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雙方清點戰(zhàn)損。
府軍雖是守城,但由于守備不足,第一波守城中,死了很多人。
夜間當場陣亡了五百多人。
隨后幾天還有許多重傷難治的軍士陸續(xù)死去。
前前后后,在這一波夜襲守備中,死了近七百人。
要知道,府軍目前一共也才三千多人,戰(zhàn)死率高達兩成多。
此外還有許多輕傷軍士,幾乎是人人掛彩。
算得上傷筋動骨。
盡管后續(xù)還有許多新軍補充進來,但新軍的士氣和戰(zhàn)力都無法和老軍相比,戰(zhàn)力大打折扣。
而萬平軍死的人更多,一夜戰(zhàn)死數(shù)千人。
赤色的鮮血染紅了城墻。
在風中漸漸吹干,凝固.........
城下,到處都是僵硬的尸體,兵械、旗幡、盔甲隨處可見。
宛如煉獄一般的世界。
見慣了生死的府軍民夫,在清掃戰(zhàn)場時,也忍不住雙腿直打哆嗦,心中冒出寒意。
萬平軍好像強攻失敗了,但也沒有完全失敗。
他們基數(shù)太大了,雖然戰(zhàn)死了數(shù)千人,前前后后估計有近萬人折損。
但依然有數(shù)萬人是有戰(zhàn)斗力的。
甚至還有不少人,連墻都沒上過。
萬平軍,后續(xù)一定還會有像昨天晚上那樣猛烈的進攻。
所以整個平城的氣氛都不太好了。
這就是被圍困者的心態(tài)。
從最初的緊張,發(fā)現(xiàn)城池堅固后的無畏,再到如今的惶恐。
萬平軍軍中有人也懂兵法,直到一口氣強攻平城,一定攻不下來,反而會讓萬平軍士氣低落。
像這樣攻城,前幾日輕度攻城,突然來一下重的。
極有可能直接擊潰防守者的心態(tài)。
.........
正午后。
平城。
城南大營。
帥帳之中。
府軍高層將領(lǐng)齊聚。
韋韜目光如炬,平視所有將領(lǐng)。
“城主,這幫萬平賊寇,實在狡猾。”
王猛戰(zhàn)了一夜,臉上有些疲憊,那力境高手武功其實不如他,但勝在嘴碎,言語攻勢很強,拖住了王猛,王猛昨晚在戰(zhàn)場上,幾乎沒有什么太大建樹。
當然,王猛說的還不只是這個力境高手,主要是萬平軍夜襲平城,實在令人出乎意料。
“寒雨剛過,軍帳難燃,此番城北大營騷亂,有些蹊蹺?!?p> 王猛身邊,魏楷也參加了會議,他思索了一番,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番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可。
“莫不是軍中有了萬平軍的細作?”
劉闖沉著聲,臉色不大好看。
這個推斷,如果在昨夜之前提出,少不了一頓擾亂軍心的呵斥,但經(jīng)歷了昨天魔幻的一夜,眾人都沉默了。
連韋韜自己也懷疑府軍是不是出了問題,否則,這軍帳是如何燃起來的?
“還有昨夜突然刮起的大風,今天就消失了,也很詭異?!?p> 有人想起了昨夜的大風,要不是大風刮起,城北大營也不會燒的這么快。
風漲火勢,無端刮起的大風,也助了萬平軍一臂之力。
“萬平軍中,怕是有精通道法之人?!?p> 魏楷沉聲說道。
眾人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就頭皮發(fā)麻。
普通的道者不足為慮,但能夠影響天象,招來大風的道者,起碼也是入了品級的道者,就是不知道是幾品道者。
“哼,區(qū)區(qū)一個妖道,把你嚇成什么樣了!”
韋韜冷哼一聲,雄壯的氣勢爆發(fā),警醒眾人。
眾人聽到了韋韜的呵斥,趕緊收斂心神,不敢多想。
“此事我會稟報朝廷,既疑似有妖道做法,道宮必然不會坐視不管,你們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p> 韋韜又寬聲安慰幾句,講出了自己的對策。
守城絕技之向朝廷求援。
這個對策很合民心,眾人聽了之后,頓時放心了不少。
朝廷是正統(tǒng),道宮更是朝廷麾下第一大勢力,道宮里會妖法.......道法的人,只會比萬平軍的妖道更多更強。
“我找你們來,主要還是軍務問題。”
“昨夜我軍傷亡較大,許多百人隊、十人隊已不成編制,加之城中新軍入隊,府軍應該進行一輪新的混編改革?!?p> 混編是府軍擴軍特色。
老軍帶新軍,更容易讓新軍上手。
韋韜說完,把目光放在魏楷身上。
魏楷在府軍中,是半個參謀半個軍師的角色,他拿出了手中的名冊,開始向眾高級將領(lǐng)知會昨夜陣亡名單。
“這份名單,到什長為止,普通府軍便不再細述?!?p> 魏楷全都報了一遍,昨夜死了五個百夫長,三十三個什長。
五個百夫長中,還有一位是力境高手。
也就是說,昨夜府軍一共戰(zhàn)死一名力境,三十七名氣血武者。
這個陣亡名單,如果放在王氏武館里,等同于武館直接被滅門。
也就是府軍,稍稍有些傷筋動骨。
隨著魏楷報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韋韜敲了敲桌子,隨后道:“逝者已逝,本將會向朝廷稟告名單,屆時一應撫恤?!?p> “此次多名百夫長戰(zhàn)死,空出不少位置,今日在此定奪,速速敲定新的百夫長名單?!?p> 百夫長名單?
