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回來的人,是那個衣裳單薄的農(nóng)家少年。
莊良心中大驚。
雖然趙至騎馬尚生疏,可是這泥石鋪就的鄉(xiāng)野道路上,馬車行駛本來就沒有騎馬快,幾人一個耽擱,他不消片刻,便追了上來。
四個馬上賊人怒吼一聲,迎頭而上,四把尖刀,將趙至堵了下來。
莊良一個飛躍,從馬車駕車位跳上了馬車車廂,居高臨下,一雙狼眼,盯著趙至。
“小子,我那兩位兄弟,怕是已經(jīng)折在你的手里了吧”。
趙至淡定一笑,人在馬上,不無顯圣之意的理了理馬鬃
輕描淡寫的說道:“劍下亡魂罷了”。
棗紅馬兒似乎有些享受,回頭蹭了蹭少年的手掌。
好馬兒,恰到好處恰到好處,趙至依舊是那個少年,有些得意洋洋。
其余人氣極,就要撲將上來,莊良喝了一句阻止了幾人。
眼角抬起一個危險的角度。
“那兩人中,臉上帶著斜疤的叫朱大由,頭上扎辮子的叫關(guān)春,兩人在枯崖山都有些家眷和孩童,報上你的名字,我總得讓他們妻兒知曉,也有個交待”。
趙至拔劍回應(yīng)
“沒這個必要,提我首級,更有誠意,不過,恐怕你們也是回不去了”。
滿眼看去,都是力量++,好不容易碰到這樣的機(jī)會,哪能讓他們離開。
軟倒在地的張鐵此時悠悠回過神來,看見趙至老神在在的還站在一群兇神惡煞的殺神中間,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混蛋!”。
“平日里總是一副牛逼轟轟的樣子就算了!這個時候來裝什么??!”。
不知哪里來了幾分力氣,他怒吼一句:“趙至,你他媽的快跑啊!快跑??!”。
因為害怕,滿臉的鼻涕和淚水已經(jīng)回流到了喉嚨,嗆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你騎馬!快跑!快跑!這幾人是真的殺人的??!”。
眾人詫異
趙至更是沒想到,平日里對其百般嘲諷的張鐵,居然在自己命都不保的情況下,提醒他,這讓他心里對張鐵的看法有很大改變。
“跑啊,傻愣著干嘛??!你以為你真的是武人老爺嗎!快跑啊”。
張鐵站了起來,又被一人飛起踢了一腳,狠狠撞到顧管家的轎輦,與里面正縮在角落的顧青撞了個滿懷,顧青生怕殃及池魚,連忙把他推了起來,又啪嗒一下推出了轎輦。
張鐵捂著被踢中的胸口,一時緩不過氣來,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還沒完,剛剛踢他一腳的人還對著他的頭吐了一口唾沫,一臉的譏諷,接著一腳又一腳的踢在他的肚子上,疼的張鐵蜷縮成一只入了鍋的蝦米似的,鮮血從嘴角流出。
他攢緊了拳頭,心中恨,卻無能為力。
這一切,莊良都看在眼里,他的眼神在趙至和張鐵之間打轉(zhuǎn)。
但見趙至始終一臉淡然,他便感覺有些無趣。
“你不是武人?”。
莊良好奇問道。
趙至抬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眼神很純粹,看不出任何東西。
“不是”。
莊良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啞然失笑的同時又有些納悶
“你一個武人都不是,如何殺了我兩個手下”。
趙至淡然的抬眉:“很簡單”。
莊良聽了,怒極反笑
“我十年前,就曾是大燕城在冊的武人,你可知道你我的差距”。
趙至有些興奮的點了點頭
“這說明,你至少通過了【百兵演武】,從一萬多人中脫穎而出!甚至通竅后,力道大增!”。
原來這個小子什么都知道,莊良仔細(xì)凝視不僅不害怕,反而臉露興奮的少年,納悶道。
“那你為什么笑”。
趙至意識到自己的神情已經(jīng)躍然紙上,趕緊收斂了一下。
“因為這樣得到的獎勵可能更大一點”。
莊良愣了一下,不明白少年在說什么
他搖了搖頭,下巴點了點倒地不起的張鐵
“這個人好心提醒你,你為何不救他,他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少年彈了彈手中劍,笑容不變
“殺了你們,就是救他”。
莊良傻了,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或者是這人腦袋有些問題,一個武人都不是,居然如此囂張跋扈,憑什么?。克氩煌?。
