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起來了!”一只手不停推動時翎,都快把他的起床氣搞出來了。
剛睡醒,又是倒在沙發(fā)上睡的,時翎只覺得頭昏腦脹,眼睛疼的睜不開。他痛苦地睜開眼,看到莫伊正在不停推他。
什么情況……
時翎坐起來,用力捶了捶額頭,是自己清醒一點。拿出手機一看已經第二天早上七點了,抬頭發(fā)現自己就在咖啡館,桌上還擺著棋盤,上面停放著未下完的殘局。
他隱約想起來了,昨天似乎是兩個人下到很晚,他困得實在不行,在凱森思索下一步的時候趴到了桌子上,沒想到直接睡著了,還半睡半醒地倒在了沙發(fā)上。看來最近自己真的太累了,這都能睡著。凱森也真是可以的,把自己就留在這邊自己回屋了。那位英俊的店長還在柜臺后面,不慌不忙地擦拭著杯子,時翎身上的被子似乎就是店長拿來的。
您這里都不關門的嗎?您都幫我拿被子了就不能叫醒我讓我回去?難道我在這里睡覺不會影響您生意嗎?
時翎無奈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這才想起重點來,震驚地抬起頭確認了一下莫伊是真實存在的,“你怎么在這里??!”
莫伊將手里的資料摔到棋盤上,“你倆還有閑心下棋?我都快忙死了!”
時翎迷迷糊糊地拿起資料,“這什么啊……”
“你們接著下棋唄,還問什么?”莫伊原本對時翎的愧疚瞬間煙消云散,她是真沒想到時翎和凱森半夜在基地里下棋下到半夜。
時翎更覺得奇怪,莫伊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會在溫提斯里,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之前莫伊不理自己的事情,時翎也來不及計較太多,看到莫伊一副急沖沖的樣子,他總覺得有什么大事。再者說了,當時莫伊也是因為被處罰心情不好,也并沒有太過分,只是說不想說話而已,自己身為隊長,總該寬容一些對吧?
時翎一邊自己感動了自己,一邊翻看桌上的一沓資料。前半部分是他們任務的總結,后半部分似乎是莫伊復印下來的,許多外文和圖片。
“這是什么?”時翎將這些看不懂的全部拿出來,詢問道。
“這些是我在溫提斯的資料室找到的,不光是電子材料,甚至有些東西只有紙張記錄?!蹦聊贸銎渲幸粡?,“我翻找了所有有關環(huán)境類創(chuàng)能的記載,你看,在過去的年代,那時候科技不成熟,凡是幻覺類創(chuàng)能都會被視為威脅,直接處理掉?!?p> “啊……所以呢?你是說我們不該留著那個女孩?”時翎其實也沒看懂這張紙,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字,還分兩種不同的語言寫的??赡苤八母杏|不深,確實沒有想到幻覺類能力會這么可怕。
“你再看這張!”莫伊又拿出一張照片,“你對死亡恐懼減弱,看著這張圖應該沒問題?!?p> 時翎看到的是一個村子,里面血流成河,不少人正在撕咬別人的尸體,這照片還是黑白的,看起來拍攝時間有些年頭了。
“這是過去非洲的一個部落,當時的創(chuàng)能者到達之后拍下了這個場面,據說當時村子里出現了一個幻覺能力的創(chuàng)能者!”莫伊嚴肅地說道。
時翎好像知道她想說什么了,原本昏沉的睡意煙消云散,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昨天和那個女孩進行了交流,如果她說的都是真話,那么我可以告訴你一些要求保密的獨家消息,她說是有人指使她的弟弟,為了一次盛大的祭祀儀式才有了這么多綁架案,而那個指使者總是叫那個女孩潘多拉!”
莫伊一拍桌子,興奮道:“這下都說的通了對不對?我想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讓類似的慘案再次發(fā)生!”
時翎站起來,帶上桌子上的棋盤匆匆離去,“走,我們回去說。”
店長出門前遞給他一杯咖啡,說道:“看你精神不是很好,拿去?!?p> 時翎接過咖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聽音璃講過,咖啡店長很關照大家,即便如此保險起見他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我們剛才說的您都聽到了嗎?”
“聽到什么?我一直在收拾東西?!钡觊L溫和地笑笑,低下頭繼續(xù)整理柜臺后的材料去了。
這會兒時翎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和莫伊一起跑到生活區(qū),狂按凱森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今天凱森難得沒有穿他的幻衣,僅僅穿了一件連帽衫和一件運動T恤,“你是瘋了嗎?再敢這么按我的門鈴我把你丟去喂蛇!……什么情況?”
