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山老屋
“不斷和伽藍溝通，不斷地在利用心念法斬殺惡念，和其中的板木五月井戰(zhàn)斗，我也變得如此強大了。”
盡管直到最后，朝倉千賀都沒有覺醒那種名為氣魄的東西，但他利用伽藍的邪力，在不斷地溝通，熟練使用伽藍的邪力之下，他的實力也越來越強。
而利用心念法的傳承，朝倉千賀能夠和大妖怪板木五月井不斷地戰(zhàn)斗，這又磨煉了他的戰(zhàn)斗技巧。
力量在不斷增長，戰(zhàn)斗技巧也在變得更加精湛，尋常的小妖怪已經(jīng)不是朝倉千賀的一合之?dāng)场?p> “就算是清水友江師傅在這里，他也已經(jīng)不是我的對手了吧！”
想到這些時，朝倉千賀心中浮現(xiàn)的不是驚喜，而是恐慌，以及逐漸逼近的緊迫感。
每使用一分邪力，朝倉千賀的壽命就縮短一分，換句話說，他在逐漸變強的同時，也在不斷地接近自己生命的終點。
伽藍并不會無償?shù)貙⒆约旱牧α拷o朝倉千賀使用，或者說，就算朝倉千賀已經(jīng)支付了代價，伽藍也并不想要壓榨他的生命，朝倉千賀依然不斷會受到邪力的侵襲。
邪兵這種存在，本來就不是人類能夠主動接近的，更不用說承受邪兵的力量，將其作為自己的武器使用。
想要毫無顧忌地使用邪兵，也只有那些存在于傳說中的大妖怪，以他們的體質(zhì)，再加上每次使用前的血腥祭祀，才能夠無傷地承受邪兵的力量，將之作為工具利用。
甚至有些妖怪，為了增強自身的實力，會刻意地去制造邪兵，因此被反噬而死的也不在少數(shù)
“你明白就好！在我的支持下，無論是清水友江，還是白木彩繪流都不堪一擊，就算是你想要奪回吉川城，也輕而易舉?！?p> “未來能夠比你更加強大的，只有你的血脈后裔。”
伽藍低聲地笑著，就算朝倉千賀在心中隱約抗拒著他的力量，卻還是迫于現(xiàn)實，不得不接受。
因為，朝倉千賀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選擇。
“血脈后裔……”
朝倉千賀目中泛起了溫柔之色，他大概在這個時候想起了花子吧，那也是伽藍同樣關(guān)心的事情，因為花子差不多已經(jīng)有了朝倉千賀的孩子。
按照伽藍的猜想，在朝倉千賀已經(jīng)和他締結(jié)了契約的情況下，自己的邪力會侵入到朝倉千賀的血脈之中。
等到下一代朝倉千賀的血脈誕生之后，就能夠更容易契合伽藍的力量，使用伽藍的代價也會變小。
等到長久以后，一代代的人不斷被伽藍的力量所影響，到了那時，僅僅是他們的血脈就蘊含著非凡的力量，他們和人類的差距也將越來越大。
許多大妖怪以及神靈的血脈就是這么來的，普通人和他們簽訂盟約，或者僅僅接近后，是被他們的力量所影響，就能夠改變自身的血脈，獲得非凡的力量。
現(xiàn)在的伽藍還沒有強到那種地步，所以他才需要用時間來改變這一切，期望能夠在某一天，這份血脈能夠達到令自己滿意的地步。
“這就是超越人類的存在的視角，灑下種子，只要耐心等待，漫長的時間過去，就能夠收獲到滿意的果實。”
如今的伽藍，已經(jīng)和最初的他截然不同，開始以冷漠的目光，看待人間的變遷，如神靈高高在上，俯視滄海桑田。
然后伽藍在朝倉千賀心里說道：“去戰(zhàn)斗吧，開發(fā)出你的力量，聚攬勢力，這不就是你現(xiàn)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嗎？”
“放心吧！我明白的！”
“畢竟……我的時間也已經(jīng)不多了?！?p> 簡短地對答之后，朝倉千賀改變了原本要在這里休息的計劃，選擇直接從這里離開。
“梅原村……”
一路匆匆，直到此刻，朝倉千賀才知道自己短暫停留過的這個地方的名字，然后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村口。
松村町，一個小小的酒肆之中，美艷的老板娘小夜子迎來送往，不斷地為客人送上酒菜。
朝倉千賀坐在角落的一個位置，桌子上放著伽藍，不時端起酒杯喝上一口，自斟自酌。
他臉色蒼白，原本的光頭已經(jīng)長出黑色直立的短短頭發(fā)，變成了板寸，身上環(huán)繞著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氣息，身邊雖然有著空位，卻沒有一個人敢湊到他身前的。
不少人會不時打量朝倉千賀幾眼，又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刀，這往往是外出修習(xí)的劍士模樣，在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后，有些見識的人都不會去選擇招惹他。
“半個月了，我試圖去找到巖淵家的家臣舊部，結(jié)果他們都已經(jīng)被肅清，現(xiàn)在我要怎么做？”
朝倉千賀目光中有些迷茫，借助伽藍的力量，他雖然已經(jīng)能夠斬殺妖怪，無所畏懼，可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夠解決的。
距離朝倉千賀從玉井寺逃出，不過短短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吉川城被攻破，也就差不多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而就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當(dāng)初巖淵家的家臣們，要么服從橫山家的統(tǒng)治，要么就是被橫山家的武士踏破門墻，斬殺殆盡。
