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舜報的這案子,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碰見的是鄭知型,少不得要加事情挑大。
鄭夫人百般勸解:“老爺,吳家背后的人可是那人,要不,我們別管了。”
鄭知型一身正氣,向上一拱手:“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再說,我接管這檔子事,也是為民請愿,上達(dá)天聽?!?p> 鄭夫人不敢再勸。
晚上寫信時,門那“咚咚咚”響起一陣敲門聲。
鄭知型將筆擱下,應(yīng)了聲:“誰???”便要去開門。
他邁著大步就去,邊走邊道:“是阿舜吧,大晚上有什么造訪的呢,你說說你,我不說了嗎?我都信你的都信你的,怎么還再三確認(rèn)呢?!?p> 他一陣嘮叨后,敲門聲突然沒了,他正嘀咕阿舜什么時候耳朵那么好,就聽一聲重重的墜落聲。
他一下拉開門,向前張望,奇怪!人呢?
突然,衣袍一緊,他向下一看,原來是門檻筑得太高,他沒跨出去,檻外趴著一人呢。
他一愣,蹲下身來,將那人扒開,嚇了一跳。
“阿,阿舜,你,你怎么在這?”
沒聽見人言語,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伸手去探阿舜鼻子,“還有氣!”,然后將人抱起,直往醫(yī)館沖去。
醫(yī)館的大夫是個老頭,年少隨著師傅云游四海,后來自己開了醫(yī)館,也接診了無數(shù)疑難雜病。
他捋一下胡須,皺一次眉頭,忽然眼睛一亮,說出的話叫人一驚:“哎喲老爺,你這個兒子怕是活不長了!”
“那大夫,這怎么辦呢,他怎么會活不長呢,您再看看,這不還有氣嗎?”鄭知型過于專注阿舜的病情,以至于忽略“兒子”二字。
大夫吹胡子瞪眼:“都說了活不長了你怎么不聽呢!你回去準(zhǔn)備一副棺材,還算是對得起他……”
“你這什么大夫!我看是土大夫一個,不精醫(yī)術(shù)。”
大夫一樂:“老爺,我也不怕說給你聽,你們父子一場,做到頭了,也就算了,我呢,就說出我的看法,父親打兒子,天經(jīng)地義,兒子打父親,那就是不孝。你兒子托生到你們家,算是他的孽緣,你下那么大的勁,也算是父子情到了頭……”
大夫話未說完,鄭知型就揮手打斷,冷哼了一聲,總算聽明白了他的話。
也顧不得生氣解釋,道:“大夫,有沒有好藥材能吊上一口氣?”
“有,就是銀子,你出不起。”
“好,大夫您要是有好藥,盡管給他用上,我照付銀子?!?p> 大夫捋著胡子抬眼打量,問:“我說老爺,這不是你兒子吧?”
“不是,我有那么大的兒子嗎?”
大夫瞅著他點點頭,枯樹枝的手在一列列抽屜拉來拉去,那棵小樹,好像長成了生機(jī)勃勃的大樹。
守了整晚,陳舜不見醒來,藥一碗碗的灌,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熬,人就是不醒。
鄭知型眼皮子打轉(zhuǎn),強(qiáng)打精神,喚來小廝,將東西收好,才寫好折子,就有人來傳,縣太爺請他過去吃酒。
鄭知型一下精神抖擻,冷笑一聲,覺得自己又能捋順那些證據(jù)了。
他坐在書案前,頭腦清明,一筆一劃。
又過一日,陳舜氣色好了些,仍不見醒。
鄭知型急得爆了粗口:“我去!這人參怕是蘿卜做的,人用了不見醒?!?p> 大夫瞥他一眼,幽幽嘆了口氣,意思是:不識貨的東西!