凱森也看出來二人來絕對不是為了按門鈴逗他玩的,急忙側身讓二人都進來。他的房間被他裝修的完全面目全非,桌案上擺著許多不知名的文物,從椅子到黃銅臺燈,連柜子都配備的極為古典,冷光燈照在掛滿帷幕的房間,顯得格外陰冷。難道是因為蛇是冷血動物,所以不喜歡暖光嗎?
時翎無語地轉身,對二人說:“去我那里吧?!?p> 時翎房間里,三人一人拿了一個墊子席地而坐,所有的材料放在中間。凱森聽他們講完所有的猜測后,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我還以為你們有什么偉大發(fā)現了,原來就是這點兒無關緊要的事?”
莫伊極其不爽,任務結束之后,凱森和時翎像沒事人一樣,該上學上學,該吃飯吃飯,自己可倒好,一邊還得去學校上課,下課立馬趕回來一頭扎到資料室里。
“你管這叫無關緊要,你當時自己也猜測幕后還有人指使,現在我們大概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你居然說無關緊要?”
聽到莫伊的質疑,凱森回答說:“那好,我問你,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嗎?”
莫伊一時語塞,“我,我當然知道……就是那個……綁架案的策劃者……”
“是誰?”凱森不依不饒,再次問道。
“不,不知道?!蹦林缓贸姓J。
“他想要利用潘多拉,我們姑且這么叫她,利用她的能力,去干什么呢?現在全世界到處都有不同的組織機構,他想復刻照片上的慘案嗎?”凱森拿起照片,像看小孩子的畫一樣打量了幾眼,“他的目的呢?目標地點呢?潘多拉的能力只有一個醫(yī)院那么大?!?p> “這個……這個……”莫伊想了半天想不出來,氣急敗壞地喚出雙槍,槍尖直指凱森的面門,“你什么意思!”
灰色長袍籠罩全身,凱森微微后退幾步離她遠一點,嘴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怎么?本來就是嘛,不動腦子你查出來再多又有什么……”
“誒好了好了!大家冷靜一下!”時翎連忙站到二人面前,一手按下槍桿,一手拉住了凱森,訕笑道:“我覺得……莫伊其實查到的資料非常有幫助,但是凱森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大家冷靜下來仔細想一下……”
“本來就無從查起的事情,白費功夫有意思嗎?”凱森的卷發(fā)逐漸成縷,根根盤旋交纏,似乎隱隱有凝聚為蛇發(fā)的意思。
“你可是得注意了,別到時候再失控,整個人都變成怪物!”莫伊雙槍合一,灰色的云紋出現在槍身上。
“不勞你關心?!眲P森不爽地回應道,他知道上次自己失控就是莫伊攔下來的。
“好了!”時翎袖口里一張張撲克飛出,呈環(huán)狀飛舞隔開了二人,“這次是我們擺脫上次錯誤的機會,大家別這樣?!?p> 眼看整個房子即將被三人拆了,莫伊這才收起槍,“切,我可不像有的家伙只會說大話,真正需要做事的時候一點用場都派不上。”
凱森的頭發(fā)也回歸柔順的狀態(tài),一甩頭,“每天只會瞎忙的刁民,事情還沒有成效就跟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勞一樣。”
見到局勢總算穩(wěn)定下來,時翎說道:“凱森提出的問題其實是對的,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但是正因為不知道,才有必要繼續(xù)查下去不是嗎?”
凱森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們說,基地里肯定知道幻境類創(chuàng)能的危害,可是為什么沒有直接除掉潘多拉,而是把她監(jiān)禁起來了呢?會不會是要做誘餌,引蛇出洞?”
時翎喝了一口咖啡,使苦澀的香味滲透味蕾,伴隨著一點甜意有助于他思考,“我來再給大家說一下那天我問到的事,首先那個屠夫弟弟,并沒有死,根據潘多拉的說法他的創(chuàng)能應該可以讓身體復原,沒有那么容易死掉。再然后就是這個幕后黑手,我們對他一無所知,現在似乎我們能做的就是告訴部長,動用溫提斯的力量去查?!?p> “那個……”莫伊聽到這里,面有難色,“真的要告訴部長嗎?”
