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來拆臺的？（修）
“喂喂，海嬸，大街上呢，別煽情了，趕緊接待客人吧……”
母子倆沉浸在溫情之中，一聲呼喚打斷了兩人的愁緒。
抬頭望去，攤前不知道何時又來了一波客人，正看著商品挑挑揀揀。
母子倆相視而笑，趕忙上前迎客，當(dāng)起了導(dǎo)購。
可是無形之中，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讓母子倆的心更靠近了幾分，雖然有可能是錯覺。
但面對著母親臉上久違的笑容，林燃還是很滿足的。
……
“對，襪子一雙5塊，買一對9塊，三雙的話是8塊……”
“風(fēng)衣一件80，質(zhì)量杠杠的，不褪色，不褶皺，如果有質(zhì)量問題，假一賠二……”
“您放心，我每天晚上都在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成，50就50，現(xiàn)在給您包好…慢走，歡迎再次光臨……”
一晚上，母子倆忙得不亦樂乎，好幾次姜萍讓林燃回家看書，可都被他給拒絕了。
而今晚的生意確實(shí)好上不少，忙不過來，無奈下姜萍只能同意他留下。
“喂，林燃，話說你這賣貨的本事不小，要不考慮過來幫芳姨如何？”
難得空閑，臨攤位的一位少婦樂呵呵看著林燃調(diào)笑道：“放心，阿姨給你工資，比幫你媽白干強(qiáng)。”
“哈哈哈……”
幾個攤位的老板都笑了。
“我說小芳，你這挖墻腳也忒狠了點(diǎn)，想挖也得私下挖，當(dāng)著海嬸的面，太過分了吧……”
“切，這賺錢嘛，就得臉皮厚，林燃這么棒，老娘豁出去了，只要鋤頭耍得好，沒有墻頭挖不倒……”
“哎呦，這話不對吧？我怎么聽得怪怪的……”
“去去去，一邊玩去，為老不尊…”
“哈哈哈……”
大伙笑了。
“小燃啊，要不然你也考慮下吳叔這邊，你芳姨給多少，我多加5塊……”
“我加8塊……”
“我10塊……”
一群人嘰嘰喳喳嬉鬧了起來。
“去去去，都老大不小了，還逗孩子玩，我兒子要考大學(xué)的，擺攤賣貨算什么……”
林母姜萍看不下去了。
雖然她自己就是擺攤的，但就因?yàn)橹佬量?，所以更希望兒子考大學(xué)，有更好的人生。
林燃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一群大小孩嬉笑，享受這年代街坊左鄰右里間的質(zhì)樸。
后世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了，智能手機(jī)的面世更大大提高了生活便捷性，縮短通訊距離，卻也隔絕了人與人之間最淳樸的往來。
“哎吆！”
眾人嬉鬧間，林母姜萍突然捂著肚子，臉色有些難看。
“媽，你怎么了？肚子疼？”林燃見狀，急忙放下手中貨品，跑了過來。
姜萍輕咬著嘴唇，一臉難受：“可能晚飯冷了，鬧肚子?！?p> 一旁的余芳聞聲，趕忙四下幫忙詢問有沒有人隨身帶了藥。
不得不說，一群中年婦女湊一起，身上的隨身袋就像個小寶庫，啥都有，最終還真找來了行軍散，甚至還有從香港過來的雙飛人。
可是吃了藥，姜萍還是疼。
“媽，你回家休息吧，今天攤子我來就行?！?p> 實(shí)在不忍心母親難受，林燃建議道。
“那怎么行？你還是個學(xué)生…”
“我賣得比你多…”
姜萍：……
啞口無言，差點(diǎn)給自家熊孩子一頓揍。
會不會說話呢，瞎貓碰上個死老鼠，也敢顯擺。
可是她肚子實(shí)在難受，無力吐槽。
強(qiáng)忍著腹痛折磨，一方面擔(dān)心兒子撐不住場，一方面又心疼5塊錢管理費(fèi)，特別今晚生意好。
其實(shí)她也知道林燃說的是事實(shí)，但在父母眼里，無論你多牛逼，你就是個孩子。
“媽，回去吧，你看你，都飆冷汗了。”
林燃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奈何重生后就一17歲小屁孩，說話不頂用。
想了想，將一旁陪著著急的余芳推了出來頂桿：“您看，這還有芳姨在，信不過我，難得信不過她？”
