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站出:“稟吾皇,臣下如何能知這是攝政王的親筆呢?”
“常內(nèi)侍,呈下去?!?p> 齊容笙說道:“攝政王執(zhí)政九年之久,朝中大臣應(yīng)該是對攝政王的筆跡十分熟悉的,三品以上官員皆可查看。”
“諾?!?p> 齊容笙看著下面宗親大臣們一個個的都在爭著查看皇叔祖的絕筆,心中不免悲涼。
人和人之間,到底是互相算計的。
丞相這時候問:“吾皇,聽聞鐘聲敲了有二十七下,攝政王的喪制是?”
“國喪?!饼R容笙語氣堅定,“攝政王卒,國之大悲,唯有國喪可襯其身份?!?p> 丞相悲戚呼:“吾皇英明!”
“即刻發(fā)喪,皇室宗親,附屬君王,百官軍民服喪二十七日,停止娛樂婚嫁,舉國哀思。宮中按國喪禮制實行,王公百官以下,宗女命婦以上,男摘冠纓截發(fā),女去裝飾剪發(fā)?!饼R容笙下完一切命令之后,直接宣布退朝。
她昨晚一晚上沒睡好,可下了朝卻直接去了乾坤殿,把朝服換下,穿白衣素裳去光裕殿主持喪儀。
于燼知道她下朝之后會去光裕殿,就站在光裕殿門口等她。
齊容笙正在想師父去哪了,這會看見了,急忙跑了過去。
“師父?!?p> “師父要回界碑河了。”于燼眉眼帶著笑意。
齊容笙心情又跌落谷底,有些緊張,“怎么這么快?界碑河出事了嗎?”
“無事,你不要擔(dān)心?!庇跔a遞給她一個盒子,“是天君召我回去,我剛才已經(jīng)給攝政王上過香了,這是生辰禮,拖到現(xiàn)在才給你,不要怪師父?!?p> 容笙生辰那日,她忙于藩王宗親之間,他也只坐了半日就走了,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什么機會單獨說話。
“謝謝師父?!?p> “你師兄師姐給的禮物都看過了嗎?”
“在我的寢殿,都看過了,我很喜歡?!饼R容笙低頭看手上的盒子,不去看他。
于燼知道這是小徒弟不開心的表現(xiàn),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了,師父走了。”
這次戰(zhàn)事緊急,他實在沒有時間多陪她一會了。
齊容笙看著師父消失于自己眼前,把盒子交給身旁的婢女,然后走進光裕殿主持喪儀。
宮中一片灰白,大慶之后沒有一絲的登基之喜,也沒有賀春之樂。備極哀崇之下無人敢大聲喧嘩,連腳步聲都好像沒有。
為皇叔祖超度的喇嘛大師已經(jīng)進宮了,那些藩王家眷和朝廷命婦也都日日對著光裕殿的方向,哀悼追思。
皇室人脈稀薄,長輩相繼離去,正室公主僅她一個,其余跪在靈前的,除了皇叔祖的兒女孫輩,就是齊氏皇族旁支的小輩。
小殮之后,就是大殮禮。
齊容笙看著靈堂之上的棺槨,眼角滑下一滴淚。
五日后,大殮禮。
藩王以下,五品官員以上,命婦以下,三等侍衛(wèi)之妻以上都要到光裕殿外殿瞻仰攝政王遺容。近支宗親,公主宗女,王妃等要到光裕殿內(nèi)殿隨女帝行大殮禮。
齊容笙帶著眾人行禮,大殮禮過后立即出靈不得延誤。,
她白天上朝,主持喪儀,批閱奏折,但還是夜夜守靈從未斷過,因此眼下的烏青明顯可見。
皇族陵墓東面緊靠德修寺,德修寺受百姓崇拜,香火旺盛。她把皇叔祖的陵墓就放在那里,這樣去德修寺上香的人們,就都能記得皇叔祖。
出靈的時候,師父沒有來。
棺槨下葬之后,各地藩王撤回封地,外地官員啟程上任,宮中那些藩王宗親的官眷都被她好生安置,同時她下旨增開學(xué)府,以便藩王之子勤于學(xué)習(xí)。
人間的時間過的快,齊容笙日日都是一樣的過,她不知道,界碑河那里已經(jīng)血流成河了。
界碑河,九生湖。
云遏的青虎獸受的傷太重了,用藥也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
山盡陪在她身邊,看著青虎獸奄奄一息的樣子也覺得心痛,“小師妹若是在,一定難過死了。”
小師妹剛來界碑河的時候還怕青虎獸,可后來,陪青虎獸時間最長的也是她。
云遏看了他一眼,訓(xùn)斥:“不要說這樣的話。小師妹在人間好好的,不會回界碑河。師父要是聽見了,有的罰你。”
此番大戰(zhàn),神庭漠視不管,天府礙于神庭的壓力,只派出穿喑上仙和司戰(zhàn)仙君的軍隊。除此之外,整條界碑河,再無援軍。
鏖戰(zhàn)了數(shù)月,如今好不容易打退了敵軍,可是神符軍死的死傷的傷,師父和四師妹也受傷了,她的青虎獸也挺不過今夜了。
仗打了,人死了,最后還是要議和。
這就是神庭的目的,師父手握大軍,他就看著神符軍的勢力被削弱,卻忘了,這界碑河上千年都是師父守下來的。他們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只會喊虛偽的六界和平的口號。
自從師父回到界碑河,就不許任何人去人間和小師妹見面,妖魔兩族來勢洶洶,他是唯恐小師妹回來受傷的。
“大師姐,你說師妹現(xiàn)在在人間干什么?”山盡看著九生湖里的湖水,他想他的小師妹了。
“我也不知道。”云遏心情復(fù)雜,小師妹回到人間都好幾個月了,她也想她。
現(xiàn)在青虎獸也要走了,她其實很難過。
自從小師妹拜師入府以來,哪怕是打仗,也從沒有離開過他們一天。她十二歲就跟著他們上戰(zhàn)場,未上戰(zhàn)場之前,也從未離開過軍營。和他們同吃同住,盡心照顧著他們每一個人。
這時候,軍醫(yī)一臉著急的跑了過來,“云將軍,不知怎么,上神的傷情更加嚴重了?!?p> 云遏大慌,急忙往軍營的方向跑。
王帳里,月章守著師父,她的醫(yī)術(shù)僅在軍醫(yī)之下,可是現(xiàn)在她竟也毫無辦法。
云遏看見月章,第一句話是說:“你怎么起來了,傷的那么重,趕緊回去躺著?!?p> “師姐,我擔(dān)心師父。”月章還很虛弱,山盡趕緊把她扶走了。
云遏看著師父昏迷不醒,問軍醫(yī):“豫粼去茂山取藥還未回來,軍醫(yī),可還有什么能緩解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