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微微有些詫異,一摸,還溫熱,好像是剛獵的。
魏清莛就解釋道:“這野雞兔子是昨晚上獵的,這孢子是今天叔叔在林子里打的,想著新鮮的比較好賣……”
掌柜的了然的點點頭,挑挑揀揀一番,指出了其中的幾點不足,將價錢砍下了一些,除了孢子的價格沒變外,其他的每斤都降了一兩文,一向不拘小節(jié)的魏清莛不覺得有什么,反正她也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不是?
拿著手里的幾百文錢,魏清莛松了一口氣,每天只要有這一半的好運氣就成了,到了冬天應該也能過活。
魏清莛在攤子上買了幾個包子就重新回到了林子。
魏青桐醒來就抱著白白一起吃早餐,魏青桐吃包子,兔子白白吃草。
雖然魏清莛移了一些草進空間,但等長到能收割了給兔子吃還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所以現(xiàn)在兔子吃的還是它家鄉(xiāng)原生態(tài)的綠草。
說來也怪,現(xiàn)在就是趕,白白也不愿意離開魏青桐,倒是對魏清莛挺害怕的,每次魏清莛一靠近,它就死命的往魏青桐的懷里鉆。
“來,桐哥兒,我們一起斗牛?!币驗楹屯饷嬗辛私佑|,魏清莛也知道這個時代人家叫家里的男孩子親近些的都是叫什么什么哥兒,為了形成魏青桐的條件反射,她也只好入鄉(xiāng)隨俗了。
魏青桐開心的放開白白,雙手朝地的跪好,雙眼眨呀眨的看著姐姐,也許是因為血脈的關系,魏清莛每次看到心都軟的一塌糊涂。
倆人的額頭頂在一起,魏清莛喊“開始”魏青桐就呀呀的叫著使力,魏清莛也呀呀的叫著,魏青桐的興致更高,腦袋一轉(zhuǎn)一轉(zhuǎn)的,直到最后笑趴在魏清莛的懷里。
魏家的氣氛可沒有這么好,吳氏揉著額頭喊頭疼,小吳氏驚慌失措的圍著她打轉(zhuǎn),整個屋子亂作一團,秦嬤嬤面色寒冷的立在一旁,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她剛提出要見三姑娘,吳氏派了人去叫人,老半天才回來,卻說什么姑娘憂傷過度,臥床不起。
我呸,傻子都聽得出是推辭,她還沒來得及提出親自去看望,吳氏的病就犯了,看著小吳氏梨花帶雨的樣子,她心里一陣厭煩,王姑娘當初那么聰明伶俐的一個人,竟是被這樣一個人鳩占鵲巢!
小丫頭扯了扯秦嬤嬤的衣擺,示意,要不先走?
秦嬤嬤心里冷笑,站著不動,冷眼看著眼前的人,她倒要看看,她們能演到幾時?她們不嫌累,她一個看戲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秦嬤嬤在魏家一直呆到了魏志揚下衙回來,魏志揚聽到后院的動靜,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理會,他要是出面更不好推辭了。
吳氏這下是真病了,演了一天的戲,呻吟了一整天,灌了兩三碗藥,一天下來顆米未入,眼前來來往往的人,不病也累出病來了。
小吳氏也累壞了,只是姑母加婆母還在床上躺著,客人還在一旁噓寒問暖,她總不能獨自下去歇息吧?不止累壞了,她也餓壞了,從早上到現(xiàn)在,她乘著空隙塞了兩三塊點心之外就沒吃過其他的東西。
秦嬤嬤看著人仰馬翻的魏家人,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你們當裝病是那么好裝的?
而此時的魏清莛正滿臉興致的殺兔子做兔子肉,這是她后半響獵的,她沒賣,自己拿回來加餐了。
兔子肉可是好東西,她有好長時間沒吃了,上次吃還是因為寒假放假回家她抽空回家窩了七天吃的。
想到冬天的時候也沒有活計,就想著,以后要是能抓到活的都丟到空間里去養(yǎng),不管是兔子還是野雞,當然,除了這兩樣不傷人的,她也不能養(yǎng)其他的了。
不過這也就是計劃,她總得把籬笆弄上吧,不然空間里滿是動物亂跑也是很討厭的。
這時的她并不知道因為吳氏的私心,她今天僥幸的逃過了一劫,不然,當魏家人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他們家的三姑娘和四少爺不見了……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兩個婆子給他們送晚飯的時候,魏清莛老早就守在那里,和往常一樣,耳里仔細聽著倆人的交談,照例只有那多話的婆子在說,另一個時不時的提醒她有些話不能說。
可就是這樣,對于魏家她也獲得了不少的情報,果然瞞上不瞞下,底層的奴仆知道的比主子還要多。
“……聽說老夫人和大太太都累病了,你說明天那秦嬤嬤還來不?”
