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一相逢
古鼎不再發(fā)光,前面玉山那道切痕也不再射出金色光芒,但卻依舊明亮如鏡,內(nèi)里似有云煙徘徊。
王禹謨卻首先要搞清楚這里是哪。
他飛到了玉山之上環(huán)視周邊,一座獨獨的萬米高玉山——王禹謨飛速繞著玉山頂端來回打量——不,這是一把巨人的椅子!
“這里附近曾經(jīng)有大量神魔存在過的氣息。
幽影現(xiàn)在也有,但似乎并不敢靠近?!碑敭斔坪踅K于擺脫了郁悶的境地,跳到王禹謨的鼻尖,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
“這里是深淵?”王禹謨抬頭看了看天光和遠近的植被,如果還在地球上,這樣的環(huán)境只能深淵有。他跟著秦少游來過,雖然影像受當時地府界的昏暗影像,并不十分清晰。
“是。我能接收到深淵通道方向兩個很強的無線電信號源發(fā)射的信號,和他們跟周圍遠遠近近、有強有弱,很分散卻有一定集群規(guī)模的載具和工裝間的,即時問答定位信號?!?p> 那這里就是深淵了。
王禹謨看看手里的古鼎,被莫橫江直刀劈中的那道刀痕已經(jīng)消失。不愧是九鼎,這種帶自愈功能的寶貝最讓人舒心了。
忍住打開頭盔提起來親上一口的沖動,王禹謨回到那道切痕前,拿著古鼎小心挨了上去,并沒有發(fā)什么互相吸引以至吞噬的戲碼,移開古鼎,王禹謨向著里面徘徊的云煙看去。
虹橋?
王禹謨皺皺眉,遠程監(jiān)視器?可這道切痕明顯很新鮮,就為了切開看一眼虹橋?可顯然切痕的位置選擇并沒有什么特殊性,除非只要砍一個口出來,就能看到虹橋。
然后呢?看一眼就沒了?
王禹謨不解,再次舉目望向四方,再沒什么特殊的人和事物出現(xiàn)或留下的痕跡。
但似乎神魔都不用武器的。
只能是人來過,那就好解釋了,和自己一樣看不出什么頭緒,在玉山背后、椅子不起眼的部位,砍了一塊玉當樣品立刻回去化驗了。
畢竟這么大一座玉山,真的可能價值連城,顯然五大集團在組織人手深度探索深淵了,報功也要報頭功。
卻沒想到這里后來出現(xiàn)了異狀。
大概只能是如此了。
那這里能看到虹橋就沒那么簡單了。王禹謨再次在云煙之間仔細打量了一番里面的虹橋,來回晃著古鼎,看看會不會引發(fā)什么別的反應,比如最簡單的放大功能。
但沒有,只有那座虹橋。
這就不合理了。搞那么大動靜,把自己專門空間大挪移搞到這里,而不是隨機把莫橫江搞過來,肯定有目的的。
王禹謨又開始繞著玉山打轉(zhuǎn),希望發(fā)現(xiàn)什么秘藏或者暗室之類的,但加上當當如今的特殊能力,也沒有絲毫發(fā)現(xiàn)。
王禹謨最后在椅子兩側(cè)的扶手上下里外仔細踅摸、敲敲打打、高吼低叫,甚至狠狠在上面抹了一遍口水——他倒不是舍不得那么多血,但如果滴血認主的辦法有效的話,唾液里也有自己的DNA信息,作用等效才對。
但一切都是徒勞。
王禹謨終于喪氣得靠坐在了椅面的最里邊。
“當當,給我放個戲劇電影看吧,明知有貓膩卻連個椅子都搞不定,我不想奮斗了,”
“我覺得小電影現(xiàn)在最適合你,你必須保持斗志,可絕對不能倒?。〔蝗豢沼心敲春玫男呐K都浪費了。”
“廢什么話?
