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少帥,不許退婚?。?7)
小烏龜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安分地蹲在一邊,雀躍地說:“這是帝姬‘死’后的第九年?!?p> 他用了特別的方式,讓扶楹的肉體不腐,她如今看起來依舊是青春年少的模樣,她被凝固的九年,是他人浴血奮戰(zhàn)的九年。
“他還好么?”
九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人。
也許,他對她的愛并沒有那么真摯,早已妻妾滿堂,兒女成群。
那么,她也不會再多做打擾。
小烏龜探測了一下司云灼的情況,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扶楹一眼。
“可能不太好?!?p> 扶楹一身白衣,她跳出棺材,在附近找了一條小溪,溪水里倒映著她的臉龐,陌生而熟悉。
“這是少帥特意為帝姬畫的妝容?!?p> 所以,看起來有一些蹩腳。
那么,她的頭發(fā)也是司云灼親手綰的了。
第二日。
扶楹一路上都很謹(jǐn)慎,她生怕會遇見什么倭國的人。
九年前的陰影還在。
不過,這里百姓和樂,安居樂業(yè),隱隱有欣欣向榮的趨勢,和九年前大不相同。
她突然想到小烏龜說過,華國用了八年時間,將倭國的人驅(qū)逐出境。
如今,距離戰(zhàn)火平息已經(jīng)過去一年。
扶楹摸了摸肚子,有一些餓。
她干脆用手上的鐲子換了幾籠包子,坐著吃了一頓飯。
一個瘦削的少年一直蹲在不遠(yuǎn)處看她,似乎是在確認(rèn)著什么,只是不敢上前。
扶楹大快朵頤地吃完手頭的包子,肚子還是有一些空虛,這時,那少年又扛著幾籠包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喜歡吃,這些包子就都是你的?!?p> 扶楹抬頭看著眼前十四、五歲的少年,只覺得眼熟。
那少年的手微微顫抖,他從懷里掏出一枚糖。
“你喜歡吃糖么?”
扶楹的年齡被凝固在了十八歲,和相片中的模樣如出一轍。
所以,扶景不敢認(rèn)再正常不過。
糖紙已經(jīng)微微泛黃,這糖顯然是吃不得的,他這么問,不過是在試探。
如果真的是阿姐,便能通過這個舉動認(rèn)出自己。
如果不是阿姐,最多覺得他舉止輕佻,他賠個不是便好。
扶楹輕輕一笑,她捏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阿景,爹娘還活著么?”
她的聲音稀松平常,像是在談?wù)撎鞖庖话悖瑓s讓少年猛地抬起了頭。
“三……三姐姐?!”
外界一直傳聞,姐姐已死,甚至有人作證,她死在了司少帥的懷里。
她死時,下了一場大雨,持續(xù)了三天三夜。
姐夫卻始終認(rèn)為,姐姐沒有死。
即便,姐夫的副官說,姐姐的尸身是姐夫親手埋的。
他也不信。
姐姐給了他那么多的糖果,告訴他想他的時候就吃一顆,吃多了會長蛀牙。
可是,他每一日都想阿姐,又不敢吃糖,怕把糖吃完,剩下的思念沒了寄托。
他一直攢著,為了讓糖不化,花了不少心思。
直到有一日,他也成為了如姐夫那般可以頂天立地的男子時,阿姐卻沒了蹤影。
扶楹像當(dāng)年送他上輪船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
可是,他生的高大,她已經(jīng)摸不到他的頭了。
阿景立刻低下頭,讓扶楹觸到了他的頭。
“阿景,當(dāng)年你才這么高?!狈鲩罕攘吮茸雷拥母叨龋鋈婚g有一種時光蹉跎的錯覺?!叭缃?,竟比我都高了?!?p> 十幾歲的少年,個子竄的是極快的。
才一句話,阿景已經(jīng)哭的泣不成聲,一如當(dāng)年踏上輪船時般狼狽。
“阿姐,這一切真的不是夢么?”
他的阿姐身上,還穿著壽衣。
可是,他一點(diǎn)都不怕。
扶楹安撫他道:“阿景,你只需要相信阿姐是有難言之隱,才會離開這九年的就好?!?p> 阿景擦了擦眼淚,開心地說:“我信?!?p> 沒有什么比失而復(fù)得更令人歡喜。
姐夫……姐夫定然會十分開心吧。
畢竟,這九年以來,比起他和爸媽,最難過的還是姐夫。
他曾經(jīng)看著司云灼在漫無邊際的黑夜,守著靈牌一遍遍地呢喃著扶楹的名字,一遍遍告訴自己,扶楹沒有死。
可是說著說著,便開始落淚。
眾人皆知,司少帥潔身自好,從不沾染胭脂俗粉,無論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都入不了他的眼。
傳言,他是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的人。
扶楹并沒有先去見司云灼,而是在吃完包子后,跟著扶景去了扶家。
在她心里,自己的身份,首先是一個女兒,其次才是司云灼的妻。
扶父振作起來后,陸陸續(xù)續(xù)地做著生意,戰(zhàn)火平息后,干脆安定了下來。
他如今生意越做越紅火,即便沒有一開始時好,也足以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他當(dāng)年腿腳不大好,且留了不少后遺癥,司云灼為他請了最好的大夫。
唯一的不幸大概是,那個和扶晏兩情相悅的女子沒能和他走到最后,便在某一次逃亡中,被倭國的軍官凌辱致死。
她死時,肚子里尚且有一個未成形的胎兒,那是扶晏的骨血。
扶晏知道后,便拿著菜刀去和人拼命。
結(jié)果可想而知,他死在了對方的槍下,尸身還被剝光掛在了城墻上曝曬數(shù)十日。
那是幾乎摧毀整個扶家的事。
可是,扶父扶母都知道,他們不能沖動。
司云灼得知這一件事后,便傾盡全力,救下了扶晏的尸身,全了他一個體面。
這所有的仇恨堆積在一起,便是司云灼對倭國滔天的恨意。
正是阿楹的死,促使他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他只等著看一眼這世間重歸繁華盛世,便追隨扶楹而去。
扶楹推開大門,看見一個蒼老的婦人正坐在檐下曬太陽,手中撫摸著一只白色的奶貓,她身上依舊有一種儒雅的氣質(zhì),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阿景,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扶母的眼睛原本轉(zhuǎn)好,又因?yàn)榉鲫痰氖码U(xiǎn)些哭瞎。
她看人不大看得清,只能覷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扶母才抬眼,就堪堪頓住。
她顫抖著站了起來,沒注意腳下,踩到了一塊磚頭,就要摔倒,被快步上前的扶楹堪堪扶住。
“媽?!?p> 扶母顫巍巍地看著她,“你是阿楹,對么?你怎么這么狠的心,這么多年都不來看看我和你爸??!”
她每一日都在檐下守著,宅子比從前大了,日子比從前好了,可阿楹若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再好的宅子也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