這熊孩子，怎么突然嘴這么甜……余芳腦子閃過幾分疑惑，嘴上卻幫忙勸道：“海嬸，聽林燃的話，回去吧，攤子我們幫你看著，亂不了。”
“是啊，還有我們呢…”
“對，回去吧，一會我們幾個男的幫小燃收攤，再幫他把貨送回去…”
幾個人嘰嘰喳喳勸了起來。
盛情難卻，關(guān)鍵是姜萍覺得有東西都快頂著閘口了，這才答應(yīng)下來。
“這是成本表和價目表…標(biāo)紅的是當(dāng)季新品，標(biāo)藍(lán)的是質(zhì)量好的，貴的…標(biāo)綠的是夏裝，過時了，能賣多少是多少……”
苦熬著腹痛，姜萍愣是花了幾分鐘給林燃講解了一遍。
沒辦法，當(dāng)著自己的面讓兒子怎么折騰都行，可一旦真正放手，她就是不放心。
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擔(dān)心什么。
或許，這就是父母的通病。
“媽，你騎我的車，前面200米有家肯德基，先去方便一下，解決負(fù)擔(dān)。”
附耳在姜萍耳邊，林燃給了個建議。
姜萍聞聲，愣了一下，猶豫道：“不好吧，那可是高級餐廳。”
“狗屁高級，就一快餐店?！?p> 一不注意，林燃噴了粗口，惹來老母親一頓瞪眼。
肯德基是94年入駐鳳城的，因?yàn)槭蹆r高，比如一個漢堡11塊錢，所以在鳳城百姓眼中，那就是高檔餐廳。
沒搭理老媽的訓(xùn)斥，林燃自顧自把方法教給了姜萍。
“真行？不會被人趕出來？”姜萍仍有些怕。
無奈嘆息，但他不怪母親慫，其實(shí)是沒見過世面，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終于，在林燃的一再鼓勵下，姜萍決定一試，急匆匆跑了。
“呼！”
看著母親狼狽離去的背影，林燃五味雜陳，心想著以后必須帶老母親去大城市感受下五星級的洗手間，讓她知道啥才是高級。
拍了拍手，回歸攤位，準(zhǔn)備大刀闊斧。
“林燃，雖然大伙幫你向你媽打了保票，那也是因?yàn)榕滤龘?dān)心，但這行水挺深的，你就守著攤好了，別有壓力?！?p> 看著林燃回來，余芳趕忙安慰道：“別擔(dān)心，再熬兩小時就收攤了，一會阿姨請你吃湯粉?！?p> “對，別怕，男子漢嘛，有客人應(yīng)付下就好，沒客人就坐坐，兩小時很快過去的…”
“實(shí)在怕就過來陪吳叔喝茶聊天……”
幾盆冷水當(dāng)頭棒喝……林燃很無語。
得，他知道大家其實(shí)心里頭還是認(rèn)同姜萍的話，認(rèn)為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笑了笑，林燃沒有反駁，自顧自找了個紙皮箱，將紙箱拆開，分成幾塊紙板。
又跑去文具店買了支油性筆，在紙板上寫寫畫畫。
過了一會，余芳剛送走了客人，抬頭看到林燃在寫字，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湊了過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一塊紙板寫著：
襪子：三雙/5塊！
T恤：一件15塊，買三送一（款式尺碼任挑）
其余商品：兩件8.5折，三件7折。
另一塊寫著：
長款風(fēng)衣：99元！
短款風(fēng)衣：69元！
連衣裙：49元！
……
全部商品都重新做了定價。
價格對比姜萍先前定的，大部分少了一半，小部分少了1/3。
還有一塊紙板，幾個字最顯眼：廠價直銷，恕不議價！
“這……”
余芳懵了。
不停地擦眼睛，她懷疑自己眼花了。
價格全變低了，這是給全場拉仇恨呢，不說被打死，也能給口水嗆死！
但乍一看，又有點(diǎn)不對。
恕不議價是什么鬼？壓根就不可能。
當(dāng)初是她介紹姜萍來擺攤的，夜市混這么久，就沒見過顧客不講價的。
如果你說不能砍價，人能扭頭就走，決不帶猶豫的。
而且還打折，買贈……
余芳就沒見過這么做生意的。
有那么一瞬間，她后悔給林燃擔(dān)保了。
這熊孩子哪是來做生意的，分明是來拆臺的……
日子還過不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