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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弦雁影

須彌一隅

殘弦雁影 精神老白 8881 2022-10-16 17:52:36

  “當你抬頭仰望星空的時候,星空中總有一個位置是專屬于你?!?p>  夜空漆黑如墨,在城市燈光的掃視之中,滿天的星斗也不知何時隱去了身形。原本擁擠的夜空也只剩下了那么幾顆出眾的星依然在工業(yè)化的摧殘下茍延殘喘著。

  偌大的混凝土森林中,鋼鐵的蟻群排成長龍穿梭在無盡的腐殖層,為林中的巨獸傳輸著無窮的生命力。

  遠離了燈紅通明的核心,逐漸靠近至冷卻下來的邊緣地帶,一座座灰色的搖搖欲墜的建筑組成了混凝土森林的邊緣灌木叢。這里沒有熱鬧的廣場,沒有明亮的燈光,有的只是無盡的冷寂。

  “叮鈴,叮鈴……”一陣鈴聲從郁郁蔥蔥的黑暗中傳來,打破了這份寂靜。一個身影騎著一輛復古的自行車忽然從黑暗中沖出,昏暗的路燈照亮了她嬌美的面龐,也照亮了少女前進的道路。

  少女身著白色T恤,天藍色運動短褲,白色的帆布鞋上沾染了些許泥土。

  剎車片被摩擦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少女將車停在了一座二層老樓面前。將裝有鐵藝裝飾的朱紅色鐵皮門打開,少女費勁地將車推進了屋里。打開燈,眼前一副上世紀末的裝潢映入眼簾。少女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老舊的裝修,她將車后座上的籃子取了下來,走進里屋的廚房,將里面的蔬果放入冰箱,熱了熱早上吃剩下的剩菜,端到前屋的客廳里,隨手打開了電視。

  “……經過安全部門和醫(yī)療部門的共同協(xié)助,這名名為亦絕的分部同志尚未對人民造成太大的財產損失。”

  “好的。感謝本臺記者為我們提供的現場資料?,F在讓我們將視線轉移至寂城。在今日14時整,458研究所寂城分部進行了分部長的交接工作,蘇柒落做為學生會會長經過考核,接任了新一任分部長職位。做為前任分部長、執(zhí)言學院院長扎巴表示:未來屬于年輕一代,將分部長職位交接于蘇柒落也是高層通過商議討論而做出了決定……”

  “另外458所通過本臺通知各位在外的同志們,最近委員會活動日漸頻繁,各位同志仍需注意周圍環(huán)境,提高警惕。今天的458晚間新聞到此結束,各位同志明天見?!?p>  新聞結束,少女也結束了晚餐。將碗筷放在不銹鋼洗碗池中,擰開龍頭,一陣“咳咳”的排氣聲從水龍頭中穿出,很快,排氣結束,干凈的自來水嘩嘩的流了出來。

  將洗好的餐具收拾整齊,少女走上天臺納涼。她就地坐了下來,雙腿屈膝,雙手摟著膝蓋,眺望遠方,城市的燈紅酒綠此時全部都在她那雙天藍色的眼眸中了。少女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仿佛已經與天地融為一體。

  “禁紋·須彌,開放?!?p>  原本漆黑無光的世界中忽然乍現了一點光亮,沒有任何征兆的,光亮猶如花朵,迎著無邊際的黑暗綻放開來,瞬間擴散出了好遠。而被光芒包裹著的空間也逐漸出現點點亮光呈直線軌跡游走,與周圍的光線相互交織,逐漸形成了老城區(qū)的模樣。每一片樹葉,每一塊磚瓦,每一個生靈都幻化做光影在這片明亮的空間中運行著它們該有的軌跡。而少女坐在空間中心點,感受著周圍一切的變化。每一聲低語,每一次風吹,每一瞬的變化少女都了若指掌。剎那間,光芒萬丈的空間瞬間炸裂,化作點點火星消散于這無盡的黑暗之中。

