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喪尸站在幾輛拋錨的廢車中間,封死了中年人的退路!
偏偏中年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擋道的喪尸,還在悶頭往前跑!
鄭浩躲在街角,捏了捏手中的撬棍。
說實(shí)話,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想當(dāng)做沒看到這一幕,轉(zhuǎn)身離開。
如果中年人沒有對抗喪尸的能力,即便自己救了他,他也難以活下去,甚至?xí)侠圩约骸?p> 尤其是,他還抱著一個小女孩。盡管很殘酷,但事實(shí)就是,災(zāi)難和亂世最先淘汰的,就是老人和孩子。
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會給自己帶來多大麻煩?
但當(dāng)他打算安靜離開時,卻一眼掃到遠(yuǎn)處廢車旁倒斃的三頭喪尸。
他如今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到貫入喪尸腦袋的箭矢。再看中年人身后背著的弓弩,他心里有了數(shù)。
看來這人并不是毫無戰(zhàn)力啊。
“如果他擁有一定自保能力,那我未嘗不能幫他一把?!编嵑葡?。
四下看看,確保沒有喪尸阻斷退路,鄭浩飛身沖出藏身處。
“那邊的老哥,注意看路!”他出言提醒。
葛洪濤一怔,仿佛三魂七魄回歸體內(nèi),緩過神來才注意到擋路的喪尸。
沒等他做出反應(yīng),取下弓弩,就見擋路的喪尸已經(jīng)被解決了。
鄭浩趁喪尸來不及回頭,掄圓撬棍,狠狠抽在喪尸側(cè)臉。
撬棍的彎鉤部分徑直扎爆喪尸的眼球,勾住喪尸的眼眶,將其扯倒在地!
接著,鄭浩甩了個棍花,撬棍尖端向下,扎入同一處傷口。僅這一扎,喪尸就全身僵直,然后不再動彈。
鄭浩拔出撬棍,在喪尸身上蹭了蹭。
心跳的飛快,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不取巧的擊殺喪尸。之前在實(shí)驗(yàn)室,擊殺動彈不得的喪尸,都戳了七八下才成功,沒想到這次如此利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抬眼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也看向他。
葛洪濤輕輕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
小女孩抱著他的胳膊,揪著他的衣袖,將半張臉藏在他大衣的衣襟里,露出半張臉偷瞧鄭浩。
葛洪濤好像想回頭,但轉(zhuǎn)臉轉(zhuǎn)到一半,聽見身后傳來的撕扯血肉的聲音,又呆愣住。
鄭浩順?biāo)ゎ^的方向看去,只見足足二三十頭喪尸將越野車圍的水泄不通。
“似乎有他的熟人被困。很顯然,被困的人已經(jīng)沒救了?!编嵑圃谛睦锎y。
“走!”鄭浩吐出一個字。
如今說什么都是多余,只需一個字足矣。
鄭浩示意他跟上。
如果中年人還無法快速轉(zhuǎn)變心態(tài),那自己只能任由他自生自滅了。
葛洪濤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兒,正好與她濕漉漉的目光對上。
他咬咬牙,快步跟上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神秘男子。
越野車吸引了整條街的喪尸,街道上暫時顯得冷清下來。
鄭浩選擇了街邊一家奢侈品商店作為過夜的據(jù)點(diǎn)。
這家商店是僅在白天營業(yè)的類型,災(zāi)變爆發(fā)時,店員早就鎖好店門下班回家了。
一樓店門的材質(zhì)是鋼化玻璃,很難強(qiáng)行突破,于是鄭浩將目光放在了二樓窗戶上。
他放下撬棍和背包,瞅著二樓窗戶,活動手腕腳腕。
他略微屈膝,然后高高躍起!
他就像參加灌籃大賽的球星,躍起不可思議的高度,雙手扒住二樓窗沿!
再一施力,鄭浩輕松的蹲在窗前,回頭對地上的中年人指點(diǎn)道:“把那根撬棍,對,就是那個,扔給我?!?p> 葛洪濤低頭,又抬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三米多高,這年輕人是怎么跳上去的?
