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雖然內(nèi)心不屑,但面上沒有表露半分,哪怕他此時有了些許微末道行,但心境尚未得到半點升華,因此固執(zhí)的認為一切都是天定,衣來便伸手,飯來就張口,一切自有冥冥來定數(shù),他的依據(jù)就是有些人生來就是皇帝,而有些人則是一輩子乞丐命,任你望眼穿也不會有改變。
也不奇怪,現(xiàn)在的他,說白了還是一個小視天下的清高小毛孩,或許當他入世之后才會有新的領(lǐng)悟吧!
“好了,你試一下長短,不行我再改?!?p> 陸羽客氣了一下接過,這老板娘倒是有著一雙巧手,經(jīng)她縫補裁剪的袍子很是合身,雖是又多了幾個補丁,但也并未顯得別扭,反多了幾分神秘色彩。
“算算時間已經(jīng)有七個年頭,你沒有出去的打算嗎?”
正在研究她用了什么技巧的陸羽一愣,出去?去哪?我在這山里待的好好的,這里的一草一木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為什么要去往外面那個自己不認識的世界?
老板娘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自然一眼瞧出了他的想法,苦口婆心道:“我不知道你師傅是怎么跟你說的,不過男孩子總要趁著年輕出去闖蕩一番,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難道你想一輩子蝸居在山野之中?”
有何不可?
這孩子真是叫人生氣,老板娘知道他的脾氣,耐心解釋起來,“歸隱山林是那些大俠闖出了名氣,最后厭倦江湖才做的事情,你呀還不夠資格,你師傅教了你一身本事,難道就是想讓你在這養(yǎng)老?”
陸羽笑了笑,也不做聲,既不反駁也不答應(yīng),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臭小鬼,只怕你又是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fēng)了?!崩习迥餁饧保矊嵲谀眠@不怕開水燙的死豬沒辦法,又不甘心放棄,思索中想到陸羽的見識都是聽來的,她眼珠一轉(zhuǎn)有了主意,“我看你是聽了說書人說的人生苦短,這才不敢走出道觀半步?!?p> 這話一說,陸羽立馬頭上冒汗,原本故作的高人姿態(tài)也是被瞬間打回原形,他張了張口,強辯道:“誰說的,我不是怕,我只是看開,其實我從小就想做個長伴佛前的小沙彌,對,我是四大皆空,阿彌陀佛!”
他這副穿著道袍念佛號的樣子很是不倫不類,老板娘被他逗笑了,“行了,我話就講這么多,你不入世,如何遁世,自己好好琢磨吧!”
她的這番話是否取得成效不清楚,但陸羽遁世不出的想法確實淡了許多。外面的世界總是精彩的,他再怎么裝深沉也掩不去少年心性,只是聞聽外面的世界混亂,這才想要躲在道觀安穩(wěn)的過一生。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光陰虛度,他除了野外求生的能力大幅提升,修煉的劍陣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原本用來儲藏陰陽二氣的丹田之中,多了一把金色的小氣劍,饒是他心性不爭,有此發(fā)現(xiàn)也是喜出望外,當下將之招出對著一顆大樹飛去。
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驚天動地,那金色氣劍飛行緩慢不說,威力更是弱小的可憐,陸羽走上前用手摸了下樹皮,然后欣慰的點了點頭,大樹啊大樹,我實在不忍傷害你,這不,只是擦破了一點皮。
玩笑歸玩笑,這也太離譜了,八年苦修,好不容易修煉出了一把純陽之劍,也沒幻想過有著什么大威力,可結(jié)果是它居然如此不堪,只怕隨便找把小刀劃拉一下都能比它強。
常人到此基本已經(jīng)放棄了繼續(xù)修煉,便是陸羽也已經(jīng)氣餒,雖然修煉還會繼續(xù),但不會再去指望那老道口中威力無比的純陽劍陣,決定將陰陽五行等陣法演練熟悉,等日后外出找到合適的材料再做打算。
等等,外出?
陸羽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我居然想要出去?
歲月更替,時間不等人,他這一猶豫又是過去了一年,而這一年老板娘居然沒有過來,陸羽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開春之后沒幾天,正在溪邊垂釣的他聽到了有人上山的腳步聲,那聲音有些沉重,來人很是匆忙,他頓時明白,是有麻煩事上門了,而能想到他的恐怕也只有老板娘,恰在此時,魚兒正在試探著咬餌,那卻是一條極為罕見的大魚。
他的笑容有些勉強,但出手極為果斷,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折斷了魚竿,“道觀可以無人,魚群不可無首,一家不可無主母,你我各自憑心而為吧!”
正匆匆上山的家丁只感覺眼前一黑,隨后出現(xiàn)一個穿著古怪道袍的小道士,剛想開口就被他拉著下山而去,他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幾個眨眼的功夫已經(jīng)到了山下,那人放開了他,沉聲道:“你說我聽,咱們邊走邊說。”
家丁望了望山上山下,這一上下至少有著千丈之遙,他居然就這么轉(zhuǎn)瞬到達,莫非這就是只有仙人才使的縮地成寸神通?一時間將之奉若神明,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清楚。
老板娘沒來果然是有原因的,也不知為何,數(shù)月間,她每天都做著一個重復(fù)的怪夢,夢醒后也記不清夢到了什么,只是覺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人也漸漸消瘦起來。這老板雖然有些無良,但極為疼愛老婆,十里八鄉(xiāng)的郎中都是請了過來,可他們實在診斷不出究竟是何病癥。也就在這時,迷迷糊糊的老板娘說出了陸羽的名字,那老板聽后雖有些不以為然,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命家丁速速將人請來。
陸羽聽后有些迷糊,從癥狀判斷倒是像被邪物吸取了精氣,可這方圓十里祥和無比,并無半分不妥,他也未感知到有什么妖孽作祟。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急道:“最近府中是不是多了什么奇怪的事物,比如一些老舊的物品之類的?!?p> 這家丁原本還是自己走的,可陸羽嫌他走得慢,拉著他的手使出了風(fēng)行步,他們兩人仿佛御風(fēng)而行,這自然讓他又是大吃一驚,聽到問話趕忙回答,“奇不奇怪說不上,不過老爺從海民手里買回了一個硯臺,他對此很是寶貝,每天都要跟我們吹噓一下那硯臺的神奇之處。”
陸羽搖頭,恐怕這就是病根,有些上了年頭的古物可說是有了智慧,也像人一般會有感情,若是因為一些事惹得它不高興,便會惹出許多麻煩,尤其是刀劍之類,總會有著煞氣,可硯臺?這倒是書上沒有記載過,也不知我這點道行能不能將事情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