  “如同往常一樣呢。”少女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展現著少女無窮的青春活力。修長的手指劃過夜空,如同漆黑的空間里一般,留下一片花火消散于這星辰大海之下。

  少女名為柳綽。性格溫和寬容,鋒芒內斂,待人頗為友善,對派系競爭和殺戮游戲敬而遠之。平日嚴格遵守法律法規(guī),假日深居簡出,沒有敵人和親近的朋友。因為家庭原因而出門獨自一人生活。

  啊,又到了休息的時間。隨著開關被按下的“咔噠”聲,光亮的房間隨之歸于黑暗,往日的記憶也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那年的春風比以往那一年的都要狂躁,電視新聞里不斷播放著某些偏遠地區(qū)因為季風帶來的各種災害現場。

  將飯菜放進微波爐里熱了熱,雖然還能入口,但是味道已經大不如剛出鍋的時候。

  “阿柳,阿柳!”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聲傳來,“這個阿姨以后就是你的媽媽了,叫媽媽?!?p>  那個笑吟吟的女人就現在面前,卻似乎又遠在天邊,一股莫名的恐懼使得自己忍不住退了兩步。一低頭看到了手中捏著的照片,照片上那個熟悉的女人已經離開這個家很多年了,至今也沒有回來。

  “唉,小孩子怕生,算啦,先吃飯吧?!备赣H尷尬的笑了笑,在飯桌旁邊坐了下來,“阿柳,過來吃飯吧?!?p>  ……

  轉眼已經是冬日,窗外已經堆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柳綽將窗戶關上,隔斷了室外冷風進入屋內的唯一途徑。用火鉗將炭灰扒開,火盆里的炭也燃燒的稍微旺盛了些,然而卻也還是感到寒冷。

  “嚕嚕嚕嚕?!备赣H笨拙地抱著襁褓,逗弄著里面的嬰兒,“哈哈,阿柳以后要當姐姐啦?!?p>  柳綽站了起來,踮著腳看著襁褓里的嬰兒,如同別的嬰兒并不二般,天真無邪的模樣,好奇的打量著這個新世界。然而這集一切美好事物的存在,卻讓當初那股莫名的恐懼感再度涌上心頭。但這次腿并沒有不聽使喚的后退,此時的嬰兒在自己眼中,仿佛驚悚片里的恐怖。

  但最終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我該去上學了。”

  ……

  時光荏苒,原本還懵懂的女孩已經亭亭玉立,如同絕大多數普通人一般,為了最終的考試做著最后的準備。

  “阿柳在家看好妹妹喲,我和媽媽出去辦點事。”說完這番話,傳來的是熟悉的關門聲音。

  感覺這段時間他們好忙啊,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唉,先不管了,眼前的幾何函數才是真的頭疼,在不努努力怕是成績線都過不了。抬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水,從寫滿運算過程的草稿紙中費勁的找出不多的一片空白,又重新投入到計算之中,完全忽略了在外面妹妹。

  “哐啷!”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也是妹妹的哭聲。這一聲仿佛霹靂一般,將柳綽從題海中猛然拽回現實。

  一股不好的預感仿佛一只無形大手看看抓住自己的心臟,一時間感覺到呼吸的困難。

  來不及多想,柳綽一把拉來門,瞬間沖了出去!此時的妹妹已經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而臉上赫然有一道傷口在不斷的流出猩紅的血液!而血肉模糊的雙手各抓著一塊玻璃碎片。剎那間,柳綽腦海中一片空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冷靜,冷靜,冷靜……”在這燥熱的夏夜柳綽只感覺到了無盡的冰冷!她甚至能聽到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渾身上下不住的顫抖著。她做著深呼吸安撫著自己的慌亂,一邊給妹妹止血,一邊撥出了電話。

  雖然最終送到醫(yī)院處理好了一切,可是妹妹的臉上多出一道疤痕始終是自己內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如果當時把妹妹看好了,后面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唉?!绷b將思緒拉回現實,忍不住嘆出一口氣。扭頭看向窗外的星空,她伸出了手仿佛要抓住天上的星辰。