時翎點頭說道:“現在不是我們攬工的時候,就算大家想要將功贖罪也不能這么做。大家應該也感覺到了,這件事沒有想象那么簡單。”
正在低頭梳理局勢的凱森仿佛察覺出什么不對,又一次拿起了手里的資料,“我想你錯了,莫伊并非是查好資料先來找的你,而是先去找了部長。”
莫伊垂頭喪氣地說:“是啊,可是部長說,禁止我們插手這個事情?!?p> 接下來莫伊才告訴大家整件事情的經過,這幾天她一直在查有關“夢境行動”的資料,因為她從溯和部長那里問不出更多信息,可是那天凱森和時翎都說,這件事情沒有結束,于是她就想看看潘多拉究竟是什么情況,一看嚇一跳,急忙就和部長反應了這件事,但是部長表示溫提斯肯定有辦法解決,并沒有接受她繼續(xù)調查的提議。
時翎忽然間有些脊背發(fā)涼,他有種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纏上,想要抽身離開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件事絕對不是像部長告訴自己的那么簡單!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一層迷霧把自己和別人隔開,不僅摸不到,連霧氣的后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們這是被排除在外了嗎?”凱森冷笑道,沖時翎一挑下巴,“你覺得呢?有沒有興趣一起查下去?”
“不了?!睍r翎回答到。
他這個回答完全出乎凱森和莫伊的意料,尤其是凱森,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凱森又問了一次:“你說什么?”
“不查了?!睍r翎低著頭,聲音很低,似乎是在害怕著什么。
莫伊不滿道:“為什么不查了!這個任務結束之后,迎接我們的只有處罰,甚至連任務細節(jié)和后續(xù)結果都不告訴我們,這可是我花費了多少時間才找到的資料,不然我們現在連頭緒也沒有,可能這個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而我們還挺心滿意足,以為任務已經完成了?!?p> 時翎的頭更低了,“所以……為什么他們不告訴我們?我想一定有他們的原因?!?p> “你怕?”凱森皺起眉頭,時翎的反應和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對,我怕?!睍r翎坦然答道,“不是怕這件事本身,而是我擔心我會因此失去在這里的資格。這件事情,我們本來不該去問不該去管,沒有人告訴我,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他們不想讓我知道,說明我不配知道。我覺得我就像保密圈之外的人,沒有被溫提斯接納?!?p> “所以,我不想問,也不想查了。我相信部長一定安排好了人員解決,用不著我操心?!睍r翎只覺得心里有個聲音在喊,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將事件解決,哪怕自己能出一點力都可以。
不能查……不能管……
莫伊想說點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似乎是不甘心這件事情就這么結束,卻又說不出自己的理由。她認為時翎說的不無道理,來到這里之后被熱情地接納,使她忽視了一些事情,自己現在連執(zhí)行員都不是,這種基地內部的事情又有什么資格插手呢?思前想后,她只能看著手里厚厚的材料發(fā)呆。
凱森嗤笑一聲,站起身向房間外走去,“沒想到你也這么無聊了,想來你們的引路人會高興的吧?新人總算是聽話了。”
“聽話了,也沒什么不好的吧……”時翎本想開個玩笑,但是卻笑不出來。
凱森肩膀不動,頭部幾乎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陰沉的目光看了時翎一眼,“好,好得很,有什么不好的呢?”
說完之后便走出了房門,回到了自己房間。
莫伊猶豫了一會兒,輕輕說道:“那我也回去了?!?p> 時翎等大家都離開了,泄氣一樣向后躺倒在地上,抬手捂著眼睛遮住屋頂的燈光。這次自己應該沒做錯什么事吧……大家不會再怪我了吧?
壞了!像觸電了一樣時翎猛然彈起,匆忙抓起屋子里的外套,莫伊給他說的消息實在太重大,自己都忘了學校那邊還有課!該死的就不知道給自己一點兒休息的時間,昨天自己剛和一個瘋子吃過飯?。?p> 他急急忙忙沖外面跑去,基地里面倒是會有一些開車的人員,看看這會兒還有沒有能送自己一程的,畢竟這里離學校那么遠,打車可能也要好久。
“叮鈴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鈴!……”
匆忙的腳步一瞬間停頓,時翎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樣。他一點點扭過頭看去,那眼神完全就是遇到了鬼,不敢動怕被發(fā)現,但是不跑又離得太近必死無疑!
那間房子里,電話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