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進思想!
年過五十的老人,但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上身穿著白襯衣,下身天藍色長褲,一雙看上去軟踏踏的皮鞋。
頭發(fā)梳的很整齊,皮鞋很亮,整個人看著很干凈體面,遠非滿身塵土的農民可比。
“他就是站長,許文昌?!?p> 王月娥轉頭跟陳軍小聲說道。
又笑望許文昌道:“看了,一直在學習呢!”
王月娥的父親生前,跟許文昌關系極好,這也是王月娥能在防疫站吃得開的最大原因。
而許文昌,也一直有心把王月娥培養(yǎng)出真正的獸醫(yī),所以才會送給她獸醫(yī)類的書籍。
可惜的是,那本《獸醫(yī)基礎》,王月娥看是看了,可限于文化水平太低,根本看不懂。
甚至連字都認不全,看了跟沒看一樣。
“看了就好。”
“有不懂的一定要來問我,雖然我不是專業(yè)獸醫(yī),但跟你父親共事這么多年,多少懂一些?!?p> 許文昌笑容慈祥地說道。
王月娥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回答。
她平時大大咧咧,基本沒什么忌諱,可唯獨在獸醫(yī)這件事情上,不敢讓大家知道實情。
生怕丟自己的臉,丟父親的臉,更怕丟了這份經濟來源。
所以一直不懂裝懂,放著許站長這么個現(xiàn)成的好師傅,可就是不好意思去請教。
“這是?”
許文昌的目光落在陳軍臉上。
“哦,我叫陳軍,也是下塔村的,是月娥姐的徒弟!”
陳軍著重強調是王月娥的徒弟。
王月娥跟站長關系這么好,作為王月娥的徒弟,那自己也算跟站長搭上線了,當然要這么說!
果然,許文昌看著陳軍的目光少了一份陌生,多了一抹欣喜。
“都收徒弟了?不錯不錯!”
“咱縣里太缺獸醫(yī)了,你爹死后,咱全鎮(zhèn)更是一個合格的獸醫(yī)都沒有!”
“急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加入這一行業(yè)!”
許文昌情緒很激動。
他雖然是防疫站站長,但并不精通獸醫(yī)專業(yè)。
跟防疫站其他工作人員一樣,主要負責一些傳染病防控,對于普通的動物病癥,只懂一些皮毛。
整個防疫站,只配備了王月娥父親這一個真正的獸醫(yī),他死后,全鎮(zhèn)就沒有獸醫(yī)了。
這也是他希望能把王月娥培養(yǎng)成合格獸醫(yī)的原因。
全鎮(zhèn)的養(yǎng)殖戶加起來數(shù)量很大,雖然大部分養(yǎng)殖戶并不愿意花錢請獸醫(yī),但那一小部分也夠忙的。
如果沒有專業(yè)獸醫(yī),讓他們這些業(yè)余人員去濫竽充數(shù),肯定行不通!
好在,他認為王月娥跟他爹那兒學了一些獸醫(yī)本事,再補充一些理論知識,就是合格的獸醫(yī)了。
可面對許文昌的夸贊,王月娥卻沒有多少高興,而是狠狠白了陳軍一眼。
她沒想到陳軍當著站長的面,也敢說是她徒弟。
她只是一個假獸醫(yī),哪有資格收徒弟?
陳軍給她戴這么高的帽子,萬一哪天下不來臺怎么辦?
真不知道是在幫她,還是在捧殺她!
“陳軍……”
這時,許文昌打量著陳軍,想起了什么。
“下塔村好像只有陳連生一戶姓陳的吧?那你是……”
“哦,我是陳連生的大兒子!”
陳軍主動接話。
許文昌表情頓時大變。
從之前的欣喜變成了嚴肅,甚至有些抵觸!
凝視陳軍道:“陳連生的大兒子?小伙子,你的名聲可不太好啊!”
“呵呵呵?!?p> 陳軍訕笑:“我以前名聲是不好,但我已經痛改前非,準備從新做人了!這不跟月娥姐學獸醫(yī)呢嗎?”
許文昌翻白眼,顯然不相信。
在他看來,這流氓二流子,多半是看上了王月娥,根本就不是為了學獸醫(yī)!
他又瞪了眼王月娥,暗示其收徒收的草率了。
王月娥也只能干笑,突然有些后悔跟陳軍為伍,影響自己的人品!
“好了,說吧,想拿什么藥?”
許文昌沒了耐心,直奔主題。
王月娥跟陳軍使眼色,她也不知道陳軍想買什么藥。
在她看來,陳軍就是個獸醫(yī)白癡,估計連藥名都不知道幾個,又能買什么?
簡直是笑話!
可陳軍接下來的話,卻讓王月娥大吃一驚!
“站長,咱這兒有偽狂犬滴鼻疫苗嗎?”
陳軍詢問站長。
許文昌愣住。
偽狂犬滴鼻疫苗?這名詞,他這個站長都沒有聽過!
失笑道:“什么偽狂犬滴鼻疫苗,你說的是偽狂犬凍干疫苗吧?”
“不是不是?!?p> 陳軍連連搖頭:“凍干疫苗是很落后的類型,我要那種滴鼻的,就是將藥液滴進豬鼻子或者嘴里,實現(xiàn)偽狂犬疫苗接種。”
許文昌張大嘴巴。
把藥液滴入鼻子或者嘴里,就能接種疫苗?
