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雪夜驚魂
午飯后顧九笙才帶著弟弟一路走回家，此時天空已經(jīng)暗沉了下來，看樣子似乎又有一場狂風暴雨。
呂氏正在院子里磨刀，見她姐弟倆回來忙招呼道：“給你們留了飯，在鍋里蒸著?！?p> 小十一累得兩條小腿直發(fā)顫，徑直跑到炕頭上去跟他爹訴苦，顧九笙則去灶房端了飯菜出來吃。
她一進來，顧老爹就試探道：“閨女，你看你弟弟這么累，要不明天把我也帶上吧，還能幫你們算算賬。”
顧九笙明白他的心思，只沖他笑笑：“阿爹，攤面不比店鋪，您還是在家養(yǎng)兩天，等咱們那店鋪裝修好了您再過去，有個地方落腳，要是累了還能躺一會兒?！?p> 誰知老爹臉色立馬就變了：“我不累，整天躺在炕上骨頭都要生銹了，再不讓我活動一下筋骨，你老爹就真成廢人了！”
“那要不吃完飯我推您去外面走走？”見老爹如此堅持，她也不好直接駁了他的意思。
話音剛落，顧老爹就佯裝責備她：“我想去鎮(zhèn)上幫你們做事，你卻拿這個來搪塞我！”
面上雖責備著，心里卻早就接受了女兒的安排，誰叫他現(xiàn)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呢？
不給閨女和老妻添麻煩就是最大的幫忙了，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只是什么都幫不上心里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顧九笙看出他的失落，忙轉(zhuǎn)移話題：“正好已經(jīng)好幾天沒去河渠轉(zhuǎn)轉(zhuǎn)了，不知道有沒有收獲?！?p> 那天漁網(wǎng)被人起了之后，她雖氣憤卻還是把網(wǎng)放下去了，這幾天要是沒人動的話估計多少還會有點收獲，不然一會兒吃完飯就推著老爹過去轉(zhuǎn)轉(zhuǎn)。
反正她娘手腳快，炒米糖已經(jīng)做得得心應手了，紅糖晚點回來磨也是一樣。
吃過午飯，她就推著阿爹去了河渠，還帶上不情不愿的小十一。
小家伙嘴上雖然喊著累，卻經(jīng)不起他姐的一番誘惑。
顧九笙許諾明天給他買一件玩具，小家伙一聽立馬就從炕上蹦了起來，再也不喊苦喊累。
父女三人到了河渠才發(fā)現(xiàn)漁網(wǎng)被人動過了，并且還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顧九笙放的三個暗網(wǎng)都被人撈了起來，還給她全部剪破，別說魚了，就是水草也沒一根。
而隱忍不發(fā)的顧九笙也徹底怒了。
老爹也很氣憤，當即就忍不住爆發(fā)了：“哪個殺千刀的干的破事！欺負我們顧家沒人了嗎？”
顧九笙靜靜聽著，沒有幫腔也沒有制止，只是臉上的神情靜得可怕。
顧老爹罵了一會兒，才扭頭去瞅他閨女的神色，半晌才出聲勸道：“閨女，要不咱算了，反正咱家也不指著這魚吃飯？”
顧九笙低頭看向她爹，張了張嘴正想說什么就被老爹搶先道：“爹是說算是算了，可這口惡心咱必須得出！咱先回去，慢慢抓賊人，抓到了再狠狠出口氣。”
顧九笙當然知曉她爹是怕她氣壞了才這么說的，她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呼吸才說道：“阿爹，我沒事，賊人當然也不會放過?！?p> 說完她把破網(wǎng)一一收好，然后推著阿爹回了家。
這一路從村頭越過，目光所過之處都被她在心里篩選了一遍。
也不是不知道是誰，那日她在顧三里家附近轉(zhuǎn)圈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顧家和楊家的男人都不在。顧三里做事田氏不會不跟去，而田二娘和楊二牛的關系，那日在村口她就見識過，所以人選大致是有的，只是沒有證據(jù)而已。
然而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jù)確鑿，只需要判斷正確。
現(xiàn)在她不動他，并不代表她怕他，只是還沒觸及自己的底線。
再說她上輩子學的是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的本領，這輩子也不想做個心胸狹窄、斤斤計較的小氣人。
只要沒觸碰到自己的底線，她就不會主動出手。
回到家呂氏見他們臉色都不好，啥也沒問，只叫九笙先去歇會兒，她忙得過來。
九笙當然沒敢歇著，戴上手套就開始削甘蔗，十一則被她爹叫進去認字，只留她母女倆在院子里忙活。
還沒到傍晚，天氣就驟然降了寒，沒過多久就刮起了大風。
呂氏一邊收東西一邊招呼九笙：“閨女，把火添上咱就進屋去，看這天色像是要下暴雪，不知道明早還能不能去鎮(zhèn)上？”
顧九笙看了看天色，也開始收起東西來，幸好米花糖已經(jīng)炒好了，糖水也正熬著，一會兒水汽干了再來攪拌就成。
她娘猜的沒錯，暮色一降臨天空就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
氣溫也跟著急劇下降，顧九笙回屋添了一件棉衣，還是耐不住屋外的嚴寒，只好聽她娘的連鍋一起端了進去。
吃過晚飯，呂氏幫著她把紅糖切完裝好，一家人就早早縮進了被窩。
顧九笙躺在床上，耳畔是呼呼作響的風雪聲，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
她索性就進了空間，躲在里面開鍋炒米花糖，除了米花糖還有炒花生、瓜子、蠶豆、紅薯片、核桃等小時候必備的年貨。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才匆忙出來。
屋里沒有點燈，周遭一片漆黑。
但那種窸窸窣窣的響動卻越來越大，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直到心底的懼意開始放大才大著膽子喊了一句：“阿娘？”
沒等來呂氏的回應，外面那響動聲像是察覺到什么一樣，停了片刻見沒什么危險之后就繼續(xù)捯飭。
顧九笙見還挺有靈性，心下不由一沉，聯(lián)想起白天河渠上的事情，她心里就發(fā)毛。
不過很快她就有底氣了，要真是那個王八蛋偷到她家來了，那她也正好不用去找了，直接給他收拾得妥妥的，也省的以后一直惦記著。
思及此，顧九笙就悄悄起床穿好衣服，然后摸黑偷偷出了房門。
路過耳房的時候，她還摸黑叫醒了她娘，一陣耳語后母女倆就操起家伙準備打殺他個措手不及。
走出耳房，呂氏耳尖的聽見灶房里似乎也有動靜，輕輕捏了一下閨女的手便摸著黑往灶房去了。
而顧九笙則提了一把鋤頭悄悄摸到屋后去，不知是她手腳夠輕還是那東西大意，直到她偷偷靠近那聲響處都沒被人發(fā)現(xiàn)。
手中電光一亮，她掄起鋤頭就要打，嘴里還狠狠道：“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呂氏也在聽見閨女的聲音后，點燃了燭火，操起手中的棍子就往那聲響處招呼。
不料手臂剛一舉起，屋里屋外就響起兩聲高昂的吼叫聲：“嗷嗚……嗷嗚……”
叫聲入耳，顧九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兩只通體雪白的巨狼，兩雙綠幽幽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大口張開露出陰森尖利的牙齒，仿佛只要她再動一下就會撲上來將她撕碎一般。
顧九笙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渾身像是被萬年玄冰凍住一般再無法動彈，只磕磕巴巴出聲：“媽呀……雪狼！”
與此同時，呂氏那邊卻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