受失去親人。
“太陽快下山了,必須加快速度走出森林,否則爺爺會擔心的?!奔旖?jīng)常去蒼梧森林狩獵,對森林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只是這次太深入森林,又被蚩奕耽誤了不少時間,很難在天黑之前走出森林。
天色漸漸變暗,森林中傳來一陣陣狼嚎聲。姬天曾經(jīng)多次進入森林,也曾遇到危險,但從來沒有在森林過夜,這次是第一次。從聲音判斷,狼群應該就在前方,正好擋住回去的路,要想避開它們,必須繞一大圈,但繞道走也有可能碰上其他猛獸,可能性還很高,超過八成。
南方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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