  算算時間,好久都沒有回家了啊……

  翌日……

  換上許久都未穿過的素雅長裙,戴上稻草編制的遮陽帽,用紙巾稍微沾了點水將米白色的小皮包擦拭的更有光澤。今天她并未騎上自行車,而是走到了離家不遠的老舊公交站臺。

  今天的公交車很及時,人到車也就到了。

  因為是城郊,所以車上并沒有多少人。柳綽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了下來,觀看著沿途的風景,雖然經常能看到,但是坐在車上又別是一番風味。

  乘客上上下下,越是接近城中心車上的乘客越多,車內空間也越發(fā)擁擠起來。

  “下一站,嘉誠購物廣場。”聽到車內語音播報著站點,柳綽也整理了一下,順勢站了起來,擠到了門邊。

  轉過幾個彎,公交車最終在一處喧鬧的站臺停了下來。柳綽趁著車門打開完畢的一瞬間第一時間擠了出來。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柳綽也不得不再次感嘆著車內的擁擠。

  計算著時間,靜心挑選了幾件心怡的商品。這里柳綽并未乘坐擁擠的公交車,而是選擇出租車,畢竟自己大包小包的提著,乘坐公交車難免會有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下了車,剛好到檢票時間,稍微費了些功夫,柳綽也是準時乘坐上了開往家鄉(xiāng)的子彈頭列車。

  尋找了一番,總算是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上面卻坐了一個年輕男子。柳綽再三確認,那個就是自己的位置。

  “先生你好,這個是我的……”

  “哦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子不等柳綽說完,一邊起身一邊抱歉著,似乎就是等著柳綽和他搭話。

  男子起身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對柳綽笑了笑。

  這個人和自己年紀相仿,一張馬臉看起來很是特別,兩腮旁邊略有些胡渣,雙目透露著精明。他戴著鴨舌帽,寬松的短袖短褲,高幫球鞋,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別樣的風氣。面上笑容更如三月陽光一般,讓人感到舒暢。

  柳綽禮貌的點點頭,撫著裙擺坐到了那個空出來的位置上。戴上耳機,打開舒暢的音樂,這段旅途也就如此了。

  “小姐姐,讓我一下好嗎?”鴨舌帽扭頭看向柳綽,依舊笑嘻嘻的。

  柳綽并未向他回話,只是挪動著身體給他讓出了一個空間,容他出去。

  鴨舌帽走出了座位,向著前面的茶水間走去。他甚至還在前往茶水間的路上還不小心左腳踢到了自己的右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柳綽不再關注這個奇怪的人,她通過聊天軟件和家里人草草聊了幾句之后便昏昏睡去。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自己下車的站點了。

  列車緩緩??吭谡九_,柳綽隨著擁擠的人潮移步走出了車站。

  婉拒了路邊的拉客師傅,離開了擁擠的人群,柳綽拖著行李箱獨自一人行走在路上。

  微風陣陣徐來,撫動著三尺青絲。西斜的陽光如流水般柔和,流過面龐細膩的肌膚,湛藍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天水一色。她恬靜的猶如夜間含苞待放的花朵般。

  “運氣不錯?!绷b剛準備在路邊的公交車站臺坐下休憩,記憶中的52路雙層公交已經在自己面前緩緩駐足。

  上車掃碼,柳綽習慣性的走上二樓。雖然在車站旁邊,但在如今快節(jié)奏的生活模式下,車上的乘客也并不是很多。正好,前排也沒有乘客,柳綽扶著座位靠背,緩緩移步到前排。

  記憶中小時候最喜歡坐這個位置,透過面前的大擋風玻璃看到外面的街景,仿佛自己獲得的司機的視角,車子也仿佛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不知不覺間,雙手也隨著車子擺動了起來,亦如兒時一般。

  車上的乘客上上下下,隨著周圍環(huán)境的逐漸郊區(qū)化,車上的乘客也越來越少。

  “南塘苑,到了,請下車的乘客……”

  等不及廣播的播報,柳綽提著自己的東西急急忙忙的下了車。

  再次擁抱著這清新的空氣,柳綽頓感如釋重負。抬頭望去,目光與一中年男子發(fā)生碰撞。男子看到柳綽的剎那間,眼神也變得明亮起來。他小跑著跑到柳綽面前,未來得及接過柳綽手中的物品,柳綽邊一把抱住了他。

  “爸爸!”

