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熱水澡,顧南意整個人縮進被子,只留個小腦袋瓜在外面,整個人瑟瑟發(fā)抖。
房間空調(diào)的溫度已經(jīng)調(diào)到最高,她還是覺得有點冷。
迷迷糊糊之間,她做了個夢,夢見身后有魔鬼在追殺。
那個魔鬼穿著黑色西裝,帶著白色的手套,拿著一把泛著寒光的手術(shù)刀,要將顧南意開膛破肚。
顧南意瘋狂逃跑,跑過了酒吧的那條街,卻在十字路口處看見了一個死神。
顧南意沒有退路,只能上前向著死神求助。
死神沒有問緣由,也沒有看她,只是將她護在身后,揚起了手中的鐮刀,狠狠向著襲來的惡魔劈了下去……
……
“女士,請醒醒!”
猛然間。顧南意睜開眼。
一陣頭痛的感覺讓顧南意皺起了眉頭。
“您醒了?”一個小護士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紅著臉,擔(dān)心:“剛剛您呼叫的醫(yī)生來看過了,您現(xiàn)在的情況需要去醫(yī)院急診檢查!”
“什么……”
高燒39℃讓她的神色有點渙散。
“我們已經(jīng)為您聯(lián)系了您的家人,請您振作一點,不要睡過去!”說完,小護士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請不要睡著!”
“家人……”
顧南意艱難地喘息,她的腦子不靈光了,就連眼前的小護士也在視線中忽明忽暗。
她沒有忘記自己重生,可是當(dāng)視線暗下去的時候,她仿佛又看見自己深處垃圾坑時的場景。
“不,不要!”
猛然,她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小護士趕緊嚇得抽回了自己的手,擔(dān)心地看著她,“怎么了?”
“不要聯(lián)系我的家人,不要聯(lián)系封家……”
迷亂之中,她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清醒還是在夢中,還是在深不見底的地獄。
“女士,請您清醒!”
這時,房間的們打開,有腳步聲傳來,顧南意卻連抬起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封先生,您來啦!”小護士的音調(diào)變高,語氣也柔和了許多。
“嗯?!蹦腥说穆曇舻统粒霸趺催€沒處理好?”
……
顧南意卻只能聽著聲音。
一定是他來了——那個他恨到骨子里的前夫!
該死,顧南意可不想自己這一幕被他撞見,畢竟若是兩人有一天再次相見,那也是自己要將他踩在腳下!
可是……
頭又傳來一陣強烈的劇痛,顧南意緊緊地閉著眼睛,不去看來者是誰。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到枕頭,她緊緊地咬著牙,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沒出息的聲音。
此時此刻,于她而言,只要對方是封家的人,那便都是她的敵人。
大病一場,她足足睡了三天。
整整三天,她一直在做噩夢,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被汗淋透了。
依舊是封氏文旅酒店的那個房間。
她睜開眼,發(fā)覺桌上多了許多水果和藥物。
冰涼的吊針?biāo)幰捍藭r正源源不斷地向著她的體內(nèi)輸入,她坐起身趕到一陣眩暈。三天沒吃東西的她,此時味覺系統(tǒng)靈敏到嗅出了門外傳來的飯香。
果然很快,房門被打開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縷飯香味兒。
顧南意猛然將手攥緊,環(huán)顧四周后,她飛快地扯下插在自己手背的針頭,坐在床上等待著。
如果那個男人出現(xiàn),她今天就算是拿個火柴棍,也要讓那男人破相或者瞎眼。
可是那人從套間到臥室,聽足音平穩(wěn),關(guān)鍵是好像還不是一個人……
“爸爸,阿姨今天會醒來嗎?”
套間傳來稚嫩的聲音,有點熟耳。
“噓——小聲點?!蹦腥说穆曇舻统林型钢鴰追秩彳?。
“哦?!?p> 顧南意瞬間不知所措,她尷尬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針頭,還有另一只手背上溢出來的血水,趕緊胡亂地處理。
可是拔出來的針頭要怎么插回去?
“你醒了?”
身后男人的聲音讓床上某人的動作瞬間定格。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醒了,就沒敲門。我可以進來了嗎?”男人問道。
“哦……等下!”
顧南意看著自己手背的血不斷溢出,整個人都懵了。
“頂級進口藥就這樣被浪費了,嘖嘖?!?p> 神不知鬼不覺,那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后。
顧南意轉(zhuǎn)過頭,恰好與男人來了個近距離對視。
頎長的身材,俊美的長相,顧南意屏住呼吸,一眼就定格在這男人深邃的眸子上,她的視線掃過他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感受著他冷漠中透著生人勿近的氣質(zhì)……
是上次在酒吧一條街附近給自己黑卡的男人。
顧南意皺起眉頭,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原來是你……”她眼神慌亂,錯開男人的視線,“對不起,盜用了你的黑卡,這里所有的話費我過幾天就還給你?!?p> “過幾天?”男人的口吻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你確定?”
顧南意瞬間扭過頭看著他,再次與他對視的時候,果然,她的眼里寫滿了冷傲,“我會還你的?!?p> 說著,她抬起左手。
她左手的無名指上,還套著一顆鉆戒。
“這個給你,羅姆拉特皇家獨家定制款鉆戒,市值八千五百萬?!鳖櫮弦庹f著,將鉆戒摘了下來,“給你,但是我要你的黑卡。”
“哦?”男人看著她,又看看她遞過來的鉆戒,皺起眉頭。
他的衣著品味十分考究,就連襯衫都是LT.M的私人定制款,里里外外都透著富貴公子的氣質(zhì),顧南意不相信他看不出這戒指的價值。
“都可以買一棟別墅了,給我豈不是很虧?”男人嘴上說著,手頭卻沒閑著,饒有興致地接過了那枚戒指。
“你救了我一命,”顧南意笑著,隱約間,她的笑容中仿佛彌漫了一絲嗜血的意味,”我的命,可不是這區(qū)區(qū)一個鉆戒能換到的?!?p> “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蹦腥诵χ?,倒是不客氣,直接將戒指揣進西褲兜里,“那這段時間就讓我一直照顧你吧,畢竟,能讓我照顧這么久,這些勞務(wù)費也差不多了?!?p> “你是誰?”顧南意饒有興致地看著男人。
確實,這個男人無論從外表還是舉止,甚至是每一個笑容,都很符合顧南意的審美。
而且,更有一點不可忽視的,是這個男人的臉上似乎總有那么一點影子讓她熟悉不已——他的那張臉,總讓顧南意覺得和自己的前夫封子豪有幾分相似。
以至于她很想捉弄這個男人,甚至,無底線地玩弄他。
男人自顧自開始自己做雇員的工作,“我?叫我浩子就行。來,兒子,幫阿姨端湯碗?!?p> “好!”一直在旁邊乖乖等待的小男孩聽到號令,趕緊去了男人身邊。
順便還不忘偷偷沖顧南意眨眨眼,背過小手沖他比了個“yes”的手勢。
真的是一對奇怪的父子。
顧南意被男孩的手勢逗笑。
“號子?”她也來了幽默感,“那好,那你……就叫我‘條子’吧!”
“條子?”男人詫異,不過很快他便反應(yīng)過來,“好啊,你是條子,我是號子,我們聽起來好像還……挺搭的。”
“咳咳!”
顧南意趕緊清了清嗓子,好在這時候小男孩將湯碗端過來,她趕緊接過湯碗,湊到唇邊開始吹氣。
“不過,私自把針頭拔下來,這么不乖的女人,可能是個壞阿姨。”男人突然湊近,沖著顧南意眨眨眼,“顧小姐,我說的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