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辭悠悠調(diào)著香,湊近鼻子聞了聞,陶醉般深深一吸,又徐徐搖頭,似自言自語般啟唇:“可惜蘇義來得快了些,這淬隱香還未來得及徹底發(fā)揮作用?!?p> 她說這話時風(fēng)蕓若正推門走進(jìn),在門口頓了一下,隨即才低頭進(jìn)門。
“賀長歸對你拋出橄欖枝,你為何不應(yīng)?”微微勾唇,顧汐辭蓋上了香爐蓋子,誘人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抬眸看向風(fēng)蕓若。
風(fēng)蕓若端著東西的手微微一顫,隨即恢復(fù)了正常,淡定回道:“王府之大,盡在王爺掌握,有沒有蕓若都一樣,不過徒增姑娘對我的猜疑罷了!”
顧汐辭含笑:“你不應(yīng)該只做王府侍女?!?p> 風(fēng)蕓若眸子輕輕一頓,沒有說話,低著頭換了桌上茶具,輕聲快步出了門。
蕭凌逸是在天色快暗時回到蘇府,一臉冷傲吃了飯,全程沒有人敢說話,氣氛壓抑到極致。
用了飯?zhí)K義想請蕭凌逸去蘇府園林游賞一番,蕭凌逸淡淡抬眸,不冷不熱搖頭:“汐辭身體受不得寒?!?p> 蘇義一噎,沒話可接了。一旁的顧汐辭清眸兩眨,人畜無害,甜甜一笑:“汐辭可以自己回去休息的,不能擾了王爺雅興!”
蕭凌逸瞬間轉(zhuǎn)頭,深邃的眸似殺人的劍,緊緊盯著顧汐辭的眼睛,隨時將會把人吞噬,看得顧汐辭一陣心慌,默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我……晚上有點害怕?怯生?”
“本王陪你回去!”蕭凌逸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向蘇義告了退,轉(zhuǎn)身拉起顧汐辭手腕離開。
走得遠(yuǎn)了,顧汐辭清眸連眨,好看的唇勾起誘人的弧度,歪著頭看向蕭凌逸:“王爺為什么不喜歡和蘇大人他們待在一起啊!”
“不該問的別問!”蕭凌逸松開了抓著顧汐辭的手,冰冷的聲音比秋夜更寒。
顧汐辭仿佛受了委屈,輕輕咬住薄唇,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邁著碎步跟在蕭凌逸身邊,小聲嘀咕:“蘇大人說是王爺不想讓人誤會爭皇位……”
蕭凌逸腳步一頓,隨即再次起步,其后賀長歸低聲解釋:“這不是秘密了,咱們王爺不近皇權(quán),自然也與權(quán)臣疏遠(yuǎn)?!?p> 顧汐辭眼睛一亮,湊到賀長歸身邊仰頭望著他,一雙眼睛晶亮至極:“那和毒尊什么關(guān)系啊?”
賀長歸頓時笑容一頓,抬頭看向前方的蕭凌逸,輕輕咽了咽口水:“他還跟你說什么了?”
“蘇大人說皇上曾許諾待王爺長大便將皇位交給王爺,但江夫人極力反對,不惜大鬧皇宮,才叫皇上作罷,封了王爺為王,與皇位再無關(guān)……沒有了,蘇大人也沒有再多說什么?!?p> “那是前一輩的事,本王不知情?!笔捔枰莸瓎⒋剑啪愕捻記]有半分波動。
“看來江家與老王爺?shù)年P(guān)系也不一般啊!”顧汐辭微微嘟著嘴,仰頭看著天上月,眉眼間盡是可人。
“顧汐辭!”蕭凌逸突然停住了腳步,淡淡轉(zhuǎn)身,“從明日開始,江家之事怕要徹底落幕!”
顧汐辭瞬間回眸,清澈的眼中夾著戾氣。
“邊疆出現(xiàn)戰(zhàn)亂,皇上昭告天下一切準(zhǔn)備向北境進(jìn)軍,全國一切事務(wù)已戰(zhàn)事為主,本次九霄大會的最終勝利者封平遠(yuǎn)將軍,列于邊逸侯麾下!”
顧汐辭的拳頭一點點攥起,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緒,勾繞交織,最終成了一片空白。
蕭凌逸沒有解釋,但顧汐辭看得清楚,江湖這么多年口上說著不和朝廷為伍,可實際也想得到朝廷的承認(rèn),這個誘惑不可謂不重,在國家大義與個人利益相符合的時候,江家的事便顯得渺小無比……
江家與皇室曾經(jīng)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十六年前江家突然隱退?江家為何曾經(jīng)對陌塵王府禮遇有加,這十六年來卻沒有半分聯(lián)系?
玉兔漸漸西墜,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灑下,蕭凌逸站在窗前,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靜靜等著鏡子前的顧汐辭,忽而斜了一眼,淡淡開口:“怎么,不開心?”
“江府之人尸骨未寒,汐辭怎能真正開心?”顧汐辭悠悠嘆了口氣,將步搖戴在頭上,輕輕回首,“王爺,王妃去嗎?”
“王妃尊貴,不宜拋頭露面!”蕭凌逸不冷不熱地啟唇,轉(zhuǎn)身打開門,跨了出去。
顧汐辭淡淡勾唇,隨后起身,隨他一起出門。半道上見蘇芷儀等在路上,輕輕行禮,后走到顧汐辭身邊低聲囑咐:“父親說九霄臺上危險重重,那些江湖漢子殺人不眨眼的,你可千萬小心?!?p> “芷儀姐姐怕什么?我就時時黏在王爺身邊,不會有事的!”顧汐辭單眼快速一眨,俏皮之至。
蘇芷儀噗笑一聲,眼里有些羨慕,也沒說什么,讓開了路,朝蕭凌逸微微行禮:“恭送王爺!”
幾人沒有再停留,走到門口蕭凌逸揮退了蘇府安排的馬車,攔腰一摟將顧汐辭扔上自己的馬,二人同騎一馬跨過帝都街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境諸族不識天恩,公然結(jié)派,挑釁天宇,擾亂和平,朕奉承天意,特?fù)窳汲迹I(lǐng)我天宇重軍,討伐北境。九霄勝者,統(tǒng)三軍,聽皇令,與邊逸侯一同代朕出征。江氏一族為天宇嘔心瀝血,今被浴毒谷歹人所害,天理難容,一月后,國喪以葬,為我王軍出征號角,得江氏忠心庇佑!”
顧汐辭跪在地上,聽著宣旨公公尖細(xì)有力的聲音傳遍九霄臺,身旁的手緊緊握拳,指節(jié)分明。垂下的臉上是少有的冷漠,如冬日寒冰,凍人心魂。鳳眸之中是奪人心魄的殺意,一觸,即是地獄。
蕭凌逸似察覺了什么,低著頭回眸,深邃的眸看向顧汐辭,輕輕的內(nèi)力縈出,按住了顧汐辭。
顧汐辭渾身一顫,瞬間抬眸,經(jīng)脈無召自動,內(nèi)力翻涌,又迅速回旋,倒逼出一口鮮血,濕了嘴角。
蕭凌逸眸子一沉,立刻抬頭扶住顧汐辭。
宣旨公公正好念完,抬頭便看到顧汐辭嘴角溢血,依靠在蕭凌逸懷里。賀長歸臉色輕變,匆匆起身替蕭凌逸接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