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正人君子,絕不去珠鈿坊那煙花之地
北屋房里,葉七賜一臉沮喪出門去了。
“哼,這小混蛋才成了九品緝事,就惦記要去珠鈿坊,將來要成了一品神之眼,還不知要禍害多少良家女子。”
等葉七賜走遠后,葉天罡仍氣得直嘟囔:“可惡的臭小子......枉我還為他做了一桌好飯菜?!?p> “頗有閣下風(fēng)范?!?p> 鐘離不咸不淡地補了一刀:“你大婚之前......”
“提那些事做什么?”
葉天罡一瞪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葉天罡現(xiàn)在堂堂正正,學(xué)的是君子之風(fēng)。
似珠鈿坊那樣藏污納垢之地,我是絕不肯去的。
不信你仔細回憶回憶,自從二十年前我夫婦離去,我可曾在暗中回來過哪怕一次么?”
“確實沒有。”
鐘離搖頭道:“否則我早已向尊夫人告狀,那位若是動怒,咱們璃月仙人圈子里,又能添加許多話題?!?p> 葉天罡嘴角輕輕抽搐,儼然是已經(jīng)想到了一連串后果......
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又連忙把皮球踢回鐘離身上:“你少來羞臊我!
老不知恥的,這些年沒見,只怕珠鈿坊的許多姑娘都熟悉了你這位恩客吧?”
鐘離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沒有時間。
我身為巖神帝君,每日統(tǒng)管璃月境內(nèi)大小要務(wù)。
雖然有璃月七星和八門執(zhí)事的幫助,但還是忙碌得很,哪有閑暇去珠鈿坊消遣?”
“......”
葉天罡雖然總覺得好像有哪不對,但一時間又理不清頭緒,所以只好信了這話。
“嗝——”
小葉子打了個飽嗝,掙扎著站起來。
看著桌上空蕩蕩的杯盤碗碟,她粉嫩的肉乎乎臉蛋上終于露出滿足的笑容。
于是‘啪唧’一下倒在火炕上,一邊唉喲著一邊揉自己圓溜溜的肚子,儼然是撐得都沒法下地了。
......
葉七賜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讖。
昨夜扯謊騙老爹說要加班,年三十這天清早,徐欠就來敲門。
朱貴之死另有蹊蹺,群玉閣下急令要追查。
作為本年度破案新星的葉七賜成為首位提名人,被重點標(biāo)明必須參與破案過程。
“這可了不得,聽說是今日天還沒亮,帝君親臨群玉閣下的令,連凝光大人都驚了。
八門執(zhí)事現(xiàn)在都鬧起來,掌管咱緝事廳的李大人向其它執(zhí)事炫耀,結(jié)果被其它執(zhí)事們口誅筆伐......”
徐欠一臉羨慕地看著葉七賜:“葉兄弟,你快去權(quán)判府點卯吧。
我就不跟著去了,你嫂子娘家來人,我給你送完信,還得趕緊去接待呢。”
說完這話,徐欠告罪一聲匆匆離去。
葉七賜看著他的背影欲哭無淚——徐大哥,你扯謊騙我好歹給點誠意,你去的那方向明明是奔著珠鈿坊的啊......
無奈,上司重用不得不從。
葉七賜緊趕慢趕來到權(quán)判府點卯,四差役等候多時。
張?zhí)鞂氁荒樞老玻骸叭~頭兒,哥幾個托了你的福,這次朱大人的案子要是破了,來年功勞簿上添一筆,說不定就能晉升為代班緝事。
萬一真調(diào)動入了八門,哥幾個都要念咱葉頭兒的好處!”
然而心里卻悄悄郁悶著——七品緝事張?zhí)鞂?,跟徐欠同為緝事廳七隊成員,而且還是七隊隊長。
升遷調(diào)動?自己明明是隱藏在權(quán)判府里調(diào)戲新人的,為什么莫名其妙就要被拉出來加班......