看小電影,我新晉人類英雄小網(wǎng)紅,那點事還缺人嗎?”王禹謨不屑地白了鼻尖上的當當一眼,心思卻被當當?shù)脑捤?,來到了自己的心臟最深處,那瓣桃花之上。
“哄——”一股宏大的潮水突然從那瓣桃花涌出,陡然出現(xiàn)在了王禹謨的腦中,澎湃不休。
這是——
王禹謨立即和當當共享了那澎湃潮水中的信息。
“這里居然是那位女神的地盤!”當當驚叫。
“這里竟然是深淵的中心,諸神來朝,光青神就有數(shù)十個??!”當當繼續(xù)驚叫,“千萬種強大的巨魔也只能在外圍朝拜。
“女神的手里,托著的是一顆藍神的寶藍色心臟!
“不按規(guī)矩啊!能越級挑戰(zhàn)嗎?
……”
當當?shù)捏@叫持續(xù)了不下十分鐘,他們也一起閱盡了女神從來到深淵這里直到最后離開的大事記。
每件大事幾乎都是女神端坐在這尊萬米玉山椅上開始、進行或結(jié)束的。
女神的一生真是不斷折騰的一生。
總結(jié)下來就是一個字:狠!
狠到變態(tài),凡是敢不遵從她的,無論神魔盡皆斬殺,挖心熬油喝。
“多多少少有點少兒不宜啊,大錘!”當當無比興奮過后,居然開始無恥反思了。
“我就是以后生撕著吃人,我吃一口,你就要背半口的鍋,還想勸我小心?”王禹謨自然不會放棄桃花瓣,哪怕他現(xiàn)在知道了,還有莫橫江這樣的同時代的轉(zhuǎn)生人存在,也不會放棄。
因為那是一瓣心香,無比純良,未受過任何功利污染的心香,在最深的心底。
“巨魔和幽影自然都是本地品種,可你說那些神都來自哪里,來這里干什么,會不會離開呢?”當當現(xiàn)在也能看到諸神、幽影了,有了談論的資格。
“誰知道,就算是在虛空里憑空生成的,也有個生成機制,總能追究到根底,但對我們現(xiàn)在沒有意義。
應該來了就走不了了,否則不至于在深淵里被欺負得沒地方跑了,就到深淵上的地下世界溜達。
至于來這里干什么,我覺得這里像是諸神的角斗場,不斷進來新的諸神,讓他們在搶地盤的過程中不斷淘汰,然后確定這把椅子的所有者。”
“可是為什么女神會追擊那只白玉蝸牛去地下世界。這里當老大,神魔朝拜,難道還嫌不夠爽?”當當?shù)囊蓡枀s似乎與現(xiàn)實要解決的問題無關(guān)。
“你確定,當時那么配合的打開防御墻的射擊孔,不是要把我當包子餡送出去?
我當時最年輕高知高技天才的日子過得也很爽!”
王禹謨從椅面上飛起,再次拎著古鼎來到玉山之巔,開始尋找他來到這里的意義。
但顯然這是個仍然極其無聊且沒有絲毫頭緒的事。
“爽?你到現(xiàn)在都連個人載具都沒有?!碑敭攨s不給他絲毫戳自己肺管子的機會。
“嗯哼!”被當當一語致死、戳中了肺管子的王禹謨,把古鼎找了塊平地放下,一躍而上,踩在三足古鼎的雙耳上,突然豪氣干云,腰桿一挺,大錘朝天一指:“山登絕巔我為峰——”
金鑲玉!王禹謨的心里卻響起了這個詞。
無論是金子上鑲玉,還是玉上鑲金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古鼎三足徐徐卻順滑得沒入了玉山之中。
“咔嚓!轟隆隆——”天空一道道雷霆轟然響起,天地間陡然耀起七色虹光,倏然向著玉山罩來,遁入金色古鼎和玉山。
古鼎之上金色氤氳孕生。
玉山之上沁出絲絲縷縷汗跡。
金色氤氳陡然開始翻滾,從鼎內(nèi)噴薄而出,如潮漫向下方如山玉椅,與玉上玉露陡然相接,霞光萬千陡然飛掛而起,地府前的七彩虹橋居然出現(xiàn)在了霞光之中。
其上,霞光萬道中,一座金色廊橋,影影綽綽,飄飄渺渺,卻如陡然跨越無盡虛空,轟然落下,雙橋重合!
