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約定
晴子幾人聽的稀里糊涂的。
“咳咳…開玩笑的，這是我在路上撿的孤兒，我看她可憐就給她買了點吃的?！?p> 夏樹輕咳了幾聲，想要掩飾尷尬，然后隨便地解釋了一下。
但是安靜地蹲在旁邊的佐藤遙，卻投來了一個不善的眼神…
盯的夏樹渾身起雞皮疙瘩。
“夏樹君可真厲害啊，隨隨便便就能撿到這么漂亮的美少女…”
晴子低頭盯著腳上素白色的平底鞋面，纖細修長的雙腿不自覺地扭動著，雙手不斷地在百褶裙上揉搓著。
“誰說不是呢?！?p> 對于佐藤遙的事情，夏樹并不打算解釋太多，想解釋也說不清楚。
“你呢，為什么要一直躲著我？”
夏樹微微俯下身子，隨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地撫上少女的小腦袋，柔順的秀發(fā)摸上去很細膩。
溫潤閃爍的眼眸，安靜地盯著晴子的可愛臉龐。
“因為…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和夏樹君相處?！?p> 晴子正低著頭發(fā)呆，視線中突然有一張帥氣的臉龐冒了出來，嚇得她腦袋趕緊向后縮了縮，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掙開了夏樹撫摸的手，晴子小心翼翼地將腳步往后挪了挪。
“是嗎，是啊…”
夏樹的手就這樣停頓在了空中，心臟似乎驟停了兩秒…片刻后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沒事啊，反正都遇到了，那就一起看煙火嘛?！?p> 眼見氣氛逐漸沉寂了下來，姜亞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是啊，我們一起看煙火吧，人多也熱鬧啊，不是嗎？”蘇鹿也開口邀請。
天朝好兒女，自古以來就熱情好客，就算身在異國也有一顆想盡地主之誼的心。
“你沒意見吧？”夏樹扭頭詢問佐藤遙。
“得加飯?！?p> “那就一起看吧?！毕臉渲苯訜o視了佐藤遙，答應(yīng)了。
“但是…我不愿意…”
沒想到晴子搖了搖頭，聲音很小很弱地說道：“我不想…和夏樹君一起?！?p> “為什么？”
少女的話音落下，夏樹的心也隨之抽痛了一下，原來和眼前的少女慢慢疏遠是這種感覺…無力而又心痛。
“只是…不想而已…”
“可我們不是約好了，每年都要一起看煙火的嗎？”夏樹仍不死心地說道。
“是啊，約好了以后要一起看煙火的。但是…”晴子忽然抬起頭，堅定地看著夏樹：“夏樹君忘了嗎？我們之間的約定究竟是什么？”
“約定…究竟是什么呢？”
夏樹被一句話問愣了，思緒飄回了遙遠的從前，記憶像是塵封已久的黑白相冊，在腦海中慢慢翻動。
怦然綻放在夜空中的夏日花火，身側(cè)是穿著粉色櫻花浴衣的少女。
“煙花真美好啊～”
“是啊，和今天的晴子一樣美好?！?p> 男孩說完之后，羞紅了臉。
“我之前不美好嗎？”
“沒、沒、沒有！不管是之前的晴子還是以后都晴子，都和今天一樣美好。”男孩結(jié)巴著，手足無措地解釋道。
“漂亮的煙花要和美好的事物一起欣賞，所以，夏樹君以后要和我一起看哦?！?p> 璀璨的煙花落下，女孩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笑吟吟地對著捂著臉的男孩說道。
“好，以后，我們都要一起看煙花啊?！?p> “嗯，約好了。但是…如果夏樹君以后遇到了比我更美好的人，那么這個約定就不算數(shù)了哦。”
少女圓圓的小臉，一如多年前的那個盛夏夜，巧笑嫣然，圓圓的酒窩醉人。
現(xiàn)在除了沒有漫天的煙花，一切如昨，歲月似乎沒有改變。
夏樹向晴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忐忑地說道：“一直都記得，漂亮的煙火要和美好的事物一起欣賞。”
“不…不是的。遇到了更美好的人，那這個約定就不算數(shù)了?！?p> 晴子低垂著小腦袋，松開了揪著衣角的小手。
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可是我還沒遇到更美好的人啊，我和這玩意真的不熟?！毕臉浼绷耍€以為晴子說的是佐藤遙。
趕緊走過去一腳把佐藤遙踹飛…
“不是哦…約定一般都是雙向的吧。夏樹君還留在原地，但是我已經(jīng)遇到了更美好的人了?！?p> 晴子很自然地牽起了姜亞的手，猶豫了一會后，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在蘇鹿呆滯的目光中將他的手握住…
“夏樹君，也應(yīng)該長大了啊?！?p> 就在這時，一枚璀璨的煙火帶著絢麗無比的尾煙，劃開了夜空，而后悄然瞬間炸開。
那令人怦然心動的光彩照亮了街道上和會場上所有人的的臉龐，城市的霓虹燈在這光彩下變得黯然失色。
隨后又是幾枚絢爛的煙花升空，嘭地一下綻放在深邃夜幕。
人群爆發(fā)出軒然大波。
似乎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煩惱、憂愁和壓力都隨著火光升空，然后在一瞬間燃燒殆盡。
而夏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遠處夕陽早已落山，連一點余暉都沒留給他。
紅色的、白的、綠色的、橘黃色的，朵朵驚艷的煙火肆意地舒展身姿，原本寂靜黝黑的夜幕被五顏六色的光芒點亮。
“嗯，是啊?！?p> 一束又一束，劃出一條直線，而后像花瓣一樣四散而開的花火，瞬間將夏樹幾人的臉照的透亮。
這一刻，看著和蘇鹿手挽著手的晴子，夏樹的臉色很平靜。
“原來在我墮落的這幾年里，你已經(jīng)長大這么多了啊?！?p> 記憶中的小女孩與眼前的身影重疊，一如之前，但是站在她身邊的人卻再也不是他了。
夏樹表現(xiàn)的越安靜、越平和、越淡定、越忍耐、越無所謂，他眼里深藏的洶涌就越沸騰，心中的火與熱就越炙熱。
“不是這幾年，其實我一直都在長大?！?p> 晴子堅定地注視著他，被夜空中煙花照亮的側(cè)臉可愛無比：“我早就不會陪你一起數(shù)螞蟻了，也不會和你一起看奧特曼，上下學的路上也不再讓你跟著我，這些變化早就有了，只是夏樹君沒有注意而已?！?p> “說的是啊…”
心臟像被一只巨手狠狠地揉捏著，連呼吸都會伴隨著一陣陣抽痛。
“晴子…”
第一次看到這么咄咄逼人的晴子，姜亞嚇了一跳，輕輕地扯了扯少女的衣袖。
“小時候的記憶很美好，因為轉(zhuǎn)瞬即逝的美總是讓人留戀，但是夏樹君也不要一直沉溺在曾經(jīng)了。
我們都應(yīng)該開始新的生活，所以，以后請別再打擾我了。”
“我明白了。”
夏樹被少女堅定的目光刺痛，說話的聲音很虛弱，整個人的氣息都萎靡了。
揪心的刺痛，回蕩在心頭…
晴子呆呆地看著夏樹，真的很久沒有見過他這么失落無助的樣子了，自己這樣做，對他的傷害真是太大了…
但是她還是咬著牙說道：
“謝謝…煙火存在的意義就是華麗地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