眾將領(lǐng)精神一震,一個個都抬起腦袋。
這里的將領(lǐng),基本上都是校尉級別,此外還有兩位別將,一位是劉闖,一位是程衛(wèi)。
劉闖是之前的新軍統(tǒng)帥,領(lǐng)兵一千,程衛(wèi)是老將,也領(lǐng)兵一千。
韋韜身位城主,軍政大權(quán)在握,本部賬下直系甲士此時是最多的,約有一千七百人。
滿編就是一千人。
新軍加入之后,劉闖麾下的兵權(quán)還要交一部分到韋韜手上。
別將之下,便是統(tǒng)領(lǐng)五百甲士的校尉,軍中目前一共有八大校尉。
王猛便是排名第一的戍邊校尉,少有的有稱號的校尉。
校尉之外,還有一些文職。
比如魏楷便是參軍,職級和校尉同級。
校尉再下,才是百夫長。
一共才三千七百多人,設了八大校尉,此外還要去掉將領(lǐng)的親兵,所以每一個校尉手上都不是滿編。
如果能夠多一位百夫長,那么手上的實力,就又會增強一分。
兩位別將也許不是很在意百夫長的人選,但校尉們,瞬間就都坐不住了。
“城主,此次我麾下戰(zhàn)死兩名百夫長,兒郎們紛紛戰(zhàn)死沙場,都是忠烈之輩??!”
一位校尉立即站起來哭慘,意思就是把百夫長的名額還給他。
只要手上有百夫長,那么他賬下的軍士就不會少。
“呸,還好意思說出來,要不是爾等疏忽大意,敵軍怎么會直接撲臉進攻?”馬上就有校尉開始反駁并且貶低他。
“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們一個個的都躲在后面沒多大事,你知道我們昨晚戰(zhàn)的有多慘烈嗎?”
兩人馬上就爭吵了起來。
整個帥帳都變得鬧哄哄的,氣的韋韜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砰!”
一聲響后,眾人便沒了聲音。
不敢多言。
“新的百夫長我已有人選,魏參軍,你把名單拿出來給大家看一下,如果大家沒有什么意見,今天就敲定這新百夫長人選?!?p> 于是魏楷便拿出名單,名單上一共有七名。
死去的五名百夫長之外,另外還增設了兩名。
曹肅、胡澤、鄭天奇.........
眾人一看名單,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是新來的武館弟子。
這當頭一人,曹肅?
曹肅是誰?
校尉們大多都沒有聽過,可這軍功可是太嚇人了,此人竟然僅憑借一人之力斬殺了萬平軍七名氣血武者,巡防擊殺一人,守城第二日擊殺一人.........
此外,曹肅擊殺的萬平軍普通軍士不計其數(shù),其麾下十名軍士,開戰(zhàn)至今,無一人折損。
守衛(wèi)的城墻段堅如磐石,萬平軍清空速度,一直位居南城墻首位。
“這么強?”
校尉們一看這履歷,無話可說,當選為百夫長,合規(guī)合理。
就是曹肅的年齡,似乎太小了一些,只有十七歲。
十七歲的百夫長........
“非常之期,行非常之事,這些新晉百夫長,都是我挑選出來的青年俊杰,我們府軍需要這些新鮮血液,來激發(fā)守衛(wèi)的激情與熱血?!?p> “如果大家沒有什么意見,就早點安排做事吧?!?p> 韋韜雖然是以協(xié)商的態(tài)度告知眾人,但實際卻早已有了人選,語氣也毋庸置疑。
王猛第一個站起來,行禮告退。
他手上還有一堆的軍務要去處理。
隨后,其他人也都站起來告退。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魏楷留了下來。
“城主,名單我馬上公布出去,新晉的百夫長,會在明日安排他們上崗,曹肅和胡澤二人........”
“胡澤是老王的親傳弟子吧?”
韋韜打斷了魏楷。
“就把胡澤繼續(xù)安排在老王的軍中,記住,從現(xiàn)在起,胡澤就是我們府軍的百夫長,該有的待遇,一樣不要少。”
韋韜眼里閃過一抹寒光。
魏楷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陰沉。
韋韜又問道:“飛馬莊最近可有動靜?”
飛馬莊是平城第一勢力,韋韜在這種時候還想著飛馬莊,對飛馬莊非常重視。
“飛馬莊一直都沒什么動靜,除了年祭日突襲于家莊外,就再也沒動過?!?p> 魏楷收到的情報,始終透露著如湖水般的平靜。
“呵呵,三千飛馬軍........”
韋韜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