他眼中由不可思議到驚嘆,再到嘆服,最后涌起深深的沉痛。
要是自己像他一樣強(qiáng),一定能救下妻子……
葛洪濤深深埋下頭,心中咒罵自己的無能。
直到鄭浩再次提醒,才將他從沉痛中打撈起來。他連忙撿起撬棍丟給鄭浩。
鄭浩接過撬棍,捅破玻璃,打開窗子,進(jìn)入商店內(nèi)。不一會,他就出現(xiàn)在一樓門口,給父女倆開門。
將父女倆讓進(jìn)店內(nèi),他探頭左右看看,確定沒有引來喪尸,就輕輕關(guān)上店門。
回到店內(nèi),鄭浩用撬棍戳碎一樓大廳內(nèi)展示柜的玻璃。
展示柜的警報早因停電而失效。
柜子里陳列著金銀首飾,還有高檔香水。
鄭浩對金銀視而不見,專門搜刮那些大牌香水。
他往包里裝了幾瓶,拿起剩下的,走到門口,擰開瓶蓋,將以毫升論價的珍貴香水毫不吝嗇的撒在門口。
由于香水味過于嗆鼻,鄭浩將其一股腦倒在門口,就忙不迭的遠(yuǎn)離,捂著鼻子強(qiáng)忍打噴嚏的沖動。
撒過香水,他走到柜臺后,往那張柔軟的老板椅上一靠,身心舒暢。
他順手拉開抽屜,試圖搜刮一些有用的東西。
抽屜里有幾沓鈔票,鄭浩瞅著紅彤彤的鈔票,有些出神。
曾經(jīng)人人追求的東西,如今不如一張廢紙。
鄭浩移開視線,隨意撥弄著抽屜里的雜物。
剪指甲刀?不錯,要了。
口香糖?先拿著。
防風(fēng)打火機(jī)?這可是個好東西。
拿取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之后,他側(cè)臉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中年人和小女孩一進(jìn)門,就上二樓去了。
“他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不會出什么岔子吧?”鄭浩嘟噥。
還是得好好交流一下。
哪怕不為了開導(dǎo)他,至少也要對彼此有基本了解,這樣才方便以后一起行動。
鄭浩嘆了口氣,從柔軟的老板椅上起身。
真想一直在這張椅子上癱坐下去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可惜不能。休憩過后,還得艱難求生。
……
葛洪濤雙手抱膝,坐在二樓窗前,視線望向吉普車翻車的方向,仿佛靈魂出竅。
鄭浩輕輕走上二樓,叩了叩墻壁,提醒道:“要喝點(diǎn)熱水嗎?
樓下剛好有臺飲水機(jī),我還找到了容器,所以燒了點(diǎn)熱水?!?p> 葛洪濤毫無反應(yīng),就像沒聽到一樣。
鄭浩端著水缸有些尷尬,只好接著道:“抱歉,雖然這樣說,可能不近人情,但是老哥,你必須盡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了。
要是因?yàn)闋顟B(tài)不佳,在遇到喪尸時反應(yīng)慢上半拍,就全完了……啊,我無意冒犯,不是說為重要的人默哀有什么不對,這再正常不過……”
鄭浩有點(diǎn)語無倫次,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鄭浩只能暗嘆一聲,默默瞧向他的背影。
同時,他用眼角余光在角落中看見了那個小女孩。她蜷縮在角落,就像一只小動物。
鄭浩最不擅長與小孩子相處了。
讓他帶孩子,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但饒是如此,他看著縮在陰暗角落里,擰著衣角的小女孩,還是心生憐憫。
以自己敏銳的眼光,可以察覺到,她在發(fā)抖……
鄭浩眼瞼低垂。
再不擅長哄孩子的人,也無法現(xiàn)在還無動于衷吧。
鄭浩輕輕走過去,蹲在小女孩身前,柔聲道:“小妹妹,別怕。叔叔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小女孩雙眼濕潤,在黑暗中仍亮晶晶的。她瞧著鄭浩,什么也沒說。
鄭浩微笑一下,伸手想揉揉她的頭發(fā),又怕嚇到她,于是收回手。
他起身來到葛洪濤身邊,一把摟過葛洪濤。
鄭浩跟葛洪濤勾肩搭背,但在小女孩看不到的角度揪住他的衣領(lǐng),強(qiáng)迫他正視自己。
“別發(fā)呆了!這他媽的是末世!”鄭浩低吼,“沒時間讓你感時傷懷!”
鄭浩拍了拍他木然的臉,“那是你女兒吧。你自己不想活了,那你女兒呢?”
聽到這句話,葛洪濤眸子里才有了一絲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