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疑云
這句話沒頭沒腦,也沒有后續(xù)。
接下來最近的照片日期是1900年的8月,過了整整一年。
居然還是站在山林前照的。
這次的合影里,第一張照片中的四個人全都出鏡,衣著整齊,笑容開心輕松。
“自山中出,遇道人詢問方知已過年余,山中不知歲月,古人誠不欺我?!?p> 下面又有一句顏色不同明顯后加上的話,“如果當(dāng)時能知道發(fā)生了干什么,立刻回頭的話,或許還有挽回余地?!?p> 再接下來的照片就比較紛亂,有時一年幾張,有會隔幾年才會接著有照片。
照片背后記載的內(nèi)容,大都是他到某某處古墓遺跡寺觀探尋,但過程和目的一概不提,似乎記下來只是為了防止自己忘記有這么一件事情。
因為太多,見內(nèi)容大同小異,我便只看照片內(nèi)容,不看背面記載。
在照片里,貌似老喬的男人身份不停變換,時而是一身道袍的道士,面無表情地站在一座荒敗的道觀前,時而是身著民國時期軍裝的軍官,神情冷峻肅殺地立于破敗的城門口,時而是穿著中山裝戴著像章的干部,站在巨大的廢墟邊,時而是穿著肥大而不合身西裝的土老板,斜靠在傾頹寺廟門前的石像上……有合影,有單人照,猛一看去,好像是在旅游景點留念,但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所處之處莫不荒僻衰敗。
一年幾張的,都是同一身份時照的,隔了幾年的,身份必定出現(xiàn)變化。
以老喬衣著打扮習(xí)慣拍攝的照片出現(xiàn)在十年前,算起來正是他開了四味齋的日子。
從照片的延續(xù)性上來看,照片里的應(yīng)該就是老喬無疑。
我不由滿心驚異。
原以為只是個有些本事門路的古董商人,哪知道他的身份卻好像洋蔥般,剝了一層又一層,越剝越是迷霧重重。
什么人能夠從光緒年間活到現(xiàn)在,還保持著五十多歲的樣貌,甚至從第一張照片到最后一張照片,長相基本沒有任何變化!
這可不是簡單的長壽,而是長生!
我下意識把老喬的情況與長生盞聯(lián)系到了一起。
但這又與穆九之前所說的情況對不上了。
按照穆九所說,他們在發(fā)盜了彭祖墓被詛咒后,尋找彭祖曾用過的物品,花了好些年才找到了彭家和長生盞。這樣的話,老喬就不可能是靠著長生盞實現(xiàn)長生,而且長生盞能帶來的是不是長生不知道,但變異是一定的,就我相處這一年時間來看,老喬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化,就是很普通的小老頭!
除了老喬的問題,還有祝春曉。
前幾張照片里出現(xiàn)的女向?qū)яR幫祝氏倒底是不是祝春曉。
在之后的照片里她和另外兩個英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是同老喬斷了聯(lián)系,還是有別的說道?
我覺得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想得腦仁生疼,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既然老喬的身份這么不簡單,那么他曾對我說過的一切,選擇我當(dāng)四味齋的新老板,讓我去取長生盞,那就絕對有著更深一層的目的。
這個目的倒底是什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了,再一抬頭,卻見天已經(jīng)全黑了。
竟然不知不覺坐了一下午。
腰酸背疼,脖子還不舒服。
我站起來活了一下,骨節(jié)發(fā)出清晰的吧吧作響,越發(fā)襯出房間里的安靜。
安靜的不僅是我這個房間。
房間外也同樣靜悄悄一點雜聲都沒有。
祝春曉是還沒有回來嗎?
我拉開門探頭瞧了瞧,黑漆漆一片,連個燈都沒點。
心里不由有些發(fā)毛,又想起昨晚阿姨那詭異的狀態(tài),實在是沒有勇氣跟她獨處這么一個空蕩蕩的大屋。
我決定按原計劃,先離開這里,找地方呆一會兒,等她回來再說。
慢慢把門重新關(guān)好,返身回到電腦前,正要拔郵盤,我卻突然楞住了。
郵盤界面上多了一個文件出來。
與三個文件夾并列,一個文檔文件,名為:給葉藍(lán)的信。
剛剛起身的時候,明明還沒有!
背上仿佛流過一道冰水,徹體生寒。
我一把抓起靠在桌邊的環(huán)首刀,拔出半截。
刀身銹跡斑斑,沒有異常。
這讓我松了口氣。
轉(zhuǎn)頭再看電腦屏幕,琢磨可能是老喬做了某種隱藏設(shè)置,看完其中的一個文件夾后,隱藏的這封信就會顯露出來。
雖然我也不懂怎么設(shè)置成這樣,但至少比鬧鬼能讓我接受。
我猶豫了一下。
沒有理睬那信,而是直接拔下郵盤,提著刀開門就往外走。
門一打開,就見阿姨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MD,嚇?biāo)纻€人啊。
剛剛開門查看情況的時候,她明明還不在,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了。
“祝教授剛打電話,說是今晚會晚些回來,我給你準(zhǔn)備了晚飯,去吃飯吧?!?p> 黑暗中的阿姨面白如紙,神情呆板,聲音更是遲緩平滯。
我干笑道:“我約了個朋友,就在這里吃飯了。”
阿姨說:“祝教授讓我轉(zhuǎn)告你,今晚非常關(guān)鍵,你要是回來了,不能再離開這里。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一定要等她回來幫你處置完再去辦。你還要出去嗎?”
我干笑道:“既然這樣說,那我就不出去了。我也不怎么餓,先不吃了。”
“好,想吃東西就招呼我。”‘
阿姨也不強迫,轉(zhuǎn)身離開。
我特意瞧了瞧她腳下。
腳步行走正常,腿也打彎,跟昨晚完全不一樣。
瞧起來也沒那么可怕。
我看著她走進(jìn)黑暗中,這才關(guān)上房門,順手反鎖,然后提著環(huán)首刀幾步來到窗前,打開窗戶就跳了出去。
祝春曉所住的這幢小樓位于市郊,明顯是自建的,獨門獨院,地方寬敞,窗外就是種了花樹的后院,院子后方就是山坡。
阿姨表情不善,形態(tài)詭異,本來我就是要躲她,沒必要當(dāng)面跟她爭執(zhí),不走大門咱就跳窗好了。
跳出窗戶,反手再把窗子掩好,回身就鉆進(jìn)小樹林。
白天的時候我注意觀察過,這片院子里的小樹林規(guī)模不大,最多兩三分鐘就穿過去。
穿出小樹林就是后院墻,院墻最多三米高,稍一使勁兒就能翻出去。
我貓著腰,一路小跑,兩分鐘穿林而出。
可從林子里鉆出去,這么一抬頭,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后腦勺一陣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