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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與白的界線

第五章 夢魘與星辰(中)

黑與白的界線 懷德生. 3545 2021-12-02 09:25:41

  住在姚家老宅的這段時間,韓花韋每天除了和姥爺待在一起,也經常會在姚鳳啟的書房里看書。最重要的是他結識了一個在未來他的人生中十分重要的朋友——孫辛,而孫辛也正是孫天南的孫子。

  他們倆人十分玩得來,很對脾氣,也就一兩天的功夫便‘打成了一片’。他們有時在胡同里調皮搗蛋,有時還會一起去孫辛家里打游戲機,每天別提多開心了。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一天夜里,夜色已深,一輪明月早已高高掛起。

  第一次長時間沒在父母身邊,韓花韋忽然有些想家,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便起身來到窗前,安靜地仰望著窗外的月亮。

  韓花韋發(fā)現原來月亮表面上有很多處光亮稍微暗淡的地方,他對這意外的發(fā)現感到好奇,覺得很有意思,于是便輕輕的推開門走到院子里。

  雖說是夏天,但是晚風吹起,還是會令他感到一絲微微的寒意。韓花韋從小就受不得風吹,姚孝蘭對他的關心那是無微不至。時刻提醒他,別被風吹,會感冒之類的關心話語,說得他現在都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回屋穿上了一件帶帽的長袖外衣,站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繼續(xù)欣賞著夜空。

  “還沒睡啊,花韋?!蓖蝗?,韓花韋的身后傳來了姚鳳啟的聲音。

  “噢,姥爺啊,您也沒睡啊?!表n花韋怕姚鳳啟生氣,急忙從石凳上跳了下來,悄聲問道:“我睡不著,發(fā)現外面的月亮很美,就出來看看,您怎么也沒睡???”

  “觸景生情,望月思鄉(xiāng)。花韋——你是不是想父母了?”

  韓花韋心中微微一顫,鼻子略微感到一絲酸溜。自從記事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離開父母如此之久。

  “今天的月色確實不錯,但更美的卻是這星空。乖孫子,跟我來,帶你欣賞一下美景?!币P啟沿著走廊向前院漫步走去。

  姚鳳啟將梯子擺放在庫房前,費力的爬了上去,他站在庫房頂上彎著腰對韓花韋說道:“你自己能爬上來吧?”

  “沒問題,姥爺,您瞧好。”爬梯子對韓花韋來說簡直小菜一碟,根本難不住他。

  當韓花韋上來后,沒有屋檐的遮擋,周圍四處又沒什么高大建筑。他忽然覺得整個天空顯得十分寬廣,心情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他覺得這景色美麗動人,激動地在房頂上走來走去。

  “你爸媽教你認過天上的這些星星嗎?”一陣涼風吹過,姚鳳啟靠近韓花韋,輕輕的摟著他的肩膀說。

  “我知道,北邊那七顆星星連在一起像個勺子的是北斗七星,勺子尖對著的那顆最亮的是北極星?!表n花韋踮起腳尖,手指向天空。

  “哈哈哈,還不錯,看來你還是學到些知識的。”姚鳳啟滿意的看著韓花韋,然后指著北極星繼續(xù)說:“在古時候,一些有智慧的人以北極星為中心,把天空中可以看到的星星分成了二十八組,然后又細分成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方向各七宿,所以總稱為二十八星宿。而這二十八星宿指的就是天象的星座,四個方向也是用四象命名的,東方稱作‘青龍’,南方是‘朱雀’,西方為‘白虎’,北方便是‘玄武’。這二十八星宿便是咱們中國古代的天文學,天體運動的同時天象也會有相應規(guī)律的變化,造就了晝夜之分、陰陽氣數之變。后來人們將這二十八星宿一一命名,比如說東宮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姚鳳啟特意的瞄了一眼韓花韋,繼續(xù)說:“你要是想了解這些,就去多查閱相關書籍?!?p>  韓花韋倒是看過百科全書,也聽說過星座,不過關于星宿的事情,他還從未了解。

  任何新鮮事物總會使韓花韋感到新奇,他的好奇心也越發(fā)的膨脹起來。“姥爺,您的書房里有嗎?”

  “當然有?!?p>  韓花韋將這句話默默的記在了心里后,繼續(xù)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眼前的星空。

  “在這無盡的銀河里,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閃閃星空,好像每一顆星光閃耀的背后都發(fā)生了一段故事?!表n花韋心里默念道。

  “時光如白駒過隙,星空似磐石屹立。君王愿山回路轉,唯有山中獨木戲?!币P啟變得有些激動,念起了一首古詩。

  韓花韋知道姥爺經常會用這首詩拿來練字,但他卻不知此詩的作者究竟是何人。除此之外家中還有一幅此詩的字卷,被裱了起來,保存在玻璃框中,掛在書房的正中央。

  韓花韋本想問個明白,可姚鳳啟卻先他一步,嘆了口氣:

  “好了——花韋,時間不早了,房頂上多少也有些涼,你媽特意叮囑過我。這小身子骨別再凍感冒,趕緊回屋睡覺去吧。”

