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亮的嘴欠不是一天兩天,就連陸家平都習(xí)慣了,笑呵呵地問他吃過了沒,每吃就在他家里將就一頓。
李明亮道:“這都啥時辰了,早就吃過了,我是來交我那片區(qū)的銷售報表來的?!?p> 陸卓然往嘴里扒拉著飯,問:“我看你那邊生意都挺好的,是怎么打開局面的?”
“容易呀,沒人品嘗,我不會上街找?guī)讉€托呀?!?p> 陸卓然笑出了聲。
這一點他們兩個不謀而合。
可他靠的是前世的經(jīng)驗,前世不少樓盤都是靠托來假裝賣得火,引得真正的消費者來買。
而李明亮則是靠的詐騙基因吧。
吃完飯,陸云芳拿著銷售報表開始計算今天的盈利。
陸云芳念書時數(shù)學(xué)不錯,算這點賬對她而言不是事。
雖然論到算賬,高中畢業(yè)的陸卓然更厲害,可他今天東奔西跑已經(jīng)累得快要神志不清了,實在沒那精力了。
所有人都守在旁邊看陸云芳計算。
陸云芳是個仔細的姑娘,一連算了五遍,確信無誤,這才抬起因為激動而緋紅的臉道:“純利潤一共有一萬二千五百五十六塊?!?p> 眾人都開懷地笑了。
等李明亮走了,陸卓然才問:“爸剛才想問我啥?”
陸家平嚴肅地問:“你昨天晚上對阿蘭做了啥?”
不光陸卓然,就連陸云芳也是一臉不解:“哥沒對她做啥呀!”
陸家平皺眉道:“那阿蘭咋逢人就說你調(diào)戲她哩!”
陸卓然還沒生氣,陸云芳卻已經(jīng)氣得不行,
霍地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找阿蘭,問她為啥要往哥頭上潑臟水!”
她雖然性格溫柔又老實,可是誰想傷害她的親人,她敢跟對方拼命!
陸卓然也站了起來:“我也去?!弊约旱氖虏荒茏尨竺脼樗鲱^。
“我也去!”自己的兒子被人抹黑,陸家平這個做爹的不可能坐視不理。
最后,一家四口浩浩蕩蕩地來到阿蘭家門口。
陸云芳喊道:“阿蘭,你給我出來!”
她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村民跑來看熱鬧。
阿蘭心虛地躲在家里不出來。
阿蘭媽走了出來,沖著陸云芳不耐煩道:“干啥哩?大呼小叫的?是不是覺得你哥承包了個國營廠了不起了?”
陸卓然接過話頭道:“我可沒覺得我了不起,我就覺得你一家大小挺不要臉的。
我廠子還沒盈利哩,你又是讓你家阿蘭故意接近我家芳芳,又是故意放出風(fēng)聲,說我調(diào)戲你家阿蘭。
不就是想造成假像,逼著我到時娶你家阿蘭嗎?
我跟你說,就你家阿蘭那逼樣,倒貼我都不要,還調(diào)戲她!”
他這一番話立刻扭轉(zhuǎn)了輿論。
白天阿蘭造謠時,不少村民都相信她所說的。
哪個女孩會拿自己的名聲來抹黑別人!
可陸卓然的一番話讓他們驚醒。
陸卓然承包了食品廠,很有可能發(fā)達。
荷蘭一家這是先下手為強,冤枉了陸卓然,他如果發(fā)達了,就不得不娶阿蘭。
阿蘭一家打得一手好算盤!
家中有適齡待嫁女的人家心里格外不舒服。
他們還沒想到把算盤打到陸卓然的頭上,阿蘭一家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的陰陽怪各種譏諷阿蘭一家不要臉。
阿蘭一家百口莫辯。
阿蘭造謠,他們?nèi)叶疾恢?,還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白天還找陸家平吵過一架,讓他把他家的牲口兒子給管緊。
沒想到現(xiàn)在當著全村的人被陸卓然打了臉。
陸卓然見事態(tài)已經(jīng)扭轉(zhuǎn),于是帶著陸家平等人回了家。
陸云芳已經(jīng)做好大干一場的準備,卻發(fā)現(xiàn),英雄無用武之地。
陸卓然一家一走,阿蘭父母把門一關(guān),嚴厲地審問阿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蘭哭哭啼啼地把昨晚和陸云芳兄妹。一起抓黃鱔,被陸卓然驅(qū)趕的事說了出來。
她嗚咽道:“我本來沒有想過要造陸卓然的謠,可是不少人問我,剛才陸卓然為啥和我吵。
我要面子,于是編了一套謊話,說他調(diào)戲我,被我罵了幾句,他惱羞成怒,趕我走。”
這一晚,左鄰右舍都聽到阿蘭挨打時發(fā)出的慘嚎聲。
第二天早上,陸家兄妹和李明亮一起去上班。
在路上,李明亮興奮道:“今天再賣一天,就有兩萬多的收幾了,就能把賒欠的錢大叔、包裝廠和設(shè)備廠的結(jié)全都結(jié)了?!?p> 陸卓然聞言,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明明就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前世卻做了詐騙犯,全都是為了他三兄妹。
到了縣城,陸卓然和陸云芳、李明亮分道揚鑣。
他們倆去省城上班,他去廠子里看看再去。
頭天因為招聘的促銷員不熟賣場,所以是廠里專車包送。
上了一天班,都了解自己的工作地點在哪里,促銷員們就自己去上班,廠里只負責(zé)下班時包車把人給接回來。
主要是正常下班是在晚上九點,那時早沒回縣城的長途汽車了,不包車,促銷員們沒法回來。
所以今天陸云芳和李明亮去省城上班,得自己乘長途汽車。
陸卓然一到廠里,就立刻給幾個在小城市出差的業(yè)務(wù)員打電話,詢問昨天的銷售情況。
這個年代落后的通迅真是可以把人急死。
陸卓然的電話只能打到那幾個業(yè)務(wù)員住的賓館的房間里。
人要是在房間里,還能很快就聯(lián)系上,可不在房間里就聯(lián)系不上。
陸卓然太懷念前世人手至少一部手機的年代。
聯(lián)系上的幾個業(yè)務(wù)員都反應(yīng),昨天各賣廠的生意起先很冷清,幾乎無人問津。
一直到傍晚才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買,但是買的人不多,不過還是有盈利的,就是利潤不大。
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開端了。
陸卓然讓他們找托,把“小饞貓”炒起來,銷量就會上去。
結(jié)束完通話,陸卓然正要去車間轉(zhuǎn)轉(zhuǎn),郭家寶敲門而入。
精神有些萎靡:“陸廠長,那批有問題的白糖我退了。”
陸卓然問:“損失全都追回來了嗎?”
郭家寶進的那批問題白糖沒簽合同,即便退貨成功,那家無良作坊也不會全額退款,總有扣除一些。
郭家寶道:“沒追回來的部分,我自己補上了?!?p> 他進問題白糖,本來打算吃一大口回扣。
沒想到,吃進去的不僅得吐出來,還得賠上好幾百,虧大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