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8日。

　　于銘穿好衣服，拉開臥室的門，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友程琦悠閑的躺在沙發(fā)上玩著手機(jī)。

　　“這次我有不好的預(yù)感?！庇阢戦_口了。

　　“我陪你去?！背嚏貞?yīng)著。

　　“好。”于銘略感心安。

　　說罷，于銘也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律師的到來。

　　在等律師的過程，于銘在房間里不停地轉(zhuǎn)圈，過了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包就往里面塞厚衣服。

　　“你裝那么多衣服干嘛？”程琦好奇問道。

　　“里面很冷?！痹?jīng)酒駕撞了車后，出租車司機(jī)要訛于銘時，于銘因害怕而逃逸的于銘深知派出所的環(huán)境。

　　“你有點小題大做了。”程琦看了一眼于銘，再看看窗外。

　　“多考慮一點，不是什么壞事。”收拾好后，于銘把框架眼鏡也放了進(jìn)去，畢竟里面沒條件戴隱形。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哪位？”于銘沒有開口。

　　“于總，是我?！?p>　　于銘松了一口氣，打開了門，外面是氣喘吁吁的王律師劉江。

　　“到底怎么回事？”于銘遞給了對方一瓶依云礦泉水，劉江看都沒看，便打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后，開口問道。

　　于銘和對方解釋了一下，警察給自己打電話問于銘為什么不在他的老家那住著，于銘因為工作原因，早就搬來了國金這，那邊只有母親自己平時住著。于銘問什么事時，對方說有一個視頻要他協(xié)助調(diào)查。

　　“他們不應(yīng)該先去你家呀？”劉律師和于銘一樣很是疑惑：“公司法務(wù)這邊我一直看著，沒有什么問題?！?p>　　“你保證嗎？”于銘盯著劉律師的眼睛。

　　“我保證?！眲⒙蓭煕]挪開視線，堅定地說著，接著補(bǔ)充：“就算有擦邊球的，我們?nèi)ツ昃鸵呀?jīng)全都處理干凈了?！?p>　　于銘聽著這話，一陣頭疼，國內(nèi)的直播行業(yè)開始的這幾年里，在最開始時，全都走著擦邊球的路線，因此自己只是和同行做著一樣的事罷了，難免有黑歷史。

　　三人沉默著都沒說話，房間里一時安靜的可怕。

　　“唉?！庇阢憞@了一口氣：“走吧?！?p>　　于銘回到臥室，拿了一件自己在倫敦買的衛(wèi)衣，在拿了一件幾萬塊的外套，看了一眼鏡子里年輕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天真的于銘以為看到自己的裝扮，警察不會太為難自己。

　　到了樓下，于銘把包放到自己新買的賓利，劉律師開車，于銘和程琦坐在后面，開向了曹家溝派出所。

　　下車后，還沒進(jìn)去的于銘，透過玻璃窗被里面的場面嚇了一跳，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半了，但里面坐了一片穿戴整齊的民警。

　　猶豫了片刻后，于銘還是開了門，程琦和劉律師緊隨其后。進(jìn)去后，于銘出示自己的身份證給民警，對方端詳了半天，確認(rèn)了于銘的身份后，把身份證沒收，并把于銘帶到后面的所長辦公室里，程琦和劉律師則讓等在外面。

　　“小伙子，喝什么？”其中一個應(yīng)該是領(lǐng)頭的民警開了口。

　　“隨便。”于銘能感覺到自己因緊張而顫抖的聲音。

　　“你放心，只是來問你幾個問題，一會就可以走了。”對方拍了拍于銘肩膀，卻讓于銘更加惴惴不安。于是拿出手機(jī)給劉律師發(fā)信息。

　　“他們把我身份證收了，什么情況？”

　　“如果沒沒收你的手機(jī)，那問題不嚴(yán)重。”劉律師安慰的話語讓于銘安心了一點。

　　“于銘，你什么時候搬的家呀？今天去你家都沒找到你的人?！币粋€警察遞給于銘一杯水，同時拿著一張紙和筆。

　　“很早就不在那邊住著了，我現(xiàn)在在市中心，老房子現(xiàn)在就我媽一個人住著。”于銘老實回答。

　　“人搬過去了，戶口最好也轉(zhuǎn)過去嘛?！?p>　　“嗯，過幾天就轉(zhuǎn)?！辈恢缹Ψ胶J里賣什么藥的于銘順著說道。

　　“你把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還有你們公司的辦公地點寫在這張紙上?！睂Ψ街噶酥赣阢懨媲暗募埡凸P。

　　于銘老老實實的寫下了地址。

　　那警察見于銘寫完后，松了一口氣，給了于銘一種對方完成了他負(fù)責(zé)的任務(wù)一樣。

　　“你在這里等一下。”警察收走了紙和筆，就準(zhǔn)備出去。

　　“警官，不是你要問我問題嗎？”于銘疑惑開口，畢竟這是所長辦公室，那對方應(yīng)該就是所長。

　　“哪輪到我問你呀，你等一下，我同事馬上就過來?！睂Ψ秸f完，便很快走了出去。

　　見此情形的于銘再次給劉律師發(fā)了消息過去：“好像還有其他人問我?！?p>　　“我們都在外面，你耐心的等著，沒事的?！?p>　　劉律師的信息再次讓于銘冷靜下來。同時開始觀察辦公室，簡陋的辦公室，陳舊的電腦，以及墻上滴答滴答地走著的時鐘。

