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沒跟著云七,沒事做,想著如今天氣更加嚴寒,便想讓內(nèi)務局送些新襖子來。
申初上四刻,素衣在院中等著,沒過一會,一個老嬤嬤走了過來,身后的丫鬟排列走過來,手中皆抬著一個木盤子。
見到素衣,笑了道:“這是老奴挑的最好的布料,素衣姑娘挑罷,介時老奴拿去絲造局給公主裁襖子。”
素衣挑挑撿撿半晌后,抬頭看向老嬤嬤:“這些布料是最好的?”
老嬤嬤笑了起來:“自然?!?p> 素衣勾唇:“可宮中其他妃子的衣裳布料無不比這個好百倍!”
老嬤嬤解釋:“近年邊城旱災,為安撫百姓,皇上下令各宮節(jié)省開支,以身作則,布料采購的銀子自然也節(jié)省了,所以布料也就沒往常的好,至于各宮其他娘娘的衣裳,都是拿自己的例銀出來,出宮自己買的衣裳,畢竟金貴了多少年,突然這樣,自然不習慣。”
素衣這才笑道:“是么?倒是我想多了,好了,布料便就這些罷,對了,今年宮宴還辦么?”
最近的宮宴也就只有中秋了。
老嬤嬤口風緊:“這……老奴便不得而知了,不過若依照往年,自是要辦的,怎么了?”
素衣?lián)u頭:“公主喜歡湊熱鬧,聽聞中秋將至,高興極了,我們當然也要提前準備起來,倒也無事”
“這樣??!”
素衣躬身行禮:“那這些布便交給嬤嬤了。”
嬤嬤說了句無妨便又離開了。
素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轉(zhuǎn)身往內(nèi)殿走去。
延安正低頭整理小冊子,抬頭看見素衣回來,便問:“如何?”
素衣有些氣:“馬上便中秋了,本想給公主添幾件新襖子的,可那些個老嬤嬤眼高手低的,送來的都是些什么呀!說好聽些天子與百姓共苦,節(jié)省布料錢,說難聽些還不是剩下來的布料,說什么是內(nèi)務局里最好的布料,撒謊都不帶喘氣的?!?p> “想來與皇上不親,可到底流著同股血,怎么如此刻薄!”
素衣一股腦將氣話端了出來,延安卻冷眼掃了過來,素衣頓時啞聲,打了個顫,不再說話。
氣氛冰冷。
良久,延安開口:“過些日子,出宮買罷?!?p> 素衣說了句是。
到了晚上,云七離開了華書亭,寒亦本想差寫意送云七回去的,被云七拒絕了,還是反駁素衣的那套說辭。
石板路上,枯葉被下人到了兩邊,路也好走。
剛走沒兩步,云七便聽見了“沙沙”的聲音。
寒風撫過臉頰,云七打了個顫,她蹲下身子,想知道是什么發(fā)出的聲音。
扒了扒堆起來的枯葉,里面有一只兔子,通體雪白,胖胖圓圓的,可毛上落了泥,有些臟了。
云七抱起兔子,將兔子護在懷里,回了竹蘭院。
延安正在布菜,見云七進來,先是一愣,后笑道:“今日怎么這么早回來?才將布菜的,往日里沒到申正下四刻,斷然不會回來的?!?p> 云七將兔子捧了出來:“瞧,路邊枯葉子里找到的?!?p> 延安將兔子捧了過來,輕輕用手撫著,小兔子先是抖了抖耳朵,便又乖順地趴下了,延安將兔子給了一旁的素衣:“放去竹蘭院養(yǎng)著罷?!庇洲D(zhuǎn)身對云七說:“可要用膳了?”
云七點頭:“延安可一起?”
延安幫云七倒了茶:“不了,公主近日總很晚回來吃飯,菜涼了再溫一遍,也就不同最初味道了。”
云七嘗了一小塊清蒸魚,聞言,抬頭看向延安。
“既然關心我,何不明說?此般委婉,生怕我聽懂了?”
延安被嗆得說不出話了,便閉了口。
素衣說的沒錯,口齒當真伶俐了。
“延安也不經(jīng)逗啊,罷了,不同延安逗了,幫我挑魚刺罷?!?p> 延安拾起筷子,幫云七挑魚刺。
第二日早朝,大殿中央,幾個地位高一些的大臣亂作一團,吵得不可開交。
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年暮一些的老臣,他負手而立,面對天子的冷面,絲毫不顯懼意,只是冷聲道:“臣請求皇上徹查當年玉林嶺戰(zhàn)役?!?p> 云澤用手扶額,這足以看出,此刻他已經(jīng)很煩躁了,可偏偏底下的大臣察覺不出此事,依舊一個勁地吵。
另一個稍年輕些的人上前躬身行禮:“不可,如今敵國開戰(zhàn)在即,皇上怎可分身去查這勞什子玉林嶺戰(zhàn)役?真是荒唐!”
“荒唐?此事關乎重大,若查不清,只怕皇上無法服眾!”
“那也得考慮邊關將士!”說話的是兵部尚書齊添之。
與之針對的是當今肖丞相肖元。
齊添之刺他:“肖丞相心心念念要皇上查玉林嶺戰(zhàn)役,莫不是打著什么主意?”
肖元冷笑:“齊尚書不敢讓皇上查,這才是心懷鬼胎罷?”
開口都是三品以上的,各個在朝中威望高,背后勢力盤根錯節(jié),一個都不好惹,其余的小官也只敢在一旁立著。
這件事大家心里一面鏡,清楚的很,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牽扯太多,便繞不清了。
“夠了,肖丞相說朕不服眾,敢問何人不服?”
肖元不說話了,總不能說自己不服罷?
眾人安靜了。
云澤掀起眼皮,淡淡望向肖元:“齊尚書所言非虛,鄰敵開戰(zhàn)在即,兵馬糧草要供給,且不是查舊案的時候?!?p> “皇上!”
“夠了,此事不必再議,就這樣罷!”
肖元還想說什么,卻被云澤打斷:“退朝!”剛要說出來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殿外,各臣子紛紛四散開來,各回各家。
肖元剛走沒兩步便看見了站在那等著的齊添之,見肖元走過來,連忙笑著迎上去:“肖丞相?!?p> 肖元見他這尖耳猴腮的模樣,煩躁急了,得虧了身上這件朝服,不然他非上去抽這老奸巨猾的一巴掌不可。
肖元笑著說:“齊大人還不緊些回府,那妻妻妾妾等急了可不好!”
齊添之臉色一白,齊添之有名有利有錢財,唯獨無后,只怪他早年不務正業(yè),美人三日一抬,便損了身子,無法再有子嗣了。
“這便不勞肖太傅費心了”齊添之說道:“肖太傅為國之棟梁,兒子定也不失為一個人才,待告老還鄉(xiāng)后,定能儀享天倫”
肖元冷笑:“自然,那承齊尚書吉言了?!?p> 齊添之拱手:“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待齊添之走后,肖元才冷下臉往外走。
宮門外一輛馬車上,一個小廝立在一旁,見肖元過來,連忙將手中的信紙遞上。
肖元本就因為齊添之而鬧心,此番看到這書信,更是火上澆油一般,氣得恨不得將信撕了。
“成不得事的廢物!”丟下一句便急匆匆上了馬車。
謝棲
累了,存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