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些馬匹是怎么來的?”
云端的長匣之上,許初一盯著潼關(guān)內(nèi)的馬匹不禁有些好奇。一夜之間,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馬匹?
只是片刻后,男孩像是回味過來什么似的,回過頭看向只有一只胳膊的封一二,給了對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被看得有些發(fā)毛的游俠兒摸了摸鼻尖,尷尬地說道:“昨晚出去走走,捎帶手就帶回了些馬匹。”
捎帶手?許初一嗤鼻一笑,嘀咕道:“還說不幫忙,嘴上說一套,背地里卻又做一套?!?p> “我真就是順便而已,人家當哥哥想要幫一幫自家弟弟的,送些馬匹怎么了?”游俠兒左手搭在柳承賢的肩膀上,想起了那些草臺班子說的書,他調(diào)侃道:“我不過就是個送信的游俠兒罷了!”
看著潼關(guān)之內(nèi)的馬匹,柳承賢也沒心思看書了,將書收入懷中的他遲疑了一會,定下心來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那些馬匹可都是戰(zhàn)馬。
潼關(guān)原先只有三百匹馬,其中八十余匹還是用來充當信使,傳送令箭戰(zhàn)報。這樣算來,實打?qū)嵉膽?zhàn)馬不過二百來匹,雖說少,但是一個邊陲的小小關(guān)隘,來敵守住便是,又不需要他們出關(guān)迎敵。
況且年年的歲錢可不是白給的,安逸多年的魏國豈會在這方面下本錢?
可現(xiàn)如今整個潼關(guān)粗略算下來已經(jīng)有了九百多匹戰(zhàn)馬,這些個邊關(guān)的小卒們哪里見過這個陣仗?
窮慣了的他們現(xiàn)如今人人有戰(zhàn)馬,在外人看來,這對于他們而言就如同是過年了一般。
可關(guān)內(nèi)守兵心里卻明白的很,這一匹匹戰(zhàn)馬好是好,可恐怕也就騎這一回了。死前再不奢侈一回,難道還等死后奢侈?昨夜那頓肉和今日這戰(zhàn)馬如出一轍。
“老子是沒想到??!哥兒幾個在死之前還能騎上這么駿的馬呢!”曹老八一只手摸著馬鞍,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一旁的張維有些看不下去了,罵罵咧咧道:“你他娘的會不會說話?那是你,老子可想著回來吃上一口兒媳婦親手遞的茶呢!說喪氣話可別帶上我??!”
曹老八沒有接茬,杠了半輩子了的他這一次不打算多費口舌了,側(cè)身上馬之后對著一群昔日的袍澤拱了拱手,像是道別一般。隨即帶了一百五十騎便出關(guān)了。
沒過多久,幾個士兵拿著笤帚也跟著出去了,掃了掃那隊騎兵留在地上下的印記。
隨即劉十六也上了馬,勒動韁繩的他對著城樓上面喊道:“二郎??!俺要是回來了,你記得請俺喝酒!你上次說的胭脂露酒可把俺饞壞了!”
幾個老兵聽到劉十六這么說,也忍不住咂摸起了嘴,守潼關(guān)守了那么多年,自打這個二郎來了之后還真就沒喝過幾口酒。
同樣帶了一百五十騎出關(guān)的劉十六剛過了關(guān)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轉(zhuǎn)過頭朝著城樓上看去,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朝著與曹老八截然相反的小路而去。
雖然相隔甚遠,但城樓上的二郎憑借修為依舊聽清楚了那句話,“要是回不來,帶著酒去我墳頭也行。”
城樓上的二郎看著士兵清掃著馬匹足跡,眉頭微微皺起。
剩余的幾個老兵共攜帶了六百輕騎出關(guān),沒有走大道,同樣也是繞道而行。
現(xiàn)如今,整個潼關(guān)連同二郎在內(nèi),守兵不過百人,不過好在還有不少床弩和滾石。
“出關(guān)?這個二郎到底會不會打仗?”許初一此時已經(jīng)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罵道:“一千人守住潼關(guān)雖說不容易但也絕對不難,這下都出去了,就算有所準備到最后也是兩敗俱傷!妖就是妖,還真就不拿人命當命了!”
“兩敗俱傷?算輕的了,恐怕能剩下五十人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封一二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臉色卻很是平靜,像是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一般。
柳承賢愣了愣聲,忍不住勸道:“封大哥,要不咱們?nèi)蛶兔Π???p> “幫忙?”封一二搖了搖頭,嘆氣道:“幫了之后送去太安城的抵報要怎么說?有個仙人一個人打了五千人?那么整個魏國上上下下還不是覺得有自己仙人庇佑,自己該安逸還是安逸!”
柳承賢皺起眉頭,還想說些什么卻又欲言又止,他覺得今日的封大哥很不一樣,居然沒了憐憫之心。
“若是這一仗贏了,魏國是不是第一次在兩國交鋒上占了便宜?”許初一看著那最后一支出關(guān)的隊伍,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假思索地問道。
封一二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沒錯!你想明白了?一千人甘心赴死,就是為了向天下說明一個道理——魏國士卒若是硬碰硬,那也絲毫不遜色南越騎兵!”
“為了一個道理,就要賠上這么多條人命,值得嗎?”
柳承賢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不停地扣在自己的眉間處,他有些不明白了。
“魏國富裕百年,兵力上積弱了百年,百姓們更是貪生怕死了百年!這一仗若是不壯烈一些,又怎么能喚醒睡了百年的魏國百姓呢?”封一二閉上眼,長出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堅守不出也能贏,但這樣的仗不過是贏一時。出城據(jù)敵雖說冒險,但若是贏了,那便是贏下了之后的每一仗!哪怕是兵家行事,恐怕也會這樣打!”
“兵家?”
曾在梅隴鎮(zhèn)聽過這一學(xué)說門派的許初一下意識地念叨了一句。封大哥曾經(jīng)說過兵家修行人可分兩類,一類以器入道,一類以兵法入世。
“兵家求勝但也求穩(wěn),從不打無準備之戰(zhàn),贏的前提便是以最少的損失換取勝利。曾經(jīng)有個著書立傳的兵家修士說過一句話,若是不能五倍于敵,即便是能贏也不會打。因為他要穩(wěn),而且要死傷最少。”封一二蹲下身子,仔細看向潼關(guān)上的床弩,輕聲言語道:“不過對重癥還是要下猛藥,這一仗不過是個開頭罷了!”
封一二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按照兵家的說法,如果這一仗不如此的激勵人心,之后魏國哪怕決心抵抗南越了,交戰(zhàn)后只會死更多的人。因為那些士兵打心里覺得贏不了,從軍心上就已經(jīng)輸了。
“來了!”
眼尖的許初一看見一支千人小隊此時正在步行向著潼關(guān)進發(fā),他趕忙大聲喊道。
而此時在城樓之上的二郎也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十架床弩已經(jīng)抬上了城樓,每一支弩箭也早已搭在床弩上,只等對方踏入射程之內(nèi)!
余下三
不好分段,只能更個兩千字,明天萬字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