除張?zhí)鞂氁酝?,白高個陳小六也是一般心思。
權(quán)判府四個差役,除胖子于大牛和賽李逵王二黑以外,剩下兩個都是緝事廳里的老油條。
此刻只有于大牛和陳二黑是真高興,張?zhí)鞂毢完愋×际怯锌嗾f不出......
早知道就不玩隱藏大佬這種花活兒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不管二人如何心思,總之案情得查、案子得破。
朱貴死前最近的兩個案子,分別是北國銀行失竊案,以及港口碼頭走私案。
“珠鈿坊是煙花之所,同時也是三教九流里頭面人物的匯聚之地?!?p> 推敲案卷,葉七賜漸漸有了些眉目。
當(dāng)日朱貴在珠鈿坊身死,看似溺水而亡,實際是海焰暗中出手殺人。
原以為是海焰挾私報復(fù),但現(xiàn)在帝君親自發(fā)話重審,這案情必有玄機。
臘月二十六,朱貴接手港口碼頭走私案。
當(dāng)天下午前往‘內(nèi)行魚鋪’和‘外行魚鋪’買魚,之后回家休息。
臘月二十七一早出門,先后去北國銀行和明華錢莊取出積蓄。
將其中大半交予其妻朱氏保管以后,先到新月軒里吃了些東西,等到下午才去港口碼頭找船工平海,乘小舟上了珠鈿坊。
當(dāng)晚身死,臘月二十八葉七賜等人奉命去朱府送撫恤金......
“內(nèi)行魚鋪、外行魚鋪。”
聽張?zhí)鞂氉x完卷宗,葉七賜用手蘸著茶水,在炕桌上寫下八個歪歪扭扭的字。
破天荒的一個都沒寫錯。
“葉頭兒竟然會寫字了?”
胖差役于大牛震驚無比:“我還以為......”
“哼,當(dāng)初我備考千巖新役文試,這些個字都學(xué)過一遍。”
葉七賜略有些得意:“而且這段時間我都有看書的......雖然基本上看不懂,但是沒準哪天就突然能看懂了!到時候你們得叫我葉學(xué)士?!?p> 學(xué)士......
四個差役都沉默了。
那是群玉閣才有資格賞下的封號,意味‘飽學(xué)之士’。
放眼整個璃月,能稱得起‘學(xué)士’的,也不過三五十人。
葉頭兒這份自信,實在是......嘆為觀止。
反觀葉七賜,他說完話之后又用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了‘北玉很行’和‘明化錢裝’。
但在這兩個詞匯后面,卻各有一個問號。
“我琢磨著,內(nèi)行魚鋪和外行魚鋪肯定有問題,而北國銀行和明華錢莊雖也可疑,卻不如前兩個。”
葉七賜分析道:“如果買魚,人人都知道吃虎巖的快刀陳最好,他的魚又大又新鮮——除了快刀陳自己的脾氣不太好以外,簡直沒有瑕疵。
再不然,賣魚的老李和老高也不錯,只不過他倆賣得貴了點,但也很新鮮。
唯獨內(nèi)行魚鋪和外行魚鋪——早在來璃月港的第一天,我就覺得這兩家店面可疑。
璃月港緊靠著云來海,漁戶極多,魚價遠低于菜肉。
販魚利潤根本不可能支撐起店面開銷,內(nèi)行魚鋪和外行魚鋪是怎么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的?”
“嘿,不愧是咱葉頭兒。”
聽到這話,張?zhí)鞂毢俸僖恍?,又拿起另一份案卷:“不過葉頭兒,這個疑點早已調(diào)查過了——這是群玉閣給的卷宗,里面記載著內(nèi)行魚鋪和外行魚鋪所有的交易賬目。
臘月二十六那天,朱貴是去外行魚鋪買情報的。而珠鈿坊,則是他跟情報提供人的接頭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