地府前的虹橋放射出無限瑞彩霞光。
“上弦!”
“上弦!”
……
一聲聲爆喝聲中,地府前的唐軍軍陣之中,巨弩徐徐張開時的絞盤軋軋聲密如悶雷。
地府那邊竟然突然劍拔弩張
“快!”沒來得及跳到地上,古鼎直接化為腕上影子,王禹謨一聲大喝,當當已帶著他向著天上的虹橋疾馳而去。
“大錘,看!”當當卻突然給了他新的工裝視野內(nèi)容。
四野之內(nèi),成百上千,周身神光耀耀的七彩諸神正飛速向著玉山而來,他們的后方影影綽綽還有。
一頭黃級神正趴在了萬丈玉山之上,連連舔舐著玉上表面殘留的玉露,可見的,黃神身周的光華在向著綠色轉(zhuǎn)變。
人類剛剛進入深淵,現(xiàn)在哪能讓祂們再進化了?
“不行,得回去!”事態(tài)不明,頭緒好亂,但資敵這鍋不能背。
當當立即調(diào)轉(zhuǎn),向著那尊周身光華已在黃綠間徘徊的神沖去。
“噗!”
剛剛冒出嫩綠色的神仍舊在貪婪吸吮玉上的玉露,哪怕王禹謨的大錘加身,但王禹謨在把祂的后背砸開的同時,發(fā)現(xiàn)祂有立即恢復的跡象,當即從桃花瓣中調(diào)動了一絲力量。
“吼!”剛剛新晉綠級的綠嫩新神,炸開。
大補??!
王禹謨突然腦洞大開:“當當,消息廣播,玉山有寶、有神,智腦保證,錯過再等千年!”
王禹謨再次拿出古鼎,按在了之前的位置,果然下沉。
“咔嚓!轟隆隆——”天空又一道道雷霆轟然響起,天地間再次陡然耀起七色虹光,倏然遁入古鼎和玉山。
古鼎之上金色氤氳孕生。
玉山之上沁出絲絲縷縷汗跡。
身上的工裝突然如水銀泄地,包住了千米平方的玉山,不放過一個溝溝坎坎。
“收!”工裝又陡然升起,順著王禹謨的胳膊深入了九鼎之中,鼎內(nèi)很快就有滴答聲匯成了淺淺細流。
效率還行,王禹謨看了眼鼎內(nèi)一汪清淺,飛撲而出。
工裝再次散開覆蓋了上千平米的玉山,跟著王禹謨再次飛回九鼎旁,輸送玉露。
“腦子不好使,效率太慢!”當當卻已完成了廣域頻道消息廣播回神,立即不屑王禹謨的收集方式。
王禹謨被固定在九鼎旁邊,左臂伸入九鼎內(nèi),身上其他部位的工裝全部消失,上萬道銀色蛛絲以做肩頭為中心陡然360度展開,隨著山形垂落,然后,起飛!
道道蛛絲飛揚起伏,不斷將周邊它刮過的玉山之上沁出的玉露,道道震顫中送往玉山之巔,順著王禹謨的左肩淌入鼎內(nèi)。
萬道蛛絲一刻不停地左右輕擺、刮取、向上震顫,王禹謨眼睜睜看著玉露迅速涌出左臂工裝的材料間縫歇,如一道清泉浸沒了手指、手掌、手腕……
這個效率,自己真的是腦子不好使??!
萬米高山,所生玉露何其多,不過半分鐘,已經(jīng)半鼎。
王禹謨自然想到了曾被秦少游帶入古鼎之內(nèi),這些玉露清泉應該也能放進去。
陡然,玉露清泉消失在了鼎中。
王禹謨無法注意的鼎身上“山河社稷圖”中,所有水脈的源頭都在吉金之色中多了絲溫潤。
“啊呀,十秒,準備戰(zhàn)斗!”當當突然大吼一聲,王禹謨看去,一尊面目猙獰的青神已從高空飛撲而下,緊緊盯著九鼎,貪婪之色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