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兩個看不對眼的人,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小事忽然和好。
王霸和徐皓便是屬于此種情況。
當(dāng)氣氛緩和了后,徐皓便走到王霸身邊,溫和說道,“王師兄這是要到哪里去?”
“呃…”
王霸還不是太適應(yīng)徐皓這種和藹可親的態(tài)度,他下意識地?fù)狭藫项^,道,“凌雪峰那邊有凝氣十二層弟子舉行生死斗,我打算去看看熱鬧?!?p> “生死斗?”
徐皓好奇了,“同門師兄弟,好端端怎么就生死相向?”
“唉?!?p> 王霸忽然想起狂獅道人說過的話,輕輕一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仇恨積累多了,生死相向?qū)崒僬?。?p> 徐皓沉默了。
兩秒后,徐皓道,“咱們一起去看看吧?!?p> “好啊?!?p> 陽光中,兩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肩并肩遠(yuǎn)去。
……
凌雪峰距離血獅峰不遠(yuǎn),就在隔壁山,憑兩人的腳力,小半刻鐘也就到了。
守山修士顯然也熟悉王霸,交流幾句便給兩人放了行,只是徐皓能從對方語氣中聽到若有所無的嘆息,一股家門不幸的味道。
呼。
一進(jìn)入陣法,只見漫山遍野盡是一片雪白,寒風(fēng)悠悠吹來,臉頰冰涼。
“這里種滿了霜松,對水靈氣、冰靈氣的凝聚有好處?!鄙砼缘耐醢噪S口解釋道。
徐皓恍然,好奇地掃了幾眼后,便和王霸一前一后迅速向山腰處掠去。
山腰處的某處開辟出來的空地上,已經(jīng)有數(shù)百修士在圍觀,三兩成群,各自交頭接耳,氣氛熱鬧。
徐皓注意到,在北邊的凸起的黑晶臺子上,有六個疑似元基的修士,正神色沉重地站在那里。
同門相殘,何其不幸!
他們也努力的調(diào)解過許多次,但矛盾實在難以解決,今天必須要分出生死了。
徐皓兩人來的時候,拜身材所賜,引來了一些注意的目光,只是看清血獅峰的道袍時,眼神大部分都轉(zhuǎn)化成了厭煩和敵意。
若非場中還有其他各峰修士,他們真的很想趕人。
“哼。”一個元基冷哼一聲。
只是在徐皓和王霸耳中,這聲音猶如天雷爆炸。
兩人腳步頓時一定。
王霸懵然了三秒,才回過神來,只覺頭腦嗡嗡作響。
回頭,卻見徐皓四肢抽搐地癱在地上,鼻子耳朵甚至溢出了絲絲血跡...
徐皓實力比王霸差一截,尤其是他突破太快,神魂不夠穩(wěn)固,這種精神攻擊正好擊中他弱點。
王霸連忙蹲下身扶起徐皓,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徐皓只是陷入短暫眩暈,才舒了口氣,但心中一股怒火卻噌噌升起。
他轉(zhuǎn)過了頭,目光盯著那位茫然的元基,吼道:
“凌雪峰,是要殺人嗎!”
不等對方回復(fù),王霸順手掏出一張傳音符篆,朝里面吼道,
“師尊救命,凌雪峰要殺人!”
咻,符篆登時化作紫色電光,朝血獅峰方向飛速,眨眼消失半空。
此情此景,在場所有的凌雪峰修士頓時腦海一震,兩個字浮現(xiàn)心頭,
“完了!”
……
當(dāng)徐皓悠悠醒來,便看到身邊站滿了人,狂獅道人也在其中,而自己正躺在魁梧的王霸師兄懷中,對方大臉寫滿關(guān)切,見他睜開眼,忙問道:
“徐師弟,好點了沒有?”
