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已經(jīng)快中午了,你說的小花園還有多遠(yuǎn)?”
卡斯特站在拉布頭頂?shù)淖钋岸?,身體微微前傾,瞳孔擴(kuò)大到一個極致的狀態(tài)看向天邊,等眼睛酸痛到忍不住眨眼的時候,他回過神來,跑到阿莫斯身邊詢問。
阿莫斯看著記錄指針,又抬起頭看看遠(yuǎn)方,看似堅定地蹦出幾個字:
“快到了!”
索拉婭拉了卡斯特的袖子,小聲提醒道:
“哥哥,你都問了五遍了,不要再問了?!?p> “我當(dāng)然知道我問了很多遍了,但是船長說島上有巨人,巨人耶!”卡斯特一臉憧憬,“那些身高十幾米的巨人,就像傳說一樣,我也有機(jī)會見到這種人物!”
“嗯嗯,哥哥這句話也說過很多遍了,自從船長說過下一個島上有巨人,哥哥你就像變了一個人?!彼骼瓔I有些傷腦筋,記得昨晚在聊天的時候,船長聊到了下一座島嶼——小花園,還說到了島上有兩個巨人曾經(jīng)是巨兵海賊團(tuán)的船長,沒想到卡斯特忽然興奮起來,一連追問了許多關(guān)于巨人的消息。
卡斯特有些語無倫次,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
“這種冒險,我以前從來沒想到過,我只知道,自己會被當(dāng)成奴隸被人使喚,還記得嗎,拉婭,當(dāng)時我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一起活下去!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們可以有更多的選擇,可以去......
“冒險!”
卡斯特在說道“冒險”的時候似乎觸動到了某種東西,就像回憶起了那些奴隸商人看著自己和妹妹的眼神,令人內(nèi)心發(fā)毛,似乎有什么惡心的東西隨著他們的目光在自己和妹妹的身上亂爬,就像回憶起了阿莫斯打開奴隸船后露出的一抹溫暖的笑容。
阿莫斯看著兩兄妹,他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卡斯特想道了什么才會露出這種復(fù)雜的神色,滿足,遺憾,憤恨,解脫,悲傷,期待等等,微妙而自然,如果落在前世的畫上,他確信其神態(tài)的名氣甚至能超過蒙娜麗莎的微笑,讓人能從中解讀出無數(shù)種情緒!
就像山川上的冰雪終年不化,卻有一只尾翼絢爛的紫紅色長尾蝶飛來,翩翩然點在了雪上,冰雪消融匯成了叮咚的溪流,綠草在兩岸蔓延,野花孕育著草籽一朵朵鋪展開,卡斯特的內(nèi)心的色彩已經(jīng)從濃霧重重的陰霾色變成了絢爛的彩色,這種復(fù)雜的內(nèi)心在一瞬間展現(xiàn)在了其臉上。
阿莫斯忍不住說出了實話:
“就我所知,威士忌山到小花園的航程不會超過兩天,而拉布的速度比一般的帆船要快太多了,所以我們在天黑之前一定能到達(dá)島上,但是具體時間,我確實不知道?!?p> “原來是這樣,那我繼續(xù)在剛才的位置等著好了?!笨ㄋ固啬枘璧南袼虻那炎?,弓著身子挪到拉布的額前,歪歪斜斜地盤坐在那,整個過程就像是在表演,完美展現(xiàn)了什么是失落。
阿莫斯思緒跟著卡斯特的動作飄散出去。
想道自己到這個世界兩個月有余,在奧哈拉的時候,有過興奮,有過迷茫,然后是擔(dān)驚受怕,最后又變成了堅持不懈的鍛煉。
期間,他一門心思想著海賊世界的走向,想著如何在未來的世界燃起紅色的焰火,想著傳說中伊姆的真實面目,想著碰上大將的時候如何如何,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周圍。
對何塞西婆婆的照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陌生環(huán)境下的彷徨和下意識的依賴,因此才會將其當(dāng)做自己的不想失去的親人,但是,阿莫斯有一種失重感,無論做什么都沒有真正的歸屬感,仿佛這一切不是真實的,就像一個真實的夢,夢醒了就沒了。
阿莫斯當(dāng)然也試著去理解他們的生活,去融入,他找三葉草博士聊過天,在集市賣過魚,買過霍奇書店的《西海生物大全》,阿莫斯和許多人打過了交道,還是感到空落落的,就像抓到手里的東西偷偷溜走了。
而出海之后,阿莫斯以為自己的目標(biāo)也很明確,做任務(wù),搬救兵!
但是,現(xiàn)在,阿莫斯似乎抓到了真實的東西,他朝著卡斯特的后背伸直胳膊,五指伸展,手心向前,然后緩緩握住,這動作看得索拉婭滿腦袋問號。
阿莫斯把握住的拳頭收回到眼前,然后才意識到索拉婭的目光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尬了一瞬,他對著索拉婭打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告訴卡斯特。
可憐的索拉婭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懵懂地睜大眼睛,緩緩點頭。
詭異的氛圍讓阿莫斯又笑了起來,他對索拉婭說道:
“拉婭,假如我不在了,記得要勸住你哥哥,他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未來說不定會做出什么,你要學(xué)會照顧他?!?p> “為什么這么說?”索拉婭比剛才更加迷惑,好端端的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清呢,我只是看出你哥哥的性格太重感情,擔(dān)心他罷了?!卑⒛褂酶〉穆曇魧λ骼瓔I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小心,別讓他被人騙了,還有,以后的你們一定會變得很厲害,要知道你們的夢想是什么,不要誤入歧途?!?p> “我會注意的,船長?!彼骼瓔I回道。
“現(xiàn)在對你們說這些太早了,但是,未來會很混亂,所以,剛才我說的就變得很重要?!卑⒛鼓铑^一轉(zhuǎn),看似隨意地問道,“對了,拉婭,假如未來有很多人因為我而死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船長,你有點不對勁了,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要知道你可是救了我們的船長,怎么會發(fā)生你說的這種事,到底怎么了?”索拉婭越來越感到不對勁,甚至內(nèi)心有些害怕。
索拉婭能感覺到自己的船長有一種悲觀的情緒,而且其自身似乎也有所察覺,所以才總是一副心事滿滿的樣子,但是這次,索拉婭感到事態(tài)似乎嚴(yán)重到了很可怕的地步,才讓自己的船長問出這種問題。
這似乎會影響到很多人。
索拉婭的聲音也吸引到了卡斯特,后者也把腦袋轉(zhuǎn)過來看著阿莫斯。
阿莫斯說道:
“放心吧,要相信你們的船長,以后會告訴你們的?!?p> 阿莫斯沒有解釋,反而專心練習(xí)起自己的海軍六式,不再理會二人。
卡斯特和索拉婭也不好追問,也只得開始恢復(fù)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