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二章，夢

　　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沉重的呼吸聲起伏。

　　沈珺瑤抬腳欲往前走，腿被人突然抓住。

　　看不清模樣的東西，瞪著血紅的眼睛，“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去死吧！”

　　他們猛地?fù)溥^來，如同餓了許久的瘋狗。

　　沈珺瑤轉(zhuǎn)身拼命逃跑，但沒跑幾步，被他們拉住腿，往下拖。

　　只是眨眼的瞬間，她就只剩下一個腦袋了。

　　“?。　?p>　　沈珺瑤睜開眼睛，身體不受控制打了個哆嗦。

　　眼前漆黑一片，仿佛有許多未知而危險的東西藏在其中，她下意識想到剛才那些，趕緊捂著被子貼墻而靠，呼吸急促起來，警惕而戒備地掃視周圍。

　　被子下的手四處摸索，尋找可以防身的東西。

　　屋中很安靜，靜悄悄的，連平時驚醒能聽到的水玉的呼吸聲都沒有。

　　“水玉……怎么辦？”

　　好害怕……

　　她并不后悔當(dāng)時用毒，再來一次，她許是還會那會做。

　　在生命面前，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自私。

　　但她心中的歉疚也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

　　多少時間積聚起來的生命，就在她的揮手間沒了。

　　目光聚焦在照顧握著藥瓶的手上，沈珺瑤眼中不自覺帶出了厭惡和自棄。

　　“什么怎么辦？”

　　來人悄無聲息，掀開床幃，泄露進(jìn)來縷縷暖光。

　　東方白還穿著回來時的衣服，舉著火折子，火光將他冷淡的臉也映照的溫情關(guān)切。

　　見到他，沈珺瑤第一反應(yīng)不是他怎在這里，而是他在這里。

　　“東方白？”

　　她凝視著他，還有他手中的光。

　　東方白在床邊坐下，幾乎將她的出路全部擋住，漆黑的眸子深邃清明，“做噩夢了？”

　　沈珺瑤往下縮了縮，不想回答。

　　“夢到什么，說來聽聽?！?p>　　沈珺瑤猶豫了半晌，緩慢開口，嗓音沙啞低落，“夢到了被我毒死的人，他們來找我償命?！?p>　　“只是這樣？”

　　沈珺瑤抬眼看他，什么叫只是這樣。

　　“知道死在我手下的有多少人嗎？”東方白將一只手放在光下。

　　他的手從背面看很好看，根根細(xì)長，骨節(jié)分明，但是從前面看，掌心布滿老繭，且有多道疤痕。

　　沈珺瑤搖頭。

　　東方白，“至少有萬人，男女老幼都有。無辜或者不無辜，他們敢來，我就敢殺。無論是人是鬼，是真實還是夢境?！?p>　　“你不一樣，你是為了護(hù)國守家。”

　　秦王在疆域所做的事情，她不算是全都知道，但是她以她的方式了解了很多。

　　如果沒有秦王，她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在這里被這個夢驚醒。

　　她可能已經(jīng)死了，也可能四處漂泊已無家可歸。

　　“如何不一樣。”東方白將手按在沈珺瑤的手上，“你是本王的秦王妃，日后要與本王共伴一生之人，本王所護(hù)之人中亦是有你?！?p>　　“你，沈珺瑤，是本王的。任何敢對本王的人以刃相向，本王都不會放過?！?p>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加重語調(diào)，依舊是平平常常的淡漠，像是說他要喝杯茶一樣。

　　但沈珺瑤的心卻不受控制地加速。

　　怎沒回事，做夢嗎？

　　她捏了自己一下，果然不疼，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