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歃血為盟
謝瀅離京那一日，汴京下起了一場秋雨。
秋雨十分寒涼，顧衡便這么沾上秋雨引發(fā)咳疾。
諸葛亮擔(dān)心他再變嚴(yán)重，便替顧衡告了假。
翌日，趙珙處理完政事以后，得知顧衡臥病在家，便想帶著藥材前去探訪一下。
哪料那位皇太孫不知從哪兒聽到了消息，非得吵著嚷著也要去，趙珙無奈，只得戴上趙構(gòu)一道前往鎮(zhèn)北候府。
趙珙找了個太孫身子金貴，不能將病氣過給他的理由，讓顧玨和李叔帶走后，這才去了顧衡所在的院落。
因為顧衡上次遇刺的事兒被蒙恬和諸葛亮查出來是乾徵帝所為，所以他們對南周皇室完全沒有了好感。
可以說，要不是顧衡忠于南周，他們完全不會忠心于這種是非不分的昏庸之輩。
人家一心一意想要復(fù)興南周，甚至將自己的身子都累垮了，你卻想著怎么把他除掉——
當(dāng)年人家爹就因為一紙誣陷而從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淪為通敵叛國的罪臣，現(xiàn)在你還想弄死一個一心為主的病懨懨的人，這怎么不讓人寒心啊。
“小王此番前來，想探望一番侯爺，諸位可否通融一番？”趙珙作揖。
這些人他都知道的，都是當(dāng)日和顧衡一起參與榆關(guān)一戰(zhàn)的人，都是出了名的少年英雄。
“稍等?！泵商窨戳艘谎圳w珙，確認(rèn)他沒有敵意之后，這才進(jìn)去通報，很快便走出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爺還請移步會客廳，侯爺稍后便來?！?p> “好?！?p> 趙珙等了片刻，便聽到一抹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微臣抱恙，叫王爺久等，還請見諒。”
趙珙側(cè)頭，看到來人披著薄氅，坐著輪車，便起身笑道：“無妨無妨。侯爺為我南周效力，鞠躬盡瘁，小王感恩——今日小王帶了一支山參，給侯爺補(bǔ)補(bǔ)身子?！?p> “多謝殿下?！鳖櫤饪人砸环?，示意蒙恬收下。
蒙恬一愣。
侯爺不是從來不收禮的嘛，之前好多官員為了討好他，給他送各種各樣的禮物，他都退回去了誒。
等蒙恬收了山參，等顧玨安頓好趙構(gòu)奉茶水回來，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一些瑣碎的事情。
直到……
“侯爺，如今朝廷中，以攝政王一派為重。攝政王支持父皇，而父皇支持皇太孫。太孫雖為東宮所出，畢竟年幼，且無太傅教導(dǎo)。侯爺以為，小王該不該請示父皇，請?zhí)到虒?dǎo)太孫？”趙珙撥著茶蓋，問。
顧衡微微一笑。
拐東拐西半天，你可終于扯到正事兒了。
“太孫為皇室，臣和攝政王不敢僭越，應(yīng)有皇上定奪?！?p> “那侯爺以為，攝政王此人如何？”
“王爺天生之才，得唐門支持立足于朝廷，當(dāng)年，朝中上下無不稱贊其為神童?！?p> “哦？可小王卻覺得，天生之才，非侯爺不可屬。侯爺憑一己之力立足朝廷，其天賦實為讓人驚嘆?！?p> “殿下謬贊了?！?p> “若有朝一日，侯爺與攝政王起了利益沖突，侯爺該當(dāng)如何？”
顧衡笑。
他們的利益沖突，早就起了。
“阻臣復(fù)興南周者，臣必不會輕饒——臣，只忠于南周?！?p> 趙珙勾唇。
顧衡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管皇室的事，但他也不會懼怕唐錚，因為他和唐錚都是臣子，而且他有那個本事和唐錚硬剛。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侯爺，小王自年幼起便出宮游歷，常年行跡于百姓之間——小王見過他們的苦，想多為父皇分擔(dān)一些。不知侯爺，可有意同小王一道？”
說罷，趙珙抬頭，定定看向顧衡。
他其實蠻緊張的，畢竟拿捏不準(zhǔn)這位小侯爺是否會同意站到他這一邊來，支持他上位。
顧衡稍加思索，便點點頭。
趙珙心頭一喜。
成功了！
他把顧衡拉到自己的陣營來了！
那么以后他就有絕對的把握和趙構(gòu)爭奪皇位！
因為，有了鎮(zhèn)北候這張底牌，他信心倍增啊。
“臣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子機(jī)且說?！壁w珙正在興奮呢，一激動連稱呼都變了。
“往后之路，必有萬人阻撓，殿下可會保持初心？”
“會。復(fù)興南周，不僅是你的愿望，也是我畢生的愿望?！壁w珙定定點頭。
這是他的心里話。
他自幼被乾徵帝扔到民間去游歷，見慣了百姓的疾苦和那些貪官污吏的真面目，所以他十分痛恨現(xiàn)在這個人吃人的黑暗時代。
他想要終結(jié)這個戰(zhàn)亂時代，就必須找人聯(lián)盟。
可是朝廷因為唐錚支持乾徵帝的原因，皇太孫的位子已經(jīng)根深蒂固，他根本無法動搖。
直到顧衡出現(xiàn)在汴京，攪動了風(fēng)云之后，他才意識到一點——這場注定的皇位之爭中唯一的可變量，就是顧衡。
只要把顧衡拉到自己的陣營，那么他就絕對可以與趙構(gòu)爭奪皇位。
所以他才說，顧衡是自己惟一的底牌。
顧衡微微一笑。
（系統(tǒng)，存檔。）
【正在存檔……】
【叮！存檔成功！】
他看中了趙珙的野心和愛民的心，因為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這一世，他賭一次。
他賭趙珙在自己的輔佐下可以讓南周重回盛世，可以讓漢人重新過上先朝李唐盛世時的生活。
希望這一次，他沒賭錯。
為表誠心，趙珙特意從府邸中前來一匹白馬，與顧衡歃血為盟。
也是到傍晚，趙珙即將回去時，顧衡出來送趙珙，趙構(gòu)才見到了顧衡。
“顧家哥哥！”趙構(gòu)一見到顧衡，就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太孫殿下?！鳖櫤鉁貪欁饕?。
好久不見，大冤種肉眼可見地長胖了。
乾徵帝對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可惜后面心長歪了。
“子機(jī)，這幾日身子不適便在府邸好生休養(yǎng)。若有需要，可以拿我的令牌去請?zhí)t(yī)過來?！壁w珙看著顧衡蒼白的臉，心頭微微擔(dān)憂。
顧衡這么病弱，能活多長時間啊……
“……多謝殿下關(guān)心?！?p> 我謝謝你祝福啊。
送走趙珙和趙構(gòu)以后，練兵的諸葛亮從莊園回來，看到兩人離開一幕，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捻指推演片刻。
侯爺……和趙珙結(jié)盟了。
他要助他，爭奪皇位？
諸葛亮的目光微微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