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詐死
老喬在后座上坐著呢,臉色慘白,兩只眼睛只有黑眼珠沒有白眼仁,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死鬼相。
“你拿到長生盞了嗎?”
見我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老喬便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干澀,支離破碎,仿佛用指甲劃著玻璃般異常難聽。
我不由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回了一句,“拿到了?!?p> 老喬說:“拿出來給我看一眼。我這輩子就為這個東西,看一眼就能閉眼了?!?p> 我一邊伸手往腰上的香灰包摸,一邊問:“喬叔,你干什么把四味齋留給我?”
老喬說:“你是我徒弟,不把東西留給你,還能留給誰?”
我就激靈一下。
雖然時不時會對外宣稱我是他的徒弟,但事實上我們兩個并沒有師徒關(guān)系,他那么說是為了方便辦事時把我?guī)г谏磉叀?p> 我也曾一度起過拜老喬為師學(xué)習(xí)古董鑒別的本事,但老喬卻沒有同意,他說他這點本事不能收徒,我要真感興趣,等以后有機會給我介紹真正的高人認(rèn)識。
這事兒,只有我們兩個才知道,甚至老喬老婆都以為我們兩個是師徒關(guān)系!
我摸向香灰包的手就半道轉(zhuǎn)了個方向,一把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這一下大出后座老喬意外,他立刻也推開車門要下來追我。
可是我卻沒有逃,下車之后,便立刻抽出背上的環(huán)首刀,看到后車門被推開,立刻一刀順著門縫扎了進(jìn)去。
老喬發(fā)出一聲慘叫,整個臉都扭曲變化,變成了另一張臉。
看到這張臉,我不由失聲叫了出來。
“黑虎!”
黑虎不是死在彭家樓里了嗎?
“葉小哥,把長生盞給我!”黑虎的臉孔因為痛苦扭曲得不似人形,卻依舊直勾勾地瞪著我,“交出長生盞,以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你可以安心享受老喬留給你的遺產(chǎn),不再需要替他去賣命送死!”
交出長生盞那是不可能的,我還要把這玩意帶回去給祝春曉幫我解決詛咒呢。
我說:“你不是死了嗎?”
黑虎咧開嘴,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不交出長生盞,你很快也會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把,長,生,盞,交,給,我!”
眼中爆出無法形容的兇厲光芒。
我心中一凜,立刻抽刀,著地后滾。
轟的一聲爆響,車門飛上半空,黑虎如同發(fā)狂的犀牛般撞出來,伸手抓向我。
“啊,啊,啊,給我,給我!”
那手掌漲大了不知多少圈,伸展開超過了我的腦袋大小,手指粗黑泛紫,指甲如同彎鉤般鋒利無比。
他身體也在膨脹,衣服破碎,身體表面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爬滿全身,皮膚變得近乎透明,隱約可見下方有什么東西在蠕蠕而動,似乎隨時可以破體而出!
這模樣比起彭老太來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敢硬抗,就那么在地上骨碌碌一氣滾出老遠(yuǎn),待拉開距離,立馬摸出最后一顆手雷朝黑虎扔了過去。
膨脹成畸形巨人的黑虎反應(yīng)稍慢,被手雷炸了個正著,仰面摔倒,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怒吼。
我從地上跳起來,三步并做兩步,沖上老捷達(dá),打火發(fā)動,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
從倒后鏡上往回瞄了一眼,就見渾身鮮血淋漓的黑虎已經(jīng)爬了起來,怒吼著緊追不舍。
我不敢停留,加大油門,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很快就將黑虎遠(yuǎn)遠(yuǎn)甩下。
我擔(dān)心再出別的岔子,連海東都沒回,直接以最快速度趕往省城。
幸好一路無事,平平安安回到祝春曉的住處。
摸了摸腰間的香灰包,確保長生盞依舊在里面,我便拎著環(huán)首刀下車叫門。
開門的是個五十出頭的老阿姨,穿著身素凈的家居服,皺著眉頭上下反復(fù)打量了我好幾眼,才讓我進(jìn)院,帶進(jìn)門廳,就讓我站在那等著,自己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
我這一天一宿折騰得跟個逃荒難民似的,光著膀子纏著繃帶,身上臉上又是泥又是血,腰里系著個大包,手上還拎著把刀,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像好人了,倒也能理解這位阿姨的嫌棄態(tài)度,便乖乖在門口站著。
沒多大一會兒,阿姨又轉(zhuǎn)了出來,捧著疊衣服,對我說祝春曉現(xiàn)在樓上手頭有事不能見我,先帶我去收拾一下衛(wèi)生。
阿姨把我?guī)нM(jìn)一樓的客房,將衣服放到床上,也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
我背上有傷,也不敢沖澡,只簡單洗了頭臉,把衣服換上,就坐在床頭老實等著祝春曉來見我。
正等得無聊,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話的是丁瞎子。
他關(guān)心地問我情況怎么樣。
我告訴他跟九爺?shù)氖虑橐呀?jīng)處理完了,現(xiàn)在正在省城朋友這里辦點事情,反問他有什么事情。
丁瞎子說四味齋來了個客人,說是老喬前幾天約好的,聽說老喬犯心臟病人沒了,就要求見現(xiàn)在的店主。
說到這里,他壓低了聲音,說:“小葉,那人身上帶著件東西,絕對的寶貨,可能是老板之前談好的,我做不了主,你得趕快回來才行?!?p> 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現(xiàn)在是四味齋的新老板了,一般的東西丁瞎子自然可以做主,可碰上貴重的寶貨,尤其之前老喬已經(jīng)談過的,他就不敢自作主張了。
我琢磨著長生盞已經(jīng)拿到,只要交到祝春曉手上,這事兒就算完了,應(yīng)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對丁瞎子說:“丁叔,我辦完事兒明天就回去,你跟客人說一下,如果愿意等,就明天見一面,如果不愿意等,他也可以找別家。”
丁瞎子應(yīng)了掛掉電話,沒多大一會兒又打過來,說那位客人堅持要見我,還說已經(jīng)跟老喬談妥了,現(xiàn)在是按約定來送貨,還定下了明天再來見我。
我現(xiàn)在心思都在長生盞上,也沒細(xì)想,就應(yīng)了下來。
掛了丁瞎子電話,坐在那里閑著無事,細(xì)細(xì)回想,才覺出有些不對味兒來。
既然是老喬已經(jīng)談妥的,那把東西放下就得了,何必非要見我呢?
越想這里面很可能有問題。
會不會也是沖著長生盞來的?
我摸了摸依舊系在腰間的香灰包。
隔著香灰捏到生長盞,心下稍安,可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饑渴感。
無法阻擋的饑餓感旋即涌上來,將我整個人都吞沒掉。
想喝東西,想吃東西!
餓得受不了。
為什么祝春曉還不出來見我?
我受不了了,走出客房,站在門口叫了幾聲,卻沒人理我,便走到客廳,在飲水機處接了杯水,一口氣喝下去,卻絲毫沒有緩解那種饑渴感,反倒感覺更加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