  這一瞬間,滿滿的幸福感充盈了柳綽的內心,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般。

  柳綽爸爸慈愛的拍拍柳綽的后背:“好了好了,回家再說,回家再說。媽媽和妹妹都在上面等著你呢?!?p>  稍微有些佝僂的身體扛起了行李箱,空出的粗糙的右手牽著自己。這一幕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時候的手雖然沒有現在的這般粗糙,但同樣的充滿了溫暖,成為了除家以外最安全的地方。以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登上被歲月磨合的圓滑的臺階,穿過略顯昏暗的樓道,按下生出了銅綠的門把手,如同太陽般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百合花的花香。

  “媽媽!小妹!”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無需過多的言語,一個擁抱便能融入對方的心扉間。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廚房火還沒關呢,”柳綽媽媽隨手撩起鬢角的頭發(fā),隨即轉身走進了廚房。

  “我來幫忙。”柳綽將挎包放在一旁的茶幾上,也跟著走進了廚房。

  在一家四口的協(xié)作之下,晚飯也算是準備好了。熟悉的味道再一次觸動著味蕾,仿佛久旱逢甘霖般。雖然每一次都差不多,但也值得細細回味。

  一家人沉浸在這團圓的氛圍中,盡享天倫之樂。

  “我出去啦。”柳綽換上了鞋,正準備打開門。

  “不多休息一會兒嗎?”柳綽媽媽站在洗碗池旁邊拿毛巾擦手,一邊問道。

  “不了,時間差不多了,別要人家等太久。”說吧,柳綽關上了門。

  將頭盔的安全帶系上,柳綽騎著電動車行駛在夜幕下的大街上,周圍的夜景快速退去。微風不燥,卷起一縷青絲。

  將車停在規(guī)定的區(qū)域內,柳綽放下頭盔走進了街邊的咖啡店中。輕車熟路的走進一個包廂。

  “來了。坐?!边@是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

  一個男孩坐在鋪著白色桌布的桌子旁,看著面前已經冷掉的咖啡面無表情。黑色的頭發(fā)略顯凌亂。臉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褐金色瞳眸不經意間流露出金屬富有的光澤,高挺的鼻梁,唇沒有過多的血色。干凈的襯衫,隨意的休閑外套,黑色的運動長褲,黑色運動鞋看不出是什么品牌。

  “蘇長別,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绷b將挎包放在一旁,拿出手機還未來得及準備掃碼點單,服務員就敲門進入,送來了一杯與桌上一模一樣的咖啡——不過要說不一樣,只有新送來的咖啡是熱的。

  “哎,又讓你破費咯?!绷b放下了手機。

  “沒事,回去了他們會給報銷。”蘇長別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本來說路過這里休息幾天,沒想到剛碰到你回家,就順便過來——看看你。代表阿淵向你問好?!?p>  柳綽接過文件袋:“嗯嗯,謝謝你們。這幾天學院的行動很是頻繁,是和委員會有關系嗎?”

