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六年張浚導演拍的這部北伐大戲可以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一方面岳飛在襄陽戰(zhàn)場打出了彪炳戰(zhàn)績,只要南宋資源向岳飛適當傾斜,完全可以再進一步恢復中原;另一方面北伐還沒開始,淮西戰(zhàn)場先被偽齊南下打了個先手,幸虧防守得當才沒釀成大禍。
齊軍敗退后,張浚思索良久,劉光世這貨一次又一次的臨陣脫逃,如果在不拿掉他,以后關鍵戰(zhàn)役他再逃跑,仗就沒法兒打了。
張浚打算拿掉劉光世,可還沒等他付諸行動,紹興七年正月,例行來訪的北方金國使者帶來一則突發(fā)消息,宋徽宗已經病逝于五國城。
得到消息,趙構悲痛欲絕,連續(xù)幾日不吃一口飯,最后還是在張浚的苦勸之下喝了些粥。太上皇的駕崩讓趙構沉浸在悲痛中,卻讓張浚看到了北伐的新希望,當時趙鼎因與張浚不和反對北伐,多次反對無效之后自請外放離開了臨安,朝中張浚任獨相。
獨相不獨相對于張浚來說并不重要,他只有個一以貫之的終極理想-北伐中原,收復國土。
擄走父兄,侵我國土,荼毒我百姓,趁著趙構悲慟,張浚又給他提起了金人南下的累累罪行,接著向趙構提議,為今之計只有北伐中原才能告慰太上皇在天之靈。
趙構有些動搖了,多年的議和究竟換來的是什么?是茍且偏安?是百姓安居樂業(yè)?是自己萬民傳頌?其實什么都沒有,只是換回了自己親爹死去的消息,在噩耗的刺激和張浚的力主下,趙構決定起駕到建康府,部署北伐事宜。
想要北伐就必須有一支令行禁止、聽朝廷調遣的軍隊,而劉光世這個大混子顯然不符合張浚的要求,問題又回到最初,要北伐,就要拿掉劉光世。
劉光世因為常年駐守淮西,統(tǒng)率的軍隊又稱淮西軍,說實話,就他這種尸位素餐的軍隊蛀蟲,長痛不如短痛,拿掉的越早越好,但問題是這貨統(tǒng)領淮西軍已久,貿然拿掉,手下一幫驕兵悍將沒了大帥誰來壓制?
撤掉劉光世的打算紹興六年北伐結束后就有了,但當時趙鼎還在朝中,對拿掉劉光世的提議極力反對,問張浚如果拿掉了劉光世,他手下造反怎么辦?
張浚胸有成竹,劉光世部將王德、酈瓊兩人在軍中素有威望,就讓這兩人代為統(tǒng)領淮西軍。
趙鼎對淮西軍不熟,以為張浚已經一切盡在掌握,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軍隊這種打打殺殺的地方更是充滿了江湖氣,淮西軍存在多年,軍中大大小小山頭林立,除非建制打散分到其他將領麾下,否則成建制的淮西軍沒了劉光世誰來出任統(tǒng)率都無法服眾。
紹興七年二月,趁著岳飛剛剛在大勝偽齊之際,在張浚的安排下劉光世被解除兵權,封榮國公享受榮華富貴去了。部下王德任淮西軍主帥,酈瓊任副將。
看似很穩(wěn),其實很懸。王德和酈瓊在當時南宋軍界威望資歷都遠遠無法與中興四將和川陜的吳家兄弟相比,統(tǒng)率一支大軍依然存在較大的不穩(wěn)定因素。
不管張浚如何吹噓自己調度有方,趙構一直對淮西軍非常擔心-王德酈瓊會不會鎮(zhèn)不住這幫驕兵悍將?當年苗劉兵變時候叛軍說翻臉就翻臉,輪親疏王德麗瓊還不如苗劉,淮西軍會不會再鬧兵變?
軍隊怎么打仗無所謂,但一定要給自己人帶才放心。誰是自己人呢?趙構想到了岳飛。打算讓王德酈瓊仍然領淮西軍,但要統(tǒng)一聽候岳飛調派,以岳飛的威望資歷,不怕淮西軍不服,甚至往陰暗點兒考慮萬一淮西軍反了,岳飛也能鎮(zhèn)壓得住。
在這樣的想法之下,朝廷召岳飛覲見,紹興七年三月,岳飛赴建康府行在見到了趙構。
襄陽戰(zhàn)場上屢戰(zhàn)屢勝,岳飛可是趙構的愛將,岳飛入朝之后兩人先是客套一番,接著換了個話題討論起了戰(zhàn)馬選育,這個話題岳飛擅長,從軍中馬匹種類到自己騎乘的馬匹滔滔不絕,趙構當年泥馬渡康王沒少騎馬,對馬匹也很熟,君臣兩人相談甚歡。
氣氛打開后,趙構趙構告訴了岳飛他的想法:打算將劉光世去職之后的部眾全數交由岳飛統(tǒng)率,“中興之事,朕一以委卿”。
岳飛很高興,自己麾下軍隊僅僅五萬兵力,之前與偽齊作戰(zhàn)時候常常會孤立無援,而劉光世部下兵力總計接近十萬,如果能整合過來力量壯大,將更方便北伐對付偽齊。想到接下來能放開手腳北伐,岳飛很高興,上疏一封《乞出師札子》表達心意,說想要北伐讓宗廟安定,百姓同歡,讓皇帝高枕無憂。
君臣和諧,眼看著岳飛就能實現抱負了,此時朝中首相張浚和樞相秦檜都表示反對,武將不能兵力過于集中,否則將尾大不掉。
這是秦檜第一次陰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