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花已謝
就在這時,我好像聽見我的屋下有些動靜。我往下一看,不好!由于我的房屋離城門太近,埋伏士兵容易被發(fā)現(xiàn),敵軍不易上鉤,我沒有在這個房間里布置兵力,而敵軍剛剛看到我在這里發(fā)號施令,就知道這屋子里肯定有城內(nèi)的指揮官,現(xiàn)在他們中有一小部分沒潰敗的人到我這來了!
媽的,我總是沒考慮到這些小細(xì)節(jié)。
現(xiàn)在,這屋子里只有我、蒂娜和泰莎三個人。
泰莎敏銳地察覺到有敵軍靠了過來。
“你們倆站在這別動,我下去解決他們?!碧┥纬隽怂膭?,沖下了樓。
“艾伯特大人,別怕,我來保護(hù)你?!笨死锼沟倌劝纬隽怂膭Γo(hù)在我身旁。
這姑娘……或許,我應(yīng)該對她更好一點?
我能聽見樓下的刀劍碰撞聲。我也拔出了我的劍。
我的神經(jīng)繃到了極點,額頭上直冒冷汗,拿劍的手也在顫抖。
噔噔噔……
我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
一個叛軍士兵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
“看劍!”克里斯蒂娜一劍刺了過去。那人舉盾去擋。
我想從他身側(cè)給他一劍,但被他發(fā)現(xiàn),我被他一腳踹在了地上。
好疼啊……我蜷曲在地上,看著蒂娜和那個士兵決斗。她好像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行,我得幫她。
我爬到劍旁,把它抓起來,慢慢站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刺了過去。
敵兵沒有反應(yīng)過來,被我一刀刺進(jìn)了后背。
他慢慢倒了下去。
“呼……總算安全了。”我說道。
“艾伯特大人,您沒事吧?讓我看看哪里受傷沒有?!笨死锼沟倌扰芰诉^來。
“我沒事,我沒事……泰莎呢?她……”
“小心!”克里斯蒂娜一把把我推開。
我踉蹌了幾步?!澳阍诟墒病?p> 我看到克里斯蒂娜的胸前,慢慢地被染紅了。
那個士兵沒有死,他爬了起來,想偷襲我,但是被克里斯蒂娜看到了。于是……
“好好活著……艾伯特……”她朝我微笑,慢慢倒了下去。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果然是這樣嗎,我保護(hù)不了我身邊任何一個人……
連她也保護(hù)不了。
你怎么這么沒用啊,艾伯特?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那個畜生一樣的士兵瘋狂地笑著,身上濺滿了鮮血。
我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我喘著粗氣,兩肩發(fā)抖。
我抓緊了手里的劍。
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啊啊啊!”我大喊著沖了過去。一劍朝他腦袋劈了過去。
他舉劍來擋,被我直接劈彎。
我抬手,一劍,又一劍……直到那把劍卷了刃。
“蒂娜……克里斯蒂娜!”我發(fā)瘋了似的,撲向她的遺體。
“你醒醒!你醒醒!”我用手托著她的頭。
“艾伯特大人……我好累……我想睡覺……”她有氣無力地說著。
“不要睡……不要睡……睜開眼睛,醫(yī)生就要來了,你會沒事的……”我一把抱住她。
“艾伯特大人……你這樣抱著我……我覺得好幸?!脺嘏?p> “好……好……那我一直抱著你,不要睡,堅持住……”
“艾伯特大人……答應(yīng)我,以后別再喝酒了,好嗎?”
“好,我答應(yīng)你,你一定要堅持住……”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她的腦袋逐漸垂了下去。
“克里斯蒂娜!你起來!不要睡,看我一眼,就看我一眼,好不好……”
然而奇跡并沒有發(fā)生。
她的確離開了。
“不……不要!你不要走……”我抱著她的遺體,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真的不想再回憶那段悲傷的日子。
我只記得那些天,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失了魂似的,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喝酒。
酒,酒,酒。
“長官,戰(zhàn)報……”
“長官,士兵的糧食……”
“長官,關(guān)于補(bǔ)給和彈藥……”
怎么這么煩。
“滾!都他媽滾出老子的辦公室!滾!滾呀!”我大吼。
幾個傳令兵嚇得不知所措。
“可是……長官……”
“不要緊,你們先走吧,指揮官這里我來處理?!碧┥瘜λ麄冋f道。
幾個士兵趕忙跑了出去。
“你還在這干什么?不是叫你滾嗎?”