從未聽過這種操作!
“你在胡說什么?哪有這種藥?”
許文昌有些被嚇到,大聲呵斥。
他不知道陳軍怎么會說出這些話,看似違背獸藥常識,可仔細想又有些道理。
而且還說凍干疫苗落后?
一個流氓二流子,哪里來的自信出此狂言?
這完全不符合一個文盲農民的行為!
陳軍無奈搖頭,看來最先進的偽狂犬滴鼻疫苗,這時候還沒發(fā)明出來。
那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凍干疫苗了。
也在這時,他腦海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滴鼻疫苗還沒有發(fā)明出來,那如果自己能搞出來的話,豈不是光專利費就能大富大貴一輩子?
可惜,思來想去他還是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他是知道很多后世的先進獸藥,但只知道名稱,具體制作方法就完全不懂了。
還是用自己最擅長的養(yǎng)豬方法致富吧。
“那站長,有牲血素嗎?”
陳軍又問許文昌。
許文昌再次被難住。
生血素?同樣沒聽過!
“什么生血素,哪個shen?干嘛的?”
他反問陳軍。
陳軍平靜回答:“就是給豬專門補鐵的一種營養(yǎng)藥?!?p> 許文昌嘴巴張的更大。
給豬補鐵的營養(yǎng)藥?
人都營養(yǎng)不良,你給豬補鐵?錢多燒得慌嗎?
這二流子是怎么了?說的話怎么這么難懂呢?
“看來也沒有。”
“那估計所有豬類用的營養(yǎng)藥都沒有嘍?”
陳軍猜出了答案。
又想了想道:“那豬瘟疫苗總該有吧?”
“這個有這個有?!?p> 許文昌抹了把冷汗,終于聽到一個熟悉的藥名。
可越是這樣,越顯得陳軍沒有信口胡說。
那偽狂犬滴鼻、生血素這種陌生藥名,他是哪兒聽來的?
“鏈球菌疫苗和口蹄疫疫苗有嗎?”
陳軍再次發(fā)問。
“有有有?!?p> 許文昌連連點頭,忽覺眼前的二流子有點兒神秘。
一旁的王月娥也驚呆了!
這二流子,從哪兒知道這么多獸藥藥名的?
他才小學畢業(yè)呀!
而且還有幾個藥名,連站長都沒有聽過,就算是胡編的,也很難編的這么合理順口吧?
“那就給我拿兩針偽狂犬凍干疫苗吧?!?p> “鏈球菌、豬瘟、口蹄疫這三種疫苗,等過段時間我再來買。”
“至于保健針、營養(yǎng)藥,看來只能我自己配了?!?p> 若有所思地眨巴著眼睛,陳軍再度語出驚人。
“你要這么多藥干什么?養(yǎng)豬了?那也……”
許文昌一臉震驚地發(fā)問。
在這個年代,雖然有很多獸藥,但大部分養(yǎng)殖戶根本舍不得買。
能舍得給動物打一針疫苗就不錯了,更別說陳軍這種,用這么多種的了。
因為這年代的養(yǎng)殖業(yè)利潤很低,人們覺得給牲畜用那么多藥根本不值得,甚至回不了本,所以完全靠運氣養(yǎng)殖。
“哦,用這些藥,當然是為了把豬養(yǎng)的更好了。”
陳軍含笑解釋:“藥雖然要花錢,但能讓豬崽生長期間不得病,劃算?!?p> “而且豬不得病就能長的更快,生長周期就會縮短,那就能更快賣錢了?!?p> “那些營養(yǎng)藥、保健針,也是為了讓豬崽胃口更好,消化吸收更快,那長的就更快。”
營養(yǎng)藥、保健針,說白了就是補品,主要為了給豬開胃,幫助消化吸收的,即便沒有專業(yè)的藥品,也能用其他東西替代。
比如奶粉、血塊,或者一些高蛋白的東西。
而這些,陳軍確實可以靠自己配制。
聽著陳軍這番話,許文昌的認知徹底被顛覆!
他盯著陳軍,久久不敢相信!
一個所有人看不起的二流子,竟然擁有這么先進的養(yǎng)殖思想?
給豬打各種疫苗,那豬就不得病,死亡率就會大大降低。
喂得更好,就會長得更快,縮短生長周期,更快賣錢。
這些知識,他是從哪兒學到的?
即便許文昌這個站長,都沒有細想過這些問題。
至于這年代的人,更是完全沒有這種長遠目光,只要是花錢的,都不愿意去做!
殊不知區(qū)區(qū)幾塊錢的藥,就可能挽救好幾頭豬的生命,多花幾塊錢喂的好點,豬就能長的更快更大。
相比之下,只會大大增加利潤,而不會吃虧!
“月娥,這,這都是你教她的?”
許文昌看向王月娥。
王月娥沒有回答,她哪懂這些?。?p> 她也在盯著陳軍,滿眼震驚。
這二流子,奇了怪了!
該不會表面裝懶,實際上背地里偷偷研究獸醫(yī)?
不然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站長,我去哪兒取藥?”
陳軍的嗓音打斷二人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