暗地里面還有些忠于巖淵家的勢力，一直在反抗橫山家的統(tǒng)治，可朝倉千賀沒有辦法聯(lián)系上那些人不說，那些人也不一定會承認(rèn)朝倉千賀的身份。
自小就被送入了玉井寺出家，朝倉千賀和巖淵家的家臣之間都幾乎沒有見過面，也不熟悉。
想要憑借著三言兩語就令那些人效忠他，朝倉千賀還沒有那樣的能力。
結(jié)果，就算擁有著巖淵家的血脈，朝倉千賀還是要面臨白手起家的困境。
在他能夠取得一定的成就之前，大概是不用期待曾經(jīng)屬于巖淵家的勢力的幫助了。
就在這時，酒肆之中，忽然有人說起了妖怪的事情，引起了朝倉千賀的注意。
“平山老屋那邊，有人夜里從那經(jīng)過的時候，好像聽到了慘叫的聲音?！?p> “也許是平山家的冤魂作祟吧，他們拒不服從新任橫山城主的指令，從上到下，老老少少，一百口人，都已經(jīng)被斬殺，現(xiàn)在那里留下的血跡還沒有干透?！?p>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因此而生的怨念，就這么滋生妖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是啊是??！就算沒有妖物因此而生，也會有妖怪被那里的血腥所吸引，可能里面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妖怪了。”
“我最近都不打算去那邊做生意了，除非有神社的人去那里凈化一通……喝酒喝酒！別說這些事了，就算鬧得再大，和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錯，這些東西和我們無關(guān)，最好也不要亂說，聽說有人妄議橫山城主，因此被抓了起來砍頭呢！”
聲音漸漸低了起來，說話的人是幾個青年，他們好像是附近的一些走販商人，因此消息來源廣泛，什么都能夠說出來一些東西。
“平山老屋，是平山比呂部將的家里嗎？”
隱約之間，一張臉龐黝黑，身上穿著鎧甲，腰間配著長刀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朝倉千賀的眼前。
小時候玩耍之時，朝倉千賀記得自己見過這個武士，他跪在帷幕之間，黑鐵一樣剛硬的臉龐不茍言笑，手常常放在刀上。
同時平山比呂也是受到朝倉千賀信任的一個人，他接近朝倉千賀的父親巖淵七帆時，可以帶刀，這就是莫大的恩寵。
“直到最后，他也沒有辜負(fù)父親的信任，選擇了頑抗到底?！?p> “既然如此，平山老屋的事情，我也不能不管，就去看看吧！”
一念及此，朝倉千賀就扔出三個銅錢，放到了酒桌上，拿著刀離開了這個酒肆。
美艷的老板娘小夜子一直在注意著這邊，朝倉千賀英俊的臉龐，還有身上的憂郁氣質(zhì)，都深深地吸引了她。
可小夜子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那個少年的氣度不是自己可以觸碰的，于是她也就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不敢上前。
“小夜子看上了那位武士嗎？你的眼睛快要長到他身上了！”
“別瞎說，我只是看他有沒有給夠酒錢?！?p> 熟悉的酒客調(diào)笑著，小夜子也回過神來，繼續(xù)忙著酒肆里面的事。
“如果我就這么闖入城主府中，取下橫山久野的人頭，會怎么樣？”
在往平山老屋而去的時候，朝倉千賀忽然如此問道。
得知了一件件橫山久野所做的事情之后，朝倉千賀越發(fā)地怒火中燒起來，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斬殺橫山久野。
“不怎么樣，你怎么確定自己所殺的，就是橫山久野，而不是影武士呢？”
“而且如果僅僅是這么做，吉川城又會陷入一片內(nèi)亂之中，依然有著其他的勢力被這里的混亂所吸引，到時候你依然無法為巖淵家奪回此城，只會又出現(xiàn)一個新的橫山久野罷了?！?p> 就這還僅僅是伽藍撿著能說的去說，除此之外，如何得知橫山久野的行蹤？如何保證橫山久野死掉后，橫山家不會馬上出現(xiàn)新的繼承人穩(wěn)定局勢？這些都是問題所在。
朝倉千賀最近越發(fā)地急躁了起來，他的壽命有限，自己卻只能一直在松村町打轉(zhuǎn)，毫無作為，這種事情，想必已經(jīng)刺痛了他的心。
“如果不知道該怎么做，就去盡可能地挑起爭端吧！”
“無論對手是人還是妖怪，只要你斬殺得越多，令我不斷地沐浴鮮血，我的力量也會不斷地增強！”
“遲早有一天，你一人就能夠收服吉川城的時刻將會到來！”
類似的話，伽藍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但朝倉千賀卻總是心有顧忌。
“我此行正是為此，如果傳言屬實，我也會斬殺平山老屋盤踞的妖怪。”
“不過，那只是我最后才會考慮的手段。”
朝倉千賀不是不想要增強伽藍的力量，因為那樣也會增強他的力量。
可惜的是，朝倉千賀始終明白一點，伽藍越強，他以及他的后代，就越是難以掙脫，同時他的生命也必然會因此變得更加短暫。
在明白了這些之后，無所顧忌才是強人所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