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公主又要叫申屠見清帶著她放風箏,不過申屠見清跑不動,全是她一個人帶著幾個小丫鬟在那蹦跳。
公主的生母本就是極貌美的女子,她又常年生活在宮中,自然也是養(yǎng)的白凈,申屠見清瞧著公主在陽光下活潑的身影,竟瞧出幾分可愛來,不過想起她是自己今日一切的罪魁禍首,再加上先前毆打自己的模樣,申屠見清便對產(chǎn)生這個想法的自己也厭惡起來。
公主之后又纏了申屠見清好些天,申屠見清始終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到底是自小嬌寵到大的公主,縱使對方長得再好看,也會感到厭倦與不忿,她便沒了哄申屠見清的勁頭,每天回自己的房間里休息,也不再召申屠見清來吃飯。
申屠見清自然是樂的清凈,只是申屠理與王氏著了急,他們又叫申屠見清過去,問他可是哪里得罪了公主,叫公主又不理他了。申屠見清聽著他們著急的話,心里格外高興,因為他們這攀龍附鳳的心思落空了,于是嘴上也不緊不慢地答道:“我從未做過什么得罪公主的事,先前她時不時打我時我是怎樣,后面她非要纏著我時我也是怎樣,爹娘與其問我,不如去問問公主?!?p>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么話?”王氏埋怨道,“爹娘這是為了你們的夫妻感情著想,再說了,得罪了公主,我們家有幾個腦袋?”
申屠理冷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想是這張嘴得罪了她,這么大的人了,我也不會說你,平日里愛與爹娘斗嘴就算了,到了外頭還要得罪人,罷了罷了,孩子大了便說不了了,我們還是趕緊準備棺材去罷。”
言罷,申屠理拂袖而去,王氏也跟了出去。
因為申屠理說了他懶得管申屠見清,申屠見清也大半年沒有出過門,正好趁此機會叫上過往的好友出門游玩,聽書看戲,品茶聯(lián)詩,只有一件,他們以往時常會比試些投壺蹴鞠,如今申屠見清是不能參與了,不但不能下場,縱使是看上一眼便心中不快,再加上總有人問起做駙馬的滋味如何,他擺手不提,卻要被人取笑擺譜,因此幾日之后申屠見清決定再次蹲家里。
至于公主,申屠見清不想管,也管不了她,任她每日早出晚歸,隨便做什么都與自己無關(guān)。申屠夫婦看在眼里急在嘴上,擔心公主外頭找別的男人,申屠見清只覺得更好了,他巴不得公主看上別的男人,與自己和離,這樣爹娘又沒了公主這個大腿,自己還廢了,簡直是雙喜臨門。
公主這樣奇怪的行蹤持續(xù)了一個月,一個月后有一天,公主回來的出奇的晚,申屠理非要申屠見清不許睡,得帶上下人出去找人,申屠見清聞言立馬跳進被子里,說:“公主有那么多侍衛(wèi)護著,哪里會有事,縱使有事,我這么一個殘廢,過去也是給人添亂,不如不去的好?!?p> 申屠理在外面罵了他一句“廢物”,轉(zhuǎn)身出門去讓管家?guī)顺鋈フ伊恕?p> 原本申屠見清在被子里躲的快睡著了,忽然聽見外頭一陣吵鬧,隨后王氏讓人來叫他,說是公主哭的傷心,面色又白,要見清去看看。申屠見清本想去看看公主的慘狀,但是又轉(zhuǎn)念一想,這有什么好看的,他過去那樣慘時她也沒來看過,于是拉起被子捂住耳朵,任下人們怎么叫也裝作沒聽見。
第二天一早,申屠見清還是被叫到爹娘面前一頓數(shù)落,原是公主的朋友死了,公主才這般傷心,申屠見清作為丈夫,理應予以關(guān)懷。申屠見清聽說昨夜的故事居然這樣悲慘,不由得傷心地多吃了幾口肉,用過早飯后便到公主的住處,讓宮女替自己告訴公主當心身體,不要太過悲傷,然后轉(zhuǎn)身出門買了幾個大豬肘子。
只可惜申屠見清這清靜日子沒過多久,此事過了半個月之后,公主又來找他了,不光來,還帶了食盒過來,說是太醫(yī)開的治手的藥,非要申屠見清喝,而且還得在她面前全喝了,申屠見清心中察覺到一絲古怪,總覺得公主是在笑里藏刀,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端起藥來一飲而盡。
除了每日喝藥,公主還讓人每天帶他過來用膳,特地讓人問了申屠見清的飲食偏好,又去找了太醫(yī),開出一桌子藥膳來,說吃了對他身子有好處。
因為申屠見清右手不便,又是公主親手來喂的,這次申屠見清不推辭了,就盼著公主玩累了早點把他忘掉。
按理來說,申屠見清每天吃的這樣好,應當是比以往更加強健才是,只是這身上是有肉了,精神卻變差了,過去因為心情不好,他夜里總是時睡時醒,自從吃了公主給的藥后,不光晚上睡得沉,白日里也時常犯困,一起來還頭暈的厲害。
雖說申屠見清也猜到是藥的問題,但公主盯著,他只能全喝下去,再回去之后偷偷吐掉。半月之后,公主突然叫他今日不必吃東西了,午間讓人端了兩碗藥上來,說如此藥效更好。
公主先是盯著他喝下了第一碗,待一個時辰后又讓他喝下第二碗,喝完之后申屠見清便立刻說困了,要告辭,隨即回屋催吐,吐時只覺得困的厲害,強忍著困意洗漱了便躺上了床,才一躺上去,申屠見清便覺得自己睡著了,不過睡著的只有身體,他的魂魄還清醒著,只是不能動也瞧不見。
“吱呀”一聲,申屠見清聽見門開了,他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
“人可是真睡了?”
“小的看著駙馬睡下的?!?p> 公主的聲音亦響起:“上仙請這邊走?!?p> 申屠見清想起來看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如今動不了,只能作罷,聽外頭一陣腳步聲,似有人在搬運東西,又掀開了簾帳,走到自己跟前。
“準備好了嗎?動手罷?!?p> 這句話聽不出是誰說的,申屠見清還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忽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掀開,隨即有人將自己剝?nèi)ヒ挛?,抬起,放到一個冰涼的所在,又有人在他心口上抹了些什么液體。申屠見清此時腦子里一片混亂,心里想的都是書上說的腌肉的法子,要將豬肉洗干凈了放上料酒按一按,最好入味。
一張不算軟的布蓋在了申屠見清的身上,申屠見清本以為這就開始封壇了,忽然,他感覺到一個銳器劃破了自己胸前的肌膚,或許是刀,用刀人的力氣很大,一下便剌出個大口子來,雖然奇怪地沒有痛覺,但是申屠見清心中亦驚恐萬分,若非已經(jīng)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只怕他早就跳起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