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夢與現(xiàn)實
這聲音是從地面上傳來的,虛弱無力,細若一線。
我們兩個低頭一瞧,卻見祝春曉居然睜開了眼睛,正看著我們兩個呢。
夏思雨趕緊過去又抱住她連聲問怎么樣。
祝春曉簡單表示了一下她沒什么事兒,然后就催促我們趕緊先把散了的骨架、長生盞的碎渣子和那砸人賊順手的安魂鼎放到庫房去,又特別叮囑了我環(huán)首刀怎么擺放。
我看把她就這么放地上不是那么回事兒,就抱起來先安置到旁邊的更衣室,關(guān)掉空調(diào),找件白大褂給她蓋身上,轉(zhuǎn)身往外一走,想了想又轉(zhuǎn)回來,又拿幾件白大褂,扯碎了搓成繩子,把黑虎結(jié)結(jié)實實綁了。
這會兒工夫,黑虎已經(jīng)變回正常人狀態(tài)了,就是全身皮膚皺皺巴巴,一點水分都沒有,摸起來也是跟糙布一樣。
剛剛那幾個砸得頗狠,這么折騰著綁上他也沒醒。
我這邊綁黑虎,夏思雨在那邊穿了防護服,小心翼翼地將被我拆散的骨架一塊塊撿起,分別裝進幾個帶封口的塑料袋里,又拿上之前收拾好的長生盞碎渣子,等我完事兒,拎上安魂鼎,出實驗室就往庫房走。
走了兩步,我突然想起件事情來。
背上還開著朵帶黑洞的桃花呢,怎么不管是夏思雨還是祝春曉都一點詫異反應(yīng)都沒有呢?
難道是桃花又老實變成畫回身上了?
抬頭往走廊天花板上瞄了一眼。
很好,還是那么大一朵桃花在移動,根本看不到我自己的樣子。
這特么不對?。?p> 我心里犯嘀咕,就問走在前面的夏思雨,有沒有看到我背上的桃花。
夏思雨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聽我這么問,就往我后背看了一眼,很茫然地表示沒看到什么桃花,我的背上很光滑,還能隱約看到昨天祝春曉在我身上寫的軍歌歌詞。
難道這玩意現(xiàn)在只有我能看到?
我低頭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很好,還是正向走。
MD,現(xiàn)在這算什么情況,不是幻覺,卻又這么多詭異離奇的事情,說好的主要是精神影響呢?
夏思雨答復(fù)完我,就不再多話,急急忙忙往庫房走。
我偷偷觀察她的動作神態(tài),看起來跟原先沒什么不同,再抽出一截環(huán)首刀瞧,銹跡斑斑沒變化。
這庫房就在辦公室邊上的拐角里,單獨一個帶防盜門的小房間,安的密碼鎖。
進了房間,把三樣?xùn)|西放到架子上,又按祝春曉的吩咐,把環(huán)首刀安置到窗下的架子上。
我問夏思雨這么擺對不對。
夏思雨卻說她不懂凈寶術(shù),不會看這個,既然是祝春曉這么吩咐的想來不會有錯,然后又催促我趕緊回去,不放心祝春曉一個人在更衣室。
我把環(huán)首刀擺了又擺,還是覺得不滿意。
夏思雨不耐煩了,連聲催促不停。
我說她,要是著急的話,就先回去,我得先擺明白了再說,鎮(zhèn)器擺放很有說道的,擺得不對萬一沒有效果,不是麻煩了。
如此擺了足有十分鐘,直聽到樓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響,我才和夏思雨離開庫房。
回到更衣室沒有一分鐘,帶著擔架的護工和隨車醫(yī)護就呼呼啦啦跑上來,抬起祝春曉下樓上車回轉(zhuǎn)醫(yī)院。
我和夏思雨都跟車一并過去。
等到做完一應(yīng)檢查,安置住到病房,掛上藥瓶,全都消停下來,已經(jīng)是三點多,眼瞅著天都要亮了。
夏思雨又困又累,趴在祝春曉床邊直打瞌睡,我就勸她先去旁邊的床上躺下休息一會兒,現(xiàn)在也沒什么大事兒,我在旁邊看著就行。
我們包了個兩人間的病房,為的就是方便休息。
夏思雨實在是撐不住了,在旁邊床上倒下沒兩分鐘就睡了過去。
我在祝春曉旁邊坐了一會兒,也覺得困得受不住。
整兩天沒合過眼了,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眼皮正越來越沉,腦袋不受控制地往下一低,再一睜眼睛,好嘛,桃花飄飄流水響,這地方我熟,桃源小徑嘛。
這詛咒不解除,以后是不是只要一睡覺就得夢到這鬼地方?
我下意識往身邊摸,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這幾天時刻在身邊的環(huán)首刀留在了倉庫里當鎮(zhèn)器,沒帶過來。
雖然是做夢,但我知道環(huán)首刀不在身邊,在夢里居然也就沒有,這也算是潛意識的影響不成?
沒有家伙傍身,我這心里就有些不托底,四下打量,卻見桃林依舊,河水照常,扁舟也依舊在河上飄著,只是沒了那個簑笠斗篷的漁夫。
那顆參天的白骨大樹,也不是立著了,而是躺著呢!
似乎是被什么人暴力推倒,白骨所化的根須自黑紅的泥土中倒掘出來,森森地指向四面八方,范圍是如此廣,倒好似又出了一片白骨的密林。
總感覺似乎忘記了什么事情。
再左右看看,突然覺得這橫倒近前的白骨大樹好生礙眼,害得我看不到樹后面的情況。
沒來由地生起一股煩憎惡,控制不住地沖上去,對著那密密麻麻的白骨根須拳打腳踢,連扯帶掰。
那些白骨根須突然就活了過來,紛紛伸過來,一層層地把我從頭到腳捆了個結(jié)實。
我拼命掙扎,忽見根須深處有什么東西冒出來,速度挺快,眨眼工夫,就到了近前。
臥槽,老喬!
不對,只能說是一張老喬的臉。
臉后面是密密實實的白骨,說不清楚有多少,緊緊聚在一處,粗長延綿,好像長蛇般,以至于猛不丁一瞅,倒好似一條人面白蛇游地過來。
到了近前,老喬就笑嘻嘻地看著我說:“葉藍,你終究還是要回來的,沒人能逃得出這桃源小徑,沒人能逃得過桃林樹祖的詛咒……”
隨著他的念叨,身后蛇一般的白骨身體突然散開,一根根如同長矛般刺入我的身體。
劇痛無比。
按說正常夢里是感覺不對疼,可現(xiàn)在顯然不是普通的夢。
我痛得全身劇烈顫抖,猛得一掙,突然想起件事情來,拼命低頭往手腕上瞧了一眼。
腕上的手表表針正歡快地倒著飛跑!
眼前便是一黑,再一睜眼,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桃林、扁舟、大河、骨樹、捆著我的白骨根須……不對,白骨還在!
一根根刺入我的身體。
鮮血四溢,劇痛難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