“……”
“要我說就是來也沒什么,耿家三老爺現(xiàn)在可是中書令,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難道老太爺和大老爺還敢得罪耿家不成?!?p> “唉~,只是最后苦了三姑娘和四少爺……”
外面說話聲頓了一下,腳步聲愈近。
魏清莛這才知道原來今天母親的閨蜜秦氏派了貼身的嬤嬤來看他們。
魏清莛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好險,好險,看來明天不能出去了,希望對方明天還會上門并戰(zhàn)勝她祖母取得階段性勝利,將她和弟弟從這里救出去。
魏清莛雖然因為不會宅斗而甘愿窩在這里,但有更好的生活條件的時候,她也不會拒絕的。
大不了她在人前低頭裝懦弱不敢說話就是了,對了,就是像《紅樓》里的迎春一樣,做一個透明人,總比他們現(xiàn)在在這里擔心吃喝要幸福得多吧。
現(xiàn)在還好,魏青桐漸漸大了,她都沒時間教養(yǎng),也沒能力上學什么的,難道他要做一輩子人家眼里的傻子?
只是夢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
魏清莛為了等人一連兩天都沒有出門,不對,是出洞,魏青桐因為不能到林子里玩撅著嘴巴不悅的圍著姐姐轉(zhuǎn)了兩天,可是倆姐弟還是沒等來秦嬤嬤。
魏清莛可以確定,那秦嬤嬤沒有來,或者來了進不了魏家的大門。
魏清莛臉色難看的背著魏青桐站在魏家的大門前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她可以確定,秦嬤嬤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放棄見他們了,而魏家也因為那個原因硬氣起來。
據(jù)多嘴的婆子說,耿家很有權勢,和泥腿子出身的魏家不知強多少倍,而母親的閨蜜秦氏的娘家也是簪纓世家,強強聯(lián)合還搞不定一個魏家?
吳氏是內(nèi)宅婦人,她可以不懂這些,但魏老太爺卻是不敢拒絕的。
魏清莛猜的差不多,的確是出事了,還是大事,她的未婚夫,平南王府的四公子和四皇子在前往北地的時候遭盜匪襲擊,現(xiàn)在生死不知,其中還有鎮(zhèn)國公府的獨子獨孫竇容。
竇容的母親溫氏和秦氏一樣,都是王氏生前的好友,秦嬤嬤從魏家出來就跑到竇家去了。
第二天要出門的時候就傳來這樣一個消息,溫氏昏厥過去,秦嬤嬤只好推遲到訪的時間,溫氏緩過勁來就拉著秦嬤嬤的手哭,“我和三娘竟都是命苦的!”
秦嬤嬤一個勁兒的安慰,“這消息不是還沒準嗎?”
溫氏搖頭,唯一的兒子可能死了,她也沒了往日的機靈,“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四皇子的命,他們縱能逃過一時,卻不知前路有多少兇險等著他們……三娘是拋下孩子受苦,自己去了,我卻是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溫氏擦了一把眼淚,恨聲道:“你也不用再去,像魏家那樣趨炎附勢的,聽到這個消息是不可能再讓你見他們姐弟了,要不是礙著王家和我們這幾個姐妹,說不得還會對他們姐弟下手呢……”
溫氏的奶娘滿頭大汗,連忙捂住溫氏的嘴,連聲叫道,“快去叫大姑娘來!”轉(zhuǎn)頭對溫氏喊道:“夫人,您想想大姑娘,大姑娘可只有八歲啊!”
溫氏一愣,雙眼呆呆的看著前方,鎮(zhèn)國公世子竇明大步從外面進來,也來不及在意客人下人們還在,連忙抱過溫氏,溫聲道:“安慧,沒事,有我呢!”
不知世子那句話觸動了她,溫氏“哇”的一聲哭出來。
溫氏的奶娘松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的對秦嬤嬤笑笑,屋里的下人悄悄地退下去。
秦嬤嬤無奈的退下,站在回廊上看著朗朗天日,心中像堵了一塊抹布似的,王氏大喪,大奶奶本是要親自來的,只是還沒有出門,七老太爺就趕巧去了,畢竟是大奶奶的叔公,七房又是嫡支,大奶奶只好強忍著悲痛辦了喪事。
現(xiàn)在大事已定,剛請示了世子夫人想往京城來,偏太夫人又病了,到底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里怕有個萬一,大奶奶又是親親的曾孫媳婦,自然要在一旁服侍,到底不放心魏家姐弟,這才派了她來看看。
只是沒想到只是來看看都這么艱難。
秦嬤嬤眼色不明的看了一眼溫氏所在的內(nèi)室,當年溫氏、王氏和她們奶奶結(jié)成金蘭,按說溫氏在京城多少應該知道一些才是,只是……到底嫁了人,什么都不一樣了,大奶奶也不得以耿家為重嗎?
只是可憐了無母的魏家姐弟。
秦嬤嬤打起精神,雙眼堅定的看著前方,不管怎樣都要見上一面才是,也算全了大奶奶和王氏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