眼看陳舜被救,吳夫人慌的求情于裴柳氏,道:“夫人,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忠心耿耿,在您看不清的地方做了多少事情,求求您抬抬手,賞我們個涼快的地待待?!?p> 裴柳氏捏著帕子擦嘴,擰緊眉頭,道:“他們欺人太甚!說到底還是陳舜的錯,妹子你先別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是能過去的?!?p> “若他們苦苦相逼,讓他們閉嘴就是?!?p> 柳容仙擺弄起茶盞來,眼中射出淬毒的光,似是一條陰狠的蛇。
聽香玉說,錦瑟成了縣主。
那女子的模樣她是記得的,真真是芳兒的好替身,長得叫一個標(biāo)志。
柔柔弱弱的模樣,總叫人生出心疼的想法。
想到這里,裴柳氏面色暫時緩和。
吳夫人道:“我也聽說可夫人您的養(yǎng)女錦瑟,說起來,那女子同我有些淵源。”
裴柳氏毫不關(guān)心其中淵源,卻是對錦言的下落十分關(guān)心,惹得吳夫人傷心連連。
“你家姑娘,同華寧一般大吧!我記得,錦言姑娘隨你,是個標(biāo)志的人,深眼眶高鼻梁,濃眉毛大眼睛,一副異域風(fēng)情,真是漂亮!”
“夫人說笑了,我家姑娘哪能同大公主比。”
“怎么不能,我看錦言還比華寧更美呢。妹子你先別慌,錦言長那么漂亮,出門在外,就是真有個是非,就那樣的模樣,也不會吃苦的?!?p> “夫人說笑了,我家錦言膽怯,是個怕人的,借夫人吉言,她會好好的?!眳欠蛉诉o帕子,皮笑肉不笑:“錦瑟成了縣主,給夫人長臉了,夫人可真是好福氣啊,一雙兒女都是成才的?!?p> 裴柳氏點笑道:“錦瑟那姑娘,叫我喜歡極了,從不讓人操心?!?p> 吳夫人又是一番恭維。
話剛說完,香玉進(jìn)屋送來一封信,神色不虞:“夫人,錦瑟同錦芳又吵架了。”
裴柳氏身子一僵,抿唇看了吳夫人一眼,后者神色如常,道:“這兩個混賬東西寫信都能吵起來?”
吳夫人的手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錦芳,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錦芳嗎?
她垂眸沉思片刻,半晌聽見有人喚她,抬頭又換了副巴結(jié)恭維的表情:“夫人,您喚我?”
“你在想什么啊,看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模樣?!?p> “嗐,夫人兒女雙全,我呢,簡直孤家寡人一個,女兒丟人現(xiàn)眼,老爺又是個喜新厭舊的,我傷透了心?!?p> 裴柳氏感同身受般拉過吳夫人的手,勸慰道:“誰說不是呢,這些男人都是瞎了眼的,不知道女人像酒,越老越弄,不識貨的人,要來干嘛?!?p> 吳夫人嚶嚶哭泣。
香玉內(nèi)心腹誹:一群戲精!
邑珥城莫高都通縣,位于邑珥西南部,這個地方,民族多彩,氣候宜人,很得錦瑟?dú)g喜。
自錦瑟接旨赴往通縣,馮大娘便心里癢癢,別提多羨慕,跟著丫鬟絮絮叨叨。
“紅梅啊,你看見沒,錦瑟好得意的樣子,就是當(dāng)了個縣主嘛,有什么好得意的?!?p> “公主,雷霆雨露,都是圣上的恩賜?!?p> “紅梅啊,你看見她那樣子沒,大家的爹都是縣令,她的趾高氣揚(yáng)的樣子,像是比我們高一等一樣,小家子氣的?!?p> 紅梅:“……”
“紅梅啊,你看見錦瑟搬走的東西沒,皇上賞賜了云錦給她唉,她以后就是闊氣的縣主了。”
紅梅不置可否,想摳一下耳朵。
“紅梅啊,你是不是不愛聽啊,是不是覺得我老說人小話,覺得我特別小心眼啊?!?p> 紅梅身子一僵,想點頭,迫于對活著的渴望,搖搖頭,咬著牙道:“錦瑟到底也是救了四皇子,皇家念其恩,賞賜些東西是正常的,可以她是個福薄的,沒被選上進(jìn)宮。小姐您就不一樣了,相貌端正,品行端莊,這樣的模樣才是皇家相中的媳婦,她機(jī)會沒了,您機(jī)會都得是……”
馮大娘面色緩和,紅梅暗自為自己捏了一把汗,能活下來真是上天賞賜!
伍行火
大家能理順地名嗎? 城相當(dāng)于我們的省,都相當(dāng)于市,縣一樣,然后是鎮(zhèn)、村,而地名我想標(biāo)新立異,所以是一二、三四、五六……這樣的去寫的我記性不好,擔(dān)心取個難記的名字,寫完了就不好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