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擁和松子堂來到了飛舟之上,肯定不是貪圖享受,而是奚桐告訴谷擁,讓他上船。
兩人上了船,卻發(fā)現只有一個長老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和藍嵐加起來,滿打滿算只有兩人。
“其余弟子由另外兩個長老帶著,回了洛神谷?!?p> 藍嵐看出了兩人的疑惑,微笑著解釋道。
留下來的長老,便是去了蓬萊飛舟的人,此刻正打量著谷擁,面色和藹。
“小友,年紀輕輕便能讓神庭圣女牽腸掛肚,可謂少年英雄吶?!?p> 聽見這話,谷擁倒還好,奚桐卻眉頭一皺。
長老開完玩笑,看著谷擁有些拘謹,不由又打趣道,“放心,這天下大了去了,得罪神庭的又不止你一個?!?p> “前輩說笑了,既然我們敢登船,就沒往神庭那邊想,只是有些感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有人愿意和我們親近?!?p> 谷擁一拱手,表示感謝。
藍嵐一聽此話,立馬接過了話頭。
“公子說笑了,神庭行事霸道無理,從未把其他宗門平等看待,除了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大多都敢怒不敢言而已?!?p> “那飛舟截殺一事,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拍手叫好呢?!?p> 谷擁有些奇怪,這藍嵐當初在湯谷島上,可是一副冰霜美人的模樣,說話做事都干脆利索,和脾氣火辣的程幼比起來,就是兩個極端。
今天話怎么這么多?
而且還一直盯著自己看?難道說...
谷擁搖了搖頭,不敢亂想。
“說起來,我們洛神與托月山同為燕國境內,一直交好,當時神庭北上,也極力阻止,可惜...”
洛神長老搖了搖頭,嘆了口長氣。
“沒人能阻止了的?!惫葥硌凵裼行龅?。
“不過托月山一事后,緊接著的飛舟截殺,不少人都認為是為了托月山。”
長老眼睛微瞇,緊緊盯著谷擁的表情。
“托月山如今滿打滿算只剩兩人,一人便是醒神境的我,還有一人是在湯谷島上救了我的李長老。”
“哪里有這般能力,讓十個真神境的高手為托月山報仇呢?!?p> 藍嵐此刻見氣氛沉重,故意輕松開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公子當是人中龍鳳,以醒神境修為也能力敵李青蒲?!?p> “假以時日,定能聞名天下?!彼{嵐頓了頓,“到時候,不管面對誰,都有站著說話的本事?!?p> 藍嵐這番話也不全是開導,畢竟谷擁能越境對敵是她真真切切看到的事實,要知道放在普通修煉者身上,這等本事想都不敢想。
既然醒神境能殺聚神境,那么以后就能以聚神殺游神境,以游神境殺真神,到了真神境,不就天下無敵了嗎?
“江山代有才人出。”長老極為欣賞的捋了捋胡子,“而即將到來的亂世,正好給你們搭建了一個廣闊的舞臺。”
“三國一旦開戰(zhàn),牽扯的是全天下的人,不管凡人還是修煉者,都不能獨善其身,八大上宗如此,神庭亦是如此?!?p> “亂世出英雄,這是最好的機會?!?p> 長老一直盯著谷擁,從他臉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堅定神色。
“八大上宗,飛云澗、空崆、通天塔于秦國境內,蓬萊、太白算起來都是齊國所屬,我洛神、神農則是燕國宗門?!?p> “不算不眠寺,大致上就是這般劃分?!?p> 天下大勢之走向,谷擁一直都不太清楚,畢竟在神庭北伐之前,他一直在托月山上,也不太過問世俗事情,之后便一直匆忙趕路,沒有機會了解。
如今有人講解,自然要洗耳恭聽。
“秦國弩陣天下聞名,又有飛云澗飛劍兵,遠程作戰(zhàn)堪稱無敵,燕國藤甲兵尋常刀劍難以破防,配上短刀,所向披靡?!?p> “齊國青銅騎兵,更是靠著一把大戟沖鋒破陣。”
“三國兵力相差不大,戰(zhàn)力亦然如此,大戰(zhàn)開始,不過是一張磨盤,互相傾軋之下,兵甲將士逐漸消融?!?p> “勝負手,還是要看修煉者的數量?!?p> 長老頓了頓,又接著說。
“從明面上看,秦國自然是占了優(yōu)勢,但燕國和齊國的底蘊,也不輸秦國?!?p> “難道神庭不會參與么?!彼勺犹糜行┮苫螅谑浅隹趩柕?。
“神庭確實不可忽視,就論修行者來說,神庭比三大宗國加起來還要多?!?p> “只不過神庭定然不會陷入這場戰(zhàn)爭之中,不管站在哪一邊,都會逼得另外兩方合力而為之,到時候就會被打上標簽,再也脫不了身了?!?p> “神庭加入哪方,哪方便能快速的贏得這場戰(zhàn)爭,即使被打上標簽,又能如何?”松子堂眉頭一皺,出聲問道。
“神庭不可能眼看著一個一統天下的龐然大物在自己的手里生根發(fā)芽。”
長老看了松子堂一眼,出聲解釋。
“三國鼎立,一個也不能多,一個也不能少??梢砸煌瑥姶螅部梢砸煌魅?,但絕不能變成跛腳,也絕不能同心?!?p> “這千百年來的平衡,就是神庭一手操控的結果,但眼見著狼煙起,根源還是因為神庭而起,那就只能讓狼煙燒的更大些?!?p> “這也是平衡。”
松子堂恍然大悟,上宗長老,果然有其獨到的見解,和他的視角完全不同,卻字字珠璣。
“但晚輩還有一事不太明白,請長老賜教?!惫葥硪还笆郑Ь磫柕?。
“神庭座山觀虎斗,就不怕這三只老虎,私下合謀嗎?”
長老有些詫異的看了谷擁一眼,剛才試探,谷擁明明對于此事毫無察覺,怎的又突然問起。
難道那托月山的真神境真的什么也沒告訴他,他只是憑著自己的見解提問?
“若是都藏著掖著,只聽見戰(zhàn)鼓聲,只看見戰(zhàn)旗飄,卻不見人死,不見城塌,神庭肯定就要出手?!?p> “若你死我活,兵甲沖鋒陷陣之下死傷慘重,修煉者也奮力殺敵或者身死道消,神庭自然樂見其成?!?p> “就不怕三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誰敢用百萬將士的性命做誘餌?誰又敢用無數平民百姓的生命做賭注?誰又愿意犧牲成百上千的游神境,甚至真神境的高手?”
谷擁點了點頭,似乎得到了事情的答案。
他卻沒看到長老眼底里,那一抹隱藏的極深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