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與光明論光明
自從書院后山歸來,往日流連于酒鋪子外的探子,也僅是留下了寥寥數(shù)人,倒是讓蘇玄過了幾日平靜日子。
這日莫山山與葉紅魚,受唐國公主李漁之邀前去赴宴,雖然也邀請了他,可蘇玄并未前去,因為他在等光明。
“衛(wèi)師叔,她們走了別躲著了,快出來吧!”
蘇玄對著街巷中賣菜的攤販前,右臂挎著一個竹籃子的衛(wèi)光明喊道。
衛(wèi)光明慢慢悠悠的接過攤販手中的青菜,付了碎數(shù)枚銅錢后,才朝著酒鋪子走去,他邊走邊說道:“蘇小子我一個天啟境界的人,為何需要躲著呢?”
蘇玄看著衛(wèi)光明竹籃子里的蔬菜,說道:“衛(wèi)師叔,你確實不需要躲著,可你既然在這個時候來見我,又要避開一些人,想來你參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p> 光明大神官衛(wèi)光明,被譽為西陵歷史上最為光明的大神官,這句話此時看來的確不假,只是看透了又能如何呢?
衛(wèi)光明拉著蘇玄,朝酒鋪子里面走去,他說道:“有些事情還是進去說的好,若被人聽見了也是頗為不妙?!?p> 聽著這位老人的話語,蘇玄心中一笑,隔墻有耳?可能夠聽見他們對話的也就只有書院后山的夫子了,哪怕是觀主也無法穿過驚神陣,聽到他們的對話,不過蘇玄還是認真的合上了酒鋪子的門板。
蘇玄說道:“衛(wèi)師叔,我這酒鋪子也有些許大陣,還是能做到不被他人窺視,您也該說了吧!”
衛(wèi)光明將手中菜籃子放在了桌子上后,他鄭重的說道:“蘇師侄,我要走了。在走之前,我在冥冥之中感覺,得來見你一趟,所以便來此見你?!?p> 聞言蘇玄一愣,問道:“衛(wèi)師叔這是想通了嗎?要回故鄉(xiāng)宋國歸隱了嗎?”
老年之時能夠回到故鄉(xiāng)歸隱,這對于這位西陵昔日的光明大神官,對錯難以辯述的一生而言,也算是比較圓滿。
誰知衛(wèi)光明看著蘇玄,凄慘一笑,說道:“回不去了,在長安我見到了桑桑,前幾日我已經(jīng)將西陵光明大神官的傳承之物交給了桑桑,我是光明大神官,如今也為光明找到了傳人,我自當(dāng)前去見光明?!?p> 他要走了,光明不滅,昊天永存!他要去見見天上的光明,為人間留下自己的光明。
正在架子上拿酒的蘇玄,差點一個不穩(wěn),沒拿住手中的裝滿了桃花釀的酒壇子,他說道:“衛(wèi)師叔,你看出來了嗎?可既然看出來了,您又為何非要尋死呢?天塌下來還有夫子觀主他們頂著,現(xiàn)在而言還輪不到你去頂?!?p> 去見光明,自然便是去見昊天,可見了天上那位,便要身死道消,或許真如典籍中記載的那樣,最信奉光明的光明大神官,到了最后往往都會背棄昊天的光明。
衛(wèi)光明嘿嘿一笑說道:“我早就應(yīng)該猜到,這世間哪里有絕對的光明,那只能證明那人并不是凡間之人,我是光明大神官,我信奉光明一生,在都城見了桑桑,便是見到了光明,光明既然來到了人間,那就不應(yīng)該再回去,桑桑是我的傳人?!?p> 蘇玄沉默許久后,說道:“衛(wèi)師叔可按照您的境界,你又如何是天上那位的對手,到頭來也只是白白送死罷了,若衛(wèi)師叔信我,桑桑必然只能是桑桑。”
對于寧缺的小侍女桑桑,他談不上有什么好感,可小侍女桑桑背后是寧缺,寧缺的背后是整個書院后山,所以桑桑也只能是桑桑。
除非有人能在這方世界里面,將夫子擊敗,而這本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夫子的無矩,無視世間所有規(guī)則,這也就意味著,夫子立于不敗之地。
衛(wèi)光明放下了已經(jīng)飲了大半的酒壇子,說道:“可道門知守觀山門弟子在這件事情上并不值得信任,書院說西陵和知守觀是昊天的一條狗,可現(xiàn)在想來隱隱感覺有些不對,道門的六境的確是有些多了?!?p> 之前他并未想到這一點,可是在長安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都說六境難出,可知守觀那座青山中,卻有許多被柯浩然斬斷了手腳的六境。
蘇玄問道:“衛(wèi)師叔,您不信我?”
衛(wèi)光明瞇著眼,笑道:“不是不信你,而是不能信你,你的所作所為我看不透,更看不懂如何能信你。”
蘇玄繼續(xù)問道:“那您來見我是所謂何事,我可不相信,一位曾經(jīng)的光明大神官會無事不登三寶殿?!?p> 一個昔日老謀深算的光明大神官,來找他蘇某人談心,這本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根本不會相信,衛(wèi)光明會這么無聊。
衛(wèi)光明開口說道:“蘇小子你讓岐山大師親傳弟子,手持盂蘭鈴而來,動機不純啊!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告訴你,觀海不能在長安搖動盂蘭鈴。”
既然桑桑便是天上那位,那佛祖尋找無數(shù)年的冥王,也只能是桑桑,所以盂蘭鈴響,世人便會認為桑桑便是帶來永夜的冥王,信奉昊天道信徒,將會對桑桑進行無休止的追殺。
在走之前,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隨意觀海自然不能在長安搖動盂蘭鈴。
蘇玄聽后面色一寒,他說道:“衛(wèi)師叔,觀海在長安城搖動盂蘭之事,你決定不了,況且若寧缺與夏侯的決斗無人插手,觀海又怎會搖動盂蘭鈴呢?衛(wèi)師叔您在長安,還是老實一點為好,我不想您再進幽閣。”
他早該猜到的,光明大神官衛(wèi)光明,自始至終都還是那個光明大神官,衛(wèi)光明也只是遇見了光明的傳人才會如此。
只是他布局這么久,又豈會因為衛(wèi)光明的一言而改變,道之所在不死不休,西陵與知守觀的道,或是說與他的道相差甚遠衛(wèi)光明如果真想跟他打一場,他也會奉陪到底。
衛(wèi)光明說道:“我是六境,你也是六境,真要打起來,你不見得會贏。”
蘇玄還在玩泥巴時,他早已入天啟,想來打上一場不見得會輸。
蘇玄冷哼一聲,說道:“衛(wèi)師叔,那加上這個呢?”
他直接將兩卷天書,甩在了桌子上,天啟又能如何,靠著天上那位的力量達到的天啟,又怎是道門真正的天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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