徐皓感覺腦海里絲絲清明升起,口腔里一片藥材的苦意,聯(lián)想到方才之事,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他看著王霸,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我給他服了一顆‘蘊(yùn)神丹’,他現(xiàn)在的神魂強(qiáng)度比凝氣十二層只強(qiáng)不弱,可以了吧,宋道友。”
旁邊一個白袍老者一臉晦氣道。
蘊(yùn)神丹,那可是不亞于頂級筑基丹的寶貴丹藥,結(jié)果硬是讓狂獅道人訛走了。
可也沒辦法,誰讓他徒弟動手在先,以狂獅道人那暴脾氣,以及血獅峰與凌雪峰的宿怨,可能會逼迫對方和自己弟子進(jìn)行生死斗。
這事您還別不信,狂獅道人這狗東西完全能干的出來。
本來已經(jīng)有一個凝氣十二層的弟子將要因為生死斗而死掉了,再加個元基的,那真是凌雪峰不可承受之痛!
“哼。”
狂獅道人冷哼一聲,轉(zhuǎn)身破空而去。
白方悔嘆了口氣,略帶惱怒地瞥了一眼徐皓,接著也走到高臺上。
因為此時,那兩個弟子即將開始決斗了。
……
徐皓被王霸扶著到擂臺附近。
反正狀態(tài)好多了,不影響看戲。
靠在王霸身邊,徐皓暗暗體驗神魂的變化。
“感覺神魂強(qiáng)了好多,五感更敏銳了,不愧是能和頂級筑基丹媲美的‘蘊(yùn)神丹’?!?p> 心中暗道僥幸。
禍兮福所倚。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徐皓現(xiàn)在完全不怨恨那位元基了,甚至十分歡迎他再震暈自己幾次。
這次蘊(yùn)神丹,下次就是靈石了。
他靈石只剩不到千枚了,快用完了,正缺著呢。
只是顯然,對方不會再給自己這個機(jī)會了。
“唉。”
徐皓輕嘆一聲,視線集中在擂臺上。
此刻擂臺上,兩個人一左一右,緩緩向?qū)Ψ娇拷?p> 兩個人都是一把年紀(jì)的老修士,滿頭的白發(fā),密布的皺紋,枯瘦的身材,只是道袍卻嶄新無比,顯然非常重視這場戰(zhàn)斗。
“許老兒?!?p> 左邊的黑袍老人平靜道:“我只不過是搶了你道侶一顆筑基丹,你就不依不饒纏著我三年多,難道你不知,機(jī)緣一事不可強(qiáng)求嗎?老夫?qū)嵲谑軌蛄耍热荒阋宜?,那我就成全你。?p> “哈哈哈哈...”
話音初落,另一邊黃袍老人凄然長笑,笑完,臉上無限遺憾:
“我十歲初識我妻,那時她十八,我才十歲,見她就開心,說長大要娶你,然后天賜姻緣,十年后,我們果然成親了,成年那年,她說真沒想到我的丈夫會是你,小不點兒。”
老人笑中帶淚,
“有一年,一個游方道人重傷在我家門口,我救了他,結(jié)果是元基真人,發(fā)現(xiàn)我和她都有靈根,然后傳我們道法,后來,幾番輾轉(zhuǎn),便拜在了凌雪峰門下!”
“而后……整整六十載,艱難積累,方才凝氣巔峰!”
“可是不成元基,大限一日就無法躲開,她年紀(jì)比我大,走的比我先,我耗盡家財,才換來一顆筑基丹給她,結(jié)果,卻讓你騙了去!”
“我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面前斷氣?。 ?p> 說到這里,黃袍修士老淚縱橫,眼神里哀莫大于心死,悲聲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年了,平生遺憾。就是沒有把你殺了!”
黑袍老者面露嘲弄,接著腰間一柄漆黑飛劍緩緩飛出,
“你連一柄上品法器都沒有,如何能敵得過我,我這把劍可是頂級法器。”
黃袍老者不說話,默默向他走去。
手,卻按在了腰間儲物袋上。
黑袍老者目光一厲,漆黑飛劍便咻地一聲射向黃袍老者。
黃袍老者微微一笑,接著往嘴里扔了一顆白綠色的丹藥。
頓時,高臺上的白方悔眼睛瞪大,“自爆丹???”
凝氣巔峰修士體內(nèi)有磅礴法力,如果能引爆,那威力是驚天動地,但他們并沒有引爆的能力,不過,‘自爆丹’卻能幫助他們完成。
威力,不亞于元基中期修士全力一擊。
轉(zhuǎn)瞬間,
血色浪濤猛然升起,眨眼吞沒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