　　大概有個十幾分鐘后，所長回來了。

　　“例行公事，我要暫時保管下你的手機(jī)?！睂Ψ叫α诵?。

　　雖然不愿意，于銘還是乖乖交出手機(jī)，對方看到于銘緊張的樣子，再次拍了拍于銘肩膀，和顏悅色地說：“沒事，等會就還你?！?p>　　連手機(jī)都沒有的于銘，只能盯著墻上的鐘，同時回憶著自己以前的事?；貞浿约汉颓芭训目鞓放c悲傷，回憶著公司里的人，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們要換個地方?！钡人L再次進(jìn)來后，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了。

　　跟著所長走出房間后，所長和程琦說道：“你跟他一起上車?！?p>　　“我？”程琦很是疑惑。

　　“對，你，一起上車?！彼L堅定地說著。

　　程琦本來還想說什么，但劉律師開口了：“沒事，你跟著去吧?！?p>　　“你也去?！彼L看了看劉律師的律師證后，沒有還給他。

　　“我是律師?！眲⒙蓭熕查g慌了。

　　“廢什么話，你也去。”所長很不耐煩。

　　出門后，所長看到門外的賓利，不知怎么辦，但沒人開。

　　“小張，你坐副駕駛?！彼L吩咐了一下同事后，看向了劉律師：“你開車跟在后面?！?p>　　于銘和程琦只能跟著坐上警車，沒坐過警車的于銘和程琦，隨著車在市里呼嘯。

　　“你們倆不準(zhǔn)說話。”車?yán)锏男埧从阢懴牒统嚏f話，立馬開口：“本來應(yīng)該把你們銬起來的，看你像個讀書人，所長才沒有銬你們，可別得寸進(jìn)尺。”

　　這話瞬間打消了于銘想說話的念頭。

　　很快，車到了另一個派出所。

　　于銘和程琦被帶到不同的房間。于銘在進(jìn)去后，第一次親眼看到正正方方的審訊椅，于是好奇打量。

　　這時外面一個警察拿了個凳子進(jìn)來：“做這個，那個可能不是很舒服。”

　　對方這個舉動再次讓于銘放松了警惕，于是坐到凳子上等待，此時已經(jīng)過了晚上十點。

　　就這樣，時間慢慢過了凌晨一點，于銘漸漸地感覺到有點冷。以前的自己這會正在房間看書，或者玩游戲，也可能在和女孩子約會。而此時的于銘才感覺到原來成都的冬天這么冷。

　　凌晨三點，正當(dāng)于銘昏昏欲睡的時候，終于進(jìn)來了一個警察開始對于銘問話。

　　對方在問過于銘的姓名年齡身份證以及家庭情況的例行問話后，轉(zhuǎn)過電腦給于銘看了一段別人剪接的視頻。

　　“是不是你說的？”警察嚴(yán)厲地問著。

　　“是?！庇阢懣戳撕?，才知道曾經(jīng)的言論是如何的放肆，里面都是一些直播時自己說的對國內(nèi)一些不滿的地方，以及一些男女關(guān)系的表述，當(dāng)然更多的是男女關(guān)系。如今看了后，不由臉紅。隨后反應(yīng)過來后，于銘連忙大聲辯駁：“但這些都是斷章取義的，完整的視頻內(nèi)容根本不是這樣的。我完整的說法是......”

　　“我現(xiàn)在只問你是不是你說的?！睂Ψ酱驍嗔擞阢懙脑挕?p>　　“是。”被嚇住的于銘，低聲回答。

　　“是就對了。可你不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很過分嗎？”

　　“是，可是我直播里講的大多數(shù)都是正能量......”說著說著，于銘不再說話，是，對方確實是剪接了自己的一些話斷章取義，可話確實是自己說的，自己原來也有壞的那一面。

　　于銘開始懷疑起自己，對自己的以前做了一次審視。

　　那警察卻只是問完這些問題后，便出去了，于銘一個人留在審訊室里。慢慢地，放松了神經(jīng)的于銘，再次感到困意。但審訊室里只有一個凳子。

　　“警官，我怎么睡覺？”于銘看著在門口看守自己的警察。

　　“你躺地上就可以了?！遍T口的警察隨意說著。

　　于銘看著自己身上幾萬塊的大衣，開始后悔穿它。但為了不失去男人的尊嚴(yán)，本來不想躺在地上的于銘，仔細(xì)找了一塊看起來干凈的地，躺了下去。

　　隨后的幾個小時里，于銘醒來了幾次，同時看到門口晃過公司的另一個同事。也被不同的幾個人詢問了差不多相同的問題。

　　在上洗手間時，看到了差不多十幾個公司員工，于銘更加緊張。

　　第二天晚上十點，再次有警察叫于銘，這次卻是讓于銘驗?zāi)??？吹竭@情況的于銘，瞬間知道自己下一站是在哪里了。

　　知道自己將要去看守所后，于銘卻放松了下來。

　　被叫出審訊室后，于銘和程琦還有同事，總歸十八個人被兩人一組用手銬銬起來，坐中巴車去醫(yī)院做了體檢后，再次上了車。

　　“警官，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其中一個沒經(jīng)驗的同事在一片漆黑的車廂里問。

　　“靖安看守所?！?p>　　穿著羊絨大衣被擠成一團(tuán)的于銘看著窗外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