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的另一頭,沿著山下亡命狂奔出十多里地的蔡二途經(jīng)一條山間小溪的時候,透過月色,蔡二心悸的回頭望了望,心想:跑了這么遠,那小子應該追不到了吧。
而后目光看向清澈的溪水,蔡二下意識的舔了舔了嘴唇,再次回身看了看,再三確認沒有追上后,這才小心翼翼的趴到溪邊小心的喝起了水。
溪水經(jīng)過月色的反照,蔡二看到自己那一張蒼白狼狽的臉龐,不由又開始心里暗恨起來:這該死的臭小子,他日再碰到我定要讓他嘗盡人間酷刑,削成個人棍扔到缸里,每天讓他吃屎喝尿,讓他嘗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死都死不了的痛苦,給他一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余生,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痛快的地方,蔡二還不禁傻樂了起來,笑出了聲音,月光照射下的眼神也越發(fā)的變態(tài)起來,但就在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意銀當中的時候,一個平靜的聲音瞬間把蔡二重重拉回了現(xiàn)實當中,還因為這個聲音,蔡二的身上頃刻間生出了許多的雞皮疙瘩,本能的就目光驚恐的看向叢林最深處。
月光照射下,叢林最幽深的黑暗中逐漸漫步出一個身著灰衣的高馬尾少年,只見他目光清冷的看著溪邊的蔡二,毫無任何情感波動的說道:
“蔡二先生好高的興致,大晚上的還在溪邊戲水呢,不如,我也一并吧。”
這少年自然就是追蹤而來的東丈,但就在東丈話音剛落的時候,蔡二已經(jīng)如同一只獵豹般風馳電掣的往叢林深處疾馳而去。
但剛剛越過小溪,即將進入密林的時候,一個恐怖的破空聲傳來,蔡二本能的止住了身形,頭顱還微微后仰了一些,這時,破空之物終于來到,蔡二眼角余光卻看不清是什么東西,但它飛躍的速度已經(jīng)把蔡二臉上的皮膚刺得隱隱生疼,但也正是蔡二這微微后仰的動作才間接的救了他一命。
只見一個事物快速的掠過蔡二的鼻尖,最終擊到了蔡二側(cè)方的一堆石頭堆里,撞擊的瞬間,一個巨大的聲響瞬間敲擊耳邊。
轟?。?!
原本一個小腿高的石頭堆瞬間四分五裂,亂竄的小石子四處亂飛,甚至有頗多的小石頭都已擊到了蔡二的身上,疼得蔡二暗暗咧嘴,忍痛之余也暗暗心驚,這東西如果是打到了自己身上的話....
越想越驚恐的蔡二此時只想快速的逃離這個惡魔身邊,但身體剛開始有動作的時候,又是一個刺耳的破空聲響起,這時候終于看清了飛來的物件是個什么東西,那只不過是個嬰兒拳頭大的石頭,但產(chǎn)生的威脅卻是如此的巨大。
只見東丈此刻正站在一個大石塊上,手上還掂著兩塊石頭,背著月光,目光清冷的看著驚得汗流浹背一動不敢動的蔡二,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有些漫不經(jīng)心把玩手中上下拋飛的小石子。
那居高臨下的目光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主在蔑視他匍匐在地的臣民般,此刻汗水已經(jīng)布滿了蔡二的臉龐,甚至已經(jīng)糊過了他的雙眼,但他此刻絲毫不敢亂動,甚至連擦拭汗水這個動作都不敢做,生怕引來東丈新一輪的攻擊。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蔡二漸漸扛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煎熬,只見他大吼一聲,作勢前沖,果不其然,破空聲再次響起,擊到了他腳下的土層里,巨大的撞擊聲瞬間便揚起了漫天的塵沙,但蔡二前沖的動作卻只是一個迷惑東丈的假動作,他真正的目的是往后方逃跑。
只見他身體前傾一晃便彎身迅速完成了轉(zhuǎn)向,而后手腳借助抓地力,兩個跳躍便往后方的密林深處竄去。
看到蔡二這個小動作,大石上站立著的東丈絲毫不以為意,甚至嘴角還微微上揚了揚,這樣才有意思嘛,不動不跑的獵物終究少了點味道。
也就在蔡二做出動作的時候,東丈便也跟著動了起來,甚至還預判到了蔡二的動作,提前就站在了狙擊點進行阻擊,只是并沒有繼續(xù)出手罷了。
叢林深處,剛逃出三十多米遠的蔡二心下剛剛一松,砰的一聲脆響,一股錐心的疼痛瞬間就從右手小臂處傳來,不用低頭去看,蔡二都知道自己的右手小臂已經(jīng)被連皮帶肉的帶走了一小塊。
但還是強握著短刃沒有松手,只是前進的方向被迫改了改路線,又跑了大概一里地的時候,還沒慶幸多久,一聲破空聲又呼嘯而來,這次蔡二就沒那么幸運了,左手關節(jié)處被石頭擊中,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整個左臂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彎曲,很顯然被擊中的地方整塊骨頭都被打斷了,這次,蔡二終于拿不住左手握著的刀刃,啪嗒一聲,短刀落地。
但即便這樣,求生的本能讓蔡二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任由宰割,而是繼續(xù)悶頭往前方逃竄,但每次只要他的方向出現(xiàn)變道,破空聲就會應聲而來,小腿,大腿,肋部等等均都遭到了撞擊,但比起手上的傷,這些只不過都是掉些肉的‘皮外傷’,并沒有傷及骨頭,仍然還能保持著逃竄的能力,但也架不住娟娟往外流著的血。
傷口多的時候,這出來的血量便尤為的明顯,就在蔡二漸漸趕到力不從心,眼皮開始出現(xiàn)重影的時候,一座熟悉的破廟漸漸映入眼簾,這時候,蔡二什么都知道了。
為什么自己每次改變方向都會遭到攻擊,原來是要像家畜一樣把自己往這邊趕啊,無邊憤怒的蔡二此刻也只得凄然一笑,這少年,很硬的心腸啊。
看到突然不動彈的蔡二,東丈知道他肯定已經(jīng)猜測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卻也并不懊惱,只是靜靜的走到蔡二的身后,輕聲說道:
“為什么不跑了?”
聽到東丈的問話,蔡二用那滿臉夾雜著血與汗的臉凄然的轉(zhuǎn)向東丈,而后慘然一笑,露出了沾滿血水的牙齒:
“你是想把我引到破廟里當著他們的面繼續(xù)羞辱我么?呵呵呵呵,我雖不是什么英雄好漢,但也不是什么任人羞辱的孬種,來罷,給爺一個痛快,反正這輩子爺已經(jīng)殺了不下百人,早就活夠本了,不就是爛命一條么,十八年后爺還是一條好漢,最好還能碰到你,然后也讓你試試被人攆著追殺的快感,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蔡二狀若癲狂的模樣,東丈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緩慢的走向了破廟,但在經(jīng)過蔡二的時候,才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你哥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