“艾伯特,你得振作起來,你要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現(xiàn)在可是全城的指揮官?!?p> “指揮個屁,我在指揮什么?我連她也保護(hù)不了。我不想干了。你們誰愛管誰管吧。還是喝酒有意思。有意思,嘿嘿嘿……”我又抓起一瓶啤酒,直接往嘴里灌。
我看不到我當(dāng)時的樣子,但我覺得我當(dāng)時跟瘋子差不多。一會暴怒,一會又抱著酒瓶嘿嘿地笑。
“艾伯特,你就這么放任自己墮落下去嗎?你覺得克里斯蒂娜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高興嗎?她難道不想看到你好好活下去嗎?”
“好好活著……艾伯特……”我仿佛又聽到了那句話。
“你住口!”
“艾伯特,你要想想你當(dāng)初為什么留在這里。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過,但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全城人的性命都握在你手里,你就這樣撒手不管了?”她看上去有些生氣了。
“管個屁!”我一手掀翻了桌子,瓶瓶罐罐和各種報告撒了一地?!八?!讓他們死!這座城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開始砸辦公室里的一切東西。
“艾伯特!艾伯特!”泰莎使勁喊我。她越喊,我砸的越起勁。
“嘿!嘿嘿……好!哈哈!”我神志不清,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啪”的一聲,我的左臉感到劇烈的疼痛,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嗯……”我捂著左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艾伯特,現(xiàn)在清醒了?”泰莎在一旁說道。
清醒了,清醒了。
對,我是指揮官,指揮官。呵,該死的指揮官。
沉默了許久,我終于開口了。
“……接下來該干什么?”
“你是總指揮,這應(yīng)該由你來定。不過,我認(rèn)為,既然諾京人背叛,那么我們可能得好好考慮考慮糧食問題了?!碧┥卮稹?p>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克里斯蒂娜!把糧食報表拿……”
……
“在這里。”泰莎把表拿了上來。
“……好。余糧確實不多了。要考慮進(jìn)行糧食配給制了。命令下面的人,把城內(nèi)市民所有的糧食全部征集起來,統(tǒng)一分配。”
“這樣做肯定會引起不滿。”
“對,所以要派士兵,進(jìn)行武裝征糧。還有,要做點宣傳,讓市民們知道現(xiàn)在情況的緊迫性,告訴他們征糧是為了對抗敵軍。盡量不要引起矛盾和暴動。這方面我不在行,你去跟吉弗斯說,讓他來搞?!?p> “好。還有什么事嗎?”泰莎問。
我看了看地上碎裂的酒瓶子。
“艾伯特大人……答應(yīng)我,以后別再喝酒了,好嗎?”克里斯蒂娜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
“泰莎,把我的酒全部收走。以后記得提醒我,不許再喝。”
她望著我,點了點頭。
我看著滿地狼藉的辦公室,覺得累得慌。泰莎走后,我躺在床上,直接睡著了。
醒來后,辦公室變得煥然一新。顯然是被人打掃過了。并且所有的酒全都不見了。
“你醒了?”泰莎說道。
“嗯。征糧的事,怎么樣了?”
“盡管有吉弗斯的宣傳,但還是有不少市民對此感到不滿,特別是一些大地主和商人。不過好在沒有出現(xiàn)暴亂和武裝反抗的情況。糧食已經(jīng)全部收上來了。”
“很好,現(xiàn)在根據(jù)人數(shù)多少來分配這些糧食。盡量多撐一會兒?!?p> “知道了。下一步要干什么?”
“……把葬禮辦了吧?!?p> 留給我的時間并不充裕。我們把她草草埋在海邊的一個高地上,舉行了簡單的葬禮。城外敵軍還在圍困,我馬上又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