  “嗯——這個我不知道?!碧K長別倒是很誠實,“雖然沒關系,但是我這次行動也是屬于機密,原諒我不能和你在這個話題上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p>  “哇,好漂亮呀!”柳綽打開了文件袋,里面是一疊厚厚的明信片。

  “這都是我一直在收集的,本來說到時候你我都回到學院了再給你。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不喜歡等待的人?!碧K長別依舊面無表情,不過從他不斷眨眼的這個動作就能看出來他內心的激動,“所以擇日不如撞日,就——送給你?!?p>  “謝謝,非常感謝,我真的很喜歡!”柳綽驚喜地翻看這明信片,愛不釋手。

  “不用客氣。你喜歡就好?!碧K長別并沒有過多的話語,“另外,還有一個事。”

  柳綽聽出了話里的嚴肅感,放下了手中的明信片,認真聆聽起蘇長別的話。

  “最近學院當年查到了委員會一名成員的信息以及行動路線。就出現在這個省份,活動很是頻繁,你要小心。”說罷,蘇長別拿出一張照片,“黑泉,男,禁紋:隴客。能通過一個聲源來控制它的音色、頻率和聲音大小,能一定程度上干擾偵查類禁紋的開放。”照片上的那張馬臉柳綽總感覺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見過。

  柳綽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嗯嗯好的,我會注意的?!?p>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亦絕的事你聽說了嗎?”蘇長別手指敲擊著桌面,看著窗外的街景似乎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嘴。

  “亦絕?”柳綽聽聞這個名字,心里顯然“咯噔”一下。之前就聽聞過這個人,前幾天的新聞也報道過。雖然見過幾次,但卻毫無了解。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碧K長別將咖啡放到一邊,拿出平板,打開了一段視頻推到柳綽面前。

  視頻明顯是監(jiān)控探頭拍下的。時間很近,只不過是幾天前的,是夜里11點鐘,鏡頭面對著的是一個狹小的房間,里面一人身著橘紅色衣褲坐在窗前,窗外的路燈透過窗戶的金屬柵欄照射到屋內,照射到那人的臉上。不過因為那人低著頭,所以看不到長什么樣子。不過通過背影來看,應該就是亦絕本人了。

  畫面里一直平平無奇,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然而柳綽還是緊緊盯著屏幕,生怕落下些許不易察覺的細節(jié)。

  突然,畫面抖動了一下!雖然還是和剛才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柳綽還是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在路燈照射不到的墻腳,似乎多出了什么東西一般,就連近在咫尺的亦絕都沒有察覺到。

  一個漆黑如墨的人影走了出來,正要伸手抓住亦絕,剎那間,亦絕本人的身體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姿勢,瞬間反手一抓抓向了那個黑影!動作之快就連攝像頭都沒有清楚了拍攝下來!

  然而黑影并沒有收到什么影響,仿佛它就是一團空氣一般,包裹著亦絕的手臂,并沒有對它本身造成什么影響。而亦絕也本能的暴退數步,與黑影拉來了距離。而麥克風也只是捕捉到了亦絕發(fā)出的低吼聲。

  亦絕正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突然毫無預兆的抽搐起來,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黑影也逐漸的淡化直至消失,留下了倒在地上不斷抽搐了亦絕。

  很快,亦絕不受控制的開放了自己的禁紋,釘入后頸的抑制器也迸發(fā)出一串火花之后便徹底報廢??吹贸鰜?,他也在努力的壓制這這股狂暴的力量,但很快他的意識就消散了去,他的身體在禁紋的開放中不斷的膨脹,不斷的獸化。未等完全變成一只狂暴的野獸,身軀就已然如同一輛小轎車大小。狹小的空間已經容不下這龐大的身軀。在猛烈的撞擊之下,足足半米厚的鋼筋混凝土墻壁便轟然破碎。

  視頻戛然而止。

  正當柳綽要提問,蘇長別手指一滑,滑到了下一個視頻,這是一個只有十幾秒的短視頻,同樣是監(jiān)控探頭拍攝。

  一個身著黑色衣褲,頭戴黑色棒球帽的人被禁紋完全開放的亦絕一掌拍飛,重重的砸在破損的墻壁上,拇指粗細的鋼筋瞬間刺穿了他的頭顱,整個人無力的癱軟了下來掛在了鋼筋之上,失去了生命。正當柳綽感到平平無奇的時候,這人身體一整抽搐,雙腳后曲,腰馬合一,在將自己的腦袋拔了出來的瞬間,整個人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他晃了晃腦袋,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很快便恢復了戰(zhàn)斗能力。但他并沒有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而是退到了旁邊的影子里,整個人如同剛才的黑影逐漸的淡化,直至消失了。同時柳綽也注意到,在那人消失的瞬間,那片陰影也如同他一般消失了。

