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試毒
華妍公主心里又驚又氣,臉上還要一派期待。
蘇林晚大搖大擺的甩著裙擺走進門,門外則站著低眉順眼的柳鶴。
老公主渾濁的眼珠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柳三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若是他出手,這小賤人不可能還活著。
別跟她說什么蘇林晚自小在軍中長大這種話,一個女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柳三是華妍當年花了高價請他回來給自己看家護院,此刻她料定柳三背叛自己。理由很簡單,他能被自己高價收買,自然能被更高的價買了。
這些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大長公主,叫我來何事啊?”
蘇林晚一圈圈的甩著挽紗,清脆發(fā)問,好像真不知道緣故一般。眼里全是明知故問的俏皮。
對著蘇林晚一張假天真的臉,華妍公主忍下惡心,苦口婆心道:
“是冷公子,想問問你到底下了何毒,絕兒現(xiàn)在很危險,你但凡有一點兒人性,還是早點告訴冷公子,少作孽吧?!?p> 站在床尾的顧禮廷神色復雜,對著蘇林晚關切開口:
“晚妹妹,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遷怒旁人,皇叔身體有疾,吃不消這番折騰。你若是有氣盡管沖著本王來,本王絕無二話?!?p> 顧禮廷真是好樣的,生怕自己不死,死的不透。
這個場合說這樣的話,是要把自己兇手的身份錘死。顧禮廷果然還是那個德行,看上去不知道多深情,實則為了自己的私利,誰的命都不值一提。
“齊王殿下,你我二人的事情,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嗎?你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嫁給你的?!?p> 不但不會嫁給你,還會把你前世的鶯鶯燕燕,還有各路仇家,都往一起湊一湊。
顧禮廷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他相信蘇林晚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同一個人前后差距不會這么大。
可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到手!
不大的屋子里,氣氛一下子變的無比緊張。只有在屋中央站著的月白衣裙,瀟灑隨意。
一邊的冷慕寒看的清楚,情況不明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對著她鞠躬行禮,薄唇輕啟,誠懇道:
“姑娘若是知道什么,還請相告,并非懷疑姑娘,只是在下才疏學淺,一時沒有斷出所中之毒?!?p> 這男子倒是明白,沒有一味的和華妍、顧禮廷沆瀣一氣。這樣的人,她也愿意好好講話。
“冷公子是吧,不瞞公子,我也不清楚肅王到底怎么了,這屋里的人恐怕也沒人告訴你,他只是抿了口酒就倒了?!?p> 冷慕寒皺眉:
“酒?什么樣的酒?”
“這個我也不明白。那酒我也喝了,可是我并無不適之處?!?p> “在下冒昧,不知可否讓在下探一探姑娘的脈?!?p> “倒也不必這么麻煩,我把那壺酒拿來給冷公子品一品便是了?!?p> 華妍一聽她提酒,也忙不迭的說到:
“可是那酒是毒酒,絕兒還躺在那里,若是冷公子也中毒,那絕兒該怎么辦?”
蘇林晚冷笑:
“我喝了就無事?!?p> 華妍欲言又止,倒是身邊的婆子出言不遜:
“誰知道你是不是先吃了解藥的?!?p> 玉竹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手里端的正是那壺酒。
華妍見了玉竹,確切的說是見了玉竹手里的那壺酒,心跳突然加快,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太怕還是太期待。
迎著華妍公主炙熱的眼神,蘇林晚看著眼前的酒,對著那婆子壞笑了下:
“想知道我是不是提前喝了解藥還不容易。這位媽媽自己親自喝一杯,看看咱倆到底誰在撒謊,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那婆子臉色突然變白,好像嚇的不輕,兩腿發(fā)軟,竟然就那么跪了下來。
“華妍公主心系肅王殿下安危,冷公子一時毫無頭緒,也該有個人給他試試藥才對。否則用錯了藥,公主也會心疼。這位媽媽一看就是忠心之人,依我看,不如這個機會就給你吧?!?p> 玉竹乖巧的倒了一杯酒奉上,那婆子卻盯著華妍公主,滿臉恐懼。
別人不知,她可是清楚。那酒原本問題不大,她喝了也無礙,只是就在剛才,酒被掉了包,是她親自安排的,擺在面前的已經(jīng)是實實在在的毒酒。
這一杯下去,不死才怪。
“公主……”
“醫(yī)者父母心,冷公子醫(yī)術(shù)高超,哪里用得著你一個老貨來試什么毒!”
華妍抬高了聲音,生怕冷慕寒聽不到,更是惱恨自己身邊的人沒腦子,貪生怕死。
蘇林晚也不繼續(xù)逼她們主仆,倒不是她心慈,而是顧言絕的情況太差,不能再拖拉下去。
總不能讓他真的死了,砸在自己手里。
從容接過那杯酒,遞給冷慕寒。這桂花釀的香氣很重,她實在嘗不出里面加了什么,不然也不至于非要給大夫來嘗才行。
冷慕寒看著眼前的酒,腦子里聯(lián)想到剛才那婆子驚懼的模樣,心里動搖,一時間不知該信誰的。
深宅大院,腌臜事成千上萬,又牽扯皇族,更是真假難辨。
正猶豫間,一只素手伸來,冷慕寒一抬眼便撞進女子坦蕩清澈的眼眸中。
仰頭喝酒,一滴不剩。
蘇林晚邊擦嘴,邊勾手示意玉竹再來一杯。
“冷公子,這樣可以了吧。你趕緊的,再墨跡會兒,肅王該殯天了?!?p> 華妍深深吸了口氣,斜睨著還跪在地上的婆子,大為光火,低聲惱火的問:
“這是怎么回事?”
“對啊,奴婢我明明已經(jīng)安排人把酒換了,還是縣主幫忙盯著退出來的。”
“蠢貨,咱們的人有什么好盯的!”
主仆二人窸窸窣窣的不敢再多說,生怕被其他人聽了去。
好好的一出戲,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希望他們沒有法子解。
冷慕寒顧不上回味她的舉止,趕緊將酒送入口中,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舌尖,細細品嘗,認真鑒別。
再睜開眼,冷慕寒的臉色變的極差,眼神里迸出一股寒意。這女子說的對,再耽擱點兒,顧言絕真的該沒命了。
“是血?!?p> 蘇林晚一怔,有些不相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
冷慕寒鄭重:
“我說這酒里的毒是血。對別人來說的確不是問題,可是肅王殿下情況特殊,這血就是最要命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