他揮了揮手。
手下四人早已按捺不住,此時一擁而上,圍攻了上來。
不料趙至搶先一步,拔劍便從馬上躍起,如一只大鷹,劍橫眉間,反守為攻,殺了上去。
百忙之中,大喊了一句:“我要挑戰(zhàn)你們”。
五條鎖鏈突然就將包括莊良在內(nèi)的所有賊人建立了連接
【挑戰(zhàn)任務(wù)建立成功】
既然任務(wù)建立起來了,趙至再無猶豫,于四人中全無防守之意,只有無盡的攻殺。
看得莊良眉頭緊皺,就算是他,也沒有見過如此霸道和殺伐的劍式。
手下四人雖然是他推出去做試探,但是四人橫行山林這么多年,也曾跟著枯崖山征討各大匪巢。
刀上功夫自然不弱,卻在這個約莫二十歲的少年身上占不到一絲便宜,一擁而上,反而有不敵的傾向。
這讓他如何不詫異。
又看了一會,他更是駭然,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他震驚的事情,那就是少年的劍越來越嚴(yán)密,一劍如四擊,以一敵四,卻如同一對一那般隨意。
這個少年是在用四人喂招!。
莊良算是猜對了,趙至就是在利用好不容易的搏殺機(jī)會,來找回身體的感覺,這種感覺和日常練拳練劍不同,是一種氣血碰撞的感覺,只有在實戰(zhàn)中才能遇到,特別是瀕臨死亡的實戰(zhàn)。
雖然才第二次真正交手,可是趙至沒有一點恐懼,甚至在刀兵之間有些實打?qū)嵉呐d奮。
這種興奮,不是來源于馬上收獎勵的興奮,而是一種,怎么說呢,一種面對挑戰(zhàn)的興奮。
這也算是趙至那挑戰(zhàn)狂人性格帶來的后遺癥,面對困難或者危險,首先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干他丫的。
又對了十幾招后,趙至對操練了近二十年的劍術(shù),逐漸的有了一些不同,看來,他的確是天資聰穎,對方的招式在他看來,完全被他看穿
比如這人的橫劈,他就知道,我只要這么退一小步,誒,就是這樣,就躲過去了,這里我只要劍一橫,“鐺!”,就擋住了。
百忙之中,趙至的腦袋還在想著其他事情,他不得不懷疑,自己腦海中加的那100個力量點數(shù),所謂的力量,不僅僅只是狹義上的力量,還包括各種如對敵經(jīng)驗,敏捷,眼力,嚴(yán)格來講,這些也都算力量。
如果是這樣,就牛大發(fā)了。
他腦袋里在胡思亂想,手中應(yīng)對四人攻擊,也不慌不忙,手中的劍本來就勢沉力大,足以在這個狹窄的道路上,將四人齊齊壓制。
突然,他的心里突然竄出一個想法。
這個時候,使用一招破釜沉舟!
腦袋這樣想,手中便這樣用
他突然改招,由涓涓細(xì)流突然演變?yōu)榕瓭加?,一把破軍劍,破釜沉舟!放棄防守,連掃四劍。
圍攻四人只覺得劍劍如山崩,握刀的虎口被劍勁震出了血來,刀都拿不穩(wěn),紛紛磕飛出去,然后被趙至第四劍橫掃,盡中胸前,殺了個干凈。
滿地的血流涌到了在地的張鐵身下,染紅了他的衣服,他滿臉呆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平日里誰也不爭的那個趙至。
莊良也是大驚。
“如此劍術(shù),你說你不是武人!”。
趙至看著滿地的戰(zhàn)績,心里也有些驚訝。
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興奮的盯著莊良。
讓莊良突然有些背后發(fā)涼
“這人怕不是一個變態(tài)吧”。
想到這里,他再也按耐不住,爆喝一聲,腳下蹬踏,將車廂都崩碎開來,人借力躍起四五米,刀舉過頭,一招霸氣的劈砍,對著趙至迎面而來。
他這一刀,從上到下,挾全身之力,威勢赫人。
莊良自信,這一劍下去,絕對能將少年一刀兩斷。
可是少年卻舉重若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側(cè)身避過這一刀,厚重的劍身“當(dāng)”的一聲輕擊刀身側(cè)面,使刀劈落在地上,“嘣”的一聲,入地一尺,將地面劈出一道一米長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