  “好了?!碧K長別將平板收了回去,“那團黑影是老相識了,委員會里的戰(zhàn)斗人員,大天,禁紋是影子,字面意思,自身可以變成影子一樣的東西,正常環(huán)境里,可以通過周圍10公里的所有影子到達這個范圍里的任何一個影子所在的地方?!?p>  能通過影子到達該區(qū)域內的地方?柳綽隱約間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我記得為了防止這種空間類禁紋的開放,不應該是安裝了對陌生禁紋頻率產生屏蔽的屏蔽器嗎?”

  “對?!碧K長別也毫不避諱,“然而現場的情況則是:屏蔽器各方面都在良好的運行,即成功又失敗?!?p>  蘇長別的話聽得柳綽一頭霧水,柳綽一口干掉杯中剩余的咖啡:“即成功又失?。渴裁匆馑??怎么會這樣?”

  “即成功又失敗,這是應無昨的原話?!碧K長別雙手抱在胸前,“我只能和你這樣說。而且這次亦絕禁紋失控的事件來看,確定是委員會所為,至于目的是什么,估計也只是一種背地里的小破壞?!?p>  “唉,還真的是讓人頭痛?!绷b扶額,頗感煩躁。

  蘇長別點點頭,繼續(xù)說道:“然而后段視頻里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從目前拍攝到的監(jiān)控視頻可以看到,這人的禁紋比較特殊,其他的平平無奇,簡單來說,甚至可以說是不如那些比較強壯的普通人。”

  “復活嗎?”柳綽沉吟。

  “不清楚。”蘇長別接過她的話茬,“目前只是猜想,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復活,那還簡單?!?p>  又草草聊了幾句,柳綽先行離開了。

  騎著電動車,腦海中不斷回想起來那個腦袋被鋼筋洞穿的人。柳綽仔細想來,至今所謂的復活都是極端的傷口愈合或者是肢體再生。但是因為細胞分裂的次數是有限的,所以每一次開放禁紋都是對生命的透支,至今記載在案的復活禁紋的持有者大多數沒有活過半百的年紀,極個別特殊的存在也只不過多活了寥寥數載而已。而且禁紋的源頭在于人的大腦,大腦在這種程度毀傷之下即使它能恢復,也是需要大量的時間的。而視頻中即死即活的狀態(tài)在自己的認知中還是頭一次,而且根據諸多記載也是頭一次。柳綽不禁感覺到一陣后怕。

  柳綽正在梳理著自己的思緒,突然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手臂上的汗毛瞬間炸起!她來不及剎車,徑直跳車滾落在路旁!就在她跳車的剎那間,一輛渣土車毫無聲息的從黑暗中沖出,從電動車上碾壓而過。若是自己還在車上,此時已經身受重傷了。

  柳綽站了起來,她忽然瞪大的雙眸,顧不得被擦傷的手臂,急忙側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飛射物!還未來得及喘息,她順勢撿起居然綠化帶中的石子,手腕一抖,石子仿佛出膛的子彈一般,爆射到渣土車的駕駛室中!

  這一切如同電光火石一般,在旁人才反應過來的時間內,柳綽就已經完成了一切動作。

  “那邊出事了,要不要打電話?”“嘖嘖嘖,這小姑娘還能躲過,真是運氣好?!薄啊迸赃吶说牟唤h論紛紛。

  柳綽顧不得讓人,她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樹上,赫然是兩把美工刀的刀片!如果剛才自己多少不及時,此時雙眼已經廢了??磥磉@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了。

  “458研究局,寂城分局,柳綽?!睆脑淋嚪较蛑幸荒凶泳従弿暮诎抵凶吡顺鰜?,鴨舌帽,黑色短袖短褲,高幫球鞋,還有一張?zhí)厥獾鸟R臉——黑泉!