  韓花韋略感失望,到嘴邊的話被憋了回去,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又是一陣涼風吹過,他打起了寒顫,便只好聽從姥爺的話,乖乖的回屋睡覺去了。

  回到屋中,韓花韋閉上眼靜靜地躺在床上,腦中的畫面卻全是那浩瀚的美妙星辰,伴隨著閃閃星光,過了好久,他才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清晨,陽光明媚,喜鵲已經上了樹梢,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不遠處天空中成群結隊的家養(yǎng)信鴿正在盤旋,發(fā)出“嗡嗡嗡”的響聲。

  “嘣噔嗆——嘣噔嗆,磨尖剪子磨刀——鏘菜刀!”韓花韋被胡同里正在吆喝磨刀師傅的喊叫聲吵醒,但他并未睜眼。

  此外,他還聽到姚鳳啟正在院中晨練,出拳落腿發(fā)出的“嘭、嗒”聲以及屋內那掛在墻上的時鐘,由指針所發(fā)出的‘嘀嗒嘀嗒’十分規(guī)律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昨晚睡的可真香啊。”韓花韋閉著眼睛心想。

  這時,一連串的‘咕?!晱乃怪袀鱽怼?p>  “今兒早上我要吃焦圈兒和牛肉大蔥的包子,再來一碗豆腐腦?!表n花韋幸福的幻想著各類美味早點。

  可正當他準備起身時,卻忽然發(fā)現身體不能動彈,不光不能動彈,就連觸感也消失不見。除此之外,舌頭僵硬,甚至鼻子也失去了呼吸的功效。

  韓花韋心里起了急,有些發(fā)慌,可無論怎樣,都是毫無效果。

  “姥爺!——姥爺!”韓花韋只能在心里慌張地呼喊著,“——我動不了了!您進來幫幫我!”

  漸漸地周圍環(huán)境中再無一絲聲音傳來,安靜的令韓花韋感到恐懼,他兩眼一黑便再也看不到屋內的任何景象。

  韓花韋感到自己在黑暗中開始加速墜落,天旋地轉,聽到四周傳來‘轟——轟’的爆裂聲。

  這時的他好像恢復了知覺,便下意識的拼命揮動起雙手,可不幸的是,這里除了墜落和眩暈,其他的任何事物他都摸不著,碰不到。

  準確的說,此時的韓花韋并未感受到自己的身軀,在這里,只有獨立的意識存在。

  韓花韋本以為這是一場噩夢,很快就會過去,但此時此刻,這個夢境又令他感到前所未有過的真實。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了下來,懸停在空中。

  突然,一個光點出現在他眼前,他并不確定那光點是太小還是離自己太遠,只是發(fā)現它變得越來越大,轉瞬之間便將身前的大片空間全部照亮,光線由弱變強,宛如颶風一般向著自己襲來。

  在這期間,韓花韋沒有感覺到絲毫害怕,好像自己并不知道‘害怕’這種感覺的存在,就連直視強光也不會感到一點刺眼。

  忽然,他身邊的景象已經完全轉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四周全是光點,大小不一,顏色也各有特色,星羅棋布的排列著。仿佛自身處在一片星辰之中,星光閃耀,忽明忽暗。

  那些光點泛起各色光暈,片片相連,猶如被纏繞上各種顏色的絲紗,像西域舞女一樣神秘。

  仔細觀察后,韓花韋發(fā)現它們并不是靜止的,而是在緩緩移動,仿佛是按照什么規(guī)律變化,而那種規(guī)律他好像看得懂,卻說不明。他用心在感受著,被眼前這奇妙無比的景象所深深的吸引。

  忽然,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一種莫名的滿足感,征服感,令他渾身充滿了能量,并溫暖著全身上下每個角落。

  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又有許多復雜的情感接踵而來,它似乎包含著,怒、憂、懼、愛、惡、欲。這些情感充斥著韓花韋內心里的每一個角落。快樂在正逐漸消失,惡心、心慌、心跳加速跳動,一股強烈的不適,使他身體里僅存的那點暖意也消失不見,代替的是寒冷與恐懼,恐懼與黑暗正侵蝕著他的一切。

  本無身體的他下意識的要將身體卷成一團。若此時他的眼角能擠出一點淚水的話,那滴淚水便是他最后的溫暖。

  正當韓花韋感到絕望之時,從他身后突然涌現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包裹起來,并向后拖拽。他還未曾仔細感受,之前的墜落感便再次重現,身旁的景色也開始移動、變換,星辰慢慢變得模糊不清,所有的畫面轉瞬即逝。耳邊傳來各種雜亂無章的聲音,仿佛有人在哭喊哀求,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刺耳。

  韓花韋感到自己的意識極度混亂,極大的壓迫感使他感到一片空白。在本能的驅使下,他將僅存的一點體力用在了心中的怒吼之上。

  “?。。?!”

  “嘀嗒——嘀嗒”又是那熟悉的鐘聲,窗外也傳來知了發(fā)出的“嘰嘰”聲。韓花韋猛的睜開了雙眼,當他看到姚鳳啟正坐在床邊時,心中便不再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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