  柳綽不敢怠慢,瞬間將禁紋完全開放。那黑暗的世界中,瞬間被光亮所充斥。周圍的一草一木都被柳綽掌握在手中。

  “沒用的沒用的?!焙谌琅f一臉的笑容,在不知情的看來,這個笑容如同良藥治愈著人的心靈,而在柳綽看來,這如同阿克洛伊德斯一般,美麗的外面下往往都是血腥的陷阱!

  柳綽一邊拖延著時間一邊想著對策:“黑泉!你要干什么!”

  “哦,沒想到我的名字居然連458里的無名小卒都知道了,看來我也是鼎鼎大名了!”黑泉一邊笑嘻嘻的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個很普通的音叉,用橡膠小錘輕輕一敲,剎那間,刺耳的聲音瞬間轟擊著人們的耳膜,不少人直接受不了這難以言喻的聲音而跪倒在地上。就連柳綽也差點忍不住,禁紋形成的偵查領域也差點潰散。那聲音仿佛不是從黑泉那里傳來,而是直接出現在自己的大腦中,渾身的骨頭都被振動的疼痛不已!

  “干什么,我可不干什么!”黑泉自言自語的說著,表情扭曲的模樣準時讓人反感。他迅雷不以掩耳之勢向柳綽沖了過來,手中牢牢的攢著一把嶄新的美工刀。幾乎就在一個呼吸間,黑泉就從遠在百米開外的渣土車旁沖到柳綽面前,美工刀直直的沖著柳綽面門而來!

  “去死!”黑泉癲狂的笑著,似乎已經看到了柳綽血灑街頭的景象。

  “給我滾開!”柳綽勉強維持住了禁紋,右手打到黑泉的手臂上,推開了黑泉攻擊,左手順勢一記重拳轟擊在黑泉的腋下。乘著黑泉身體有左傾的傾向,柳綽順勢絆腿,黑泉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很明顯,黑泉在有禁紋加持下的柳綽的攻擊下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應。

  “我要讓你死!”黑泉幾近癲狂,此時的他和剛才已經判若兩人,雙目通紅,仿佛一頭嗜血的怪獸,攻擊也凌厲了不少。柳綽感覺接下黑泉的攻擊略顯吃力。

  雙方纏斗了幾個回合,柳綽抓住破綻,雙手抓住黑泉攻來的右手手腕,順勢絆摔。在黑泉倒地的瞬間,踩住黑泉的肩膀,雙手用力一擰,只聽“嘎巴”一聲,卸下了黑泉的右胳膊。

  黑泉再怎么說也是一個人,手臂脫臼傳來的苦痛讓他痛苦不已:“混蛋!”

  說著又是兩點寒光,柳綽躲閃不及,兩把刀片直直刺入了她的右肩。柳綽吃痛,踩在黑泉肩上的腳忍不住用力跺了一下,精準無誤的踩在了黑泉的鎖骨上!本就脆弱的鎖骨這一下直接折斷!

  “不要動!”正當柳綽撤到安全距離與黑泉拉來距離時,旁邊傳來熟悉的警報聲,一個治安員將柳綽的行動限制住,而另外幾個治安員將地上的黑泉控制住了。

  一場鬧劇就在治安員的控制下平息了下來。

  處理了傷勢,做好了相關手續(xù),已經是深夜了。因為電動車被渣土車撞壞了,柳綽只得打車回家。

  雖然有驚無險,但是家里還是很擔心。處理好了一切,柳綽就準備休息了。

  忽然放在床頭的手機傳來振動的聲音,打開一看,原來是蘇長別的短信——

  “任務取消了,學院要集結,我來接你?!?p>  集結啊。柳綽看著遠處的燈火,心中翻起陣陣漣漪。

精神老白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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