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夜里睡覺,衙門那邊也沒閑著。
王長年因‘吃相’過于難看,里里外外得罪了不少人,宋大人這回也不再念及舊情,直接交給何歡處理去了。
王捕頭是什么人,典型的吃軟怕硬,從那天秦初發(fā)威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老何挨了頓板子,又罰了俸祿,鉚足了勁準(zhǔn)備收拾他,一個晚上的工夫,連對方五歲時候偷鄰居家的糖吃這種事都問得清清楚楚。
案子還得從王婉婉兒子失蹤說起。
王長年與死者的確是遠(yuǎn)方親戚,最早幫王寡婦跟賭場牽線的就是他,只不過光拿好處不辦事最終沒成,導(dǎo)致二人關(guān)系不和,漸漸就疏遠(yuǎn)了。
兒子失蹤后,她第一時間找到王長年。
這個人渣記舊賬,表面上說互幫互助,可明里暗里都暗示對方給‘好處’,王婉婉無奈才到衙門報案,恰好又是他的小組受理案情,于是打算先晾幾天,丟給秦初敷衍過去。
第二天,王寡婦見他領(lǐng)了個道士來查案,便已心知肚明。而此時的王長年照舊到賭場刷臉熟,見她氣勢洶洶來襲,便隨手將人拉進(jìn)一處空屋,找了個借口開溜。
這一走不要緊,等邱大彪找到他時,被害人已經(jīng)不行了。
對方許他重利,答應(yīng)他給一大筆銀子,王長年就鬼迷心竅,鬧了這么一出。
原本是栽贓秦初的,結(jié)果陰差陽錯,未能得逞,不得已還是拉孔二狗做替死鬼,也是他收買了看管犯人的守衛(wèi),用刑的時候直接將其害死。
至于動機(jī),說是邱大彪見色起意,對方不從,便殺了她。
邱大彪那邊倒是冷靜,直言自己確實殺人,確實是因為起了色心,被拒絕后趁著對方不注意背后下黑手。
賭場命案,至此告一段落。
王長年知法犯法,陷害無辜,罪無可恕,打入死牢等候問斬。
邱大彪殺人行兇,理當(dāng)問斬,但何歡告訴秦初,邱員外暗中操作,居然不判死刑,而是流放。
對此,秦初雖感憤怒,卻無可奈何。
離開衙門的時候,秦初回頭觀望這座并不算宏偉的建筑。
南郡府,為民請愿的地方,而身在其中的人,并不都是一心為民,甚至如王長年之流不在少數(shù)!
本該是浩然正氣的公堂,用天眼看去,黑白各半,何等諷刺!
本案還有不少疑點,比如兇器,究竟是什么樣的匕首,能在傷口上造成灼傷,莫非是燒紅的鐵器,又或是自帶炙熱,如麒麟劍一般的神兵?
再者,邱員外如此重視邱大彪,硬生生將死刑改判,這樣的背景實力,邱大彪在自己地盤殺人,為什么不做得更干凈一些,不管是拋尸還是藏尸,都比陷害旁人要明智得多,可偏偏選擇了這么一個下策。
如果不是因為見色起意,那又是什么理由一定要?dú)⑷耍?p> 隨著犯人落網(wǎng),死者下葬,一切真相似乎都隨之而去。
兒子下落不明,王婉婉沒有其他親人,來探望的都是左鄰右舍,眾人不住唏噓,一個弱女子獨(dú)自拉扯孩子,艱辛可想而知。
秦初在墳前上了柱香,內(nèi)心說著抱歉,公道是討回來了,真相卻并未兌現(xiàn)。為今之計,只能盡力幫她把年少的獨(dú)子找回來,既是告慰她的在天之靈,同時也是對自己良知的交代。
......
經(jīng)過這一役,秦初的名聲倒是更響亮了。
作為道士的他,原本在街坊里有著‘老娘舅’的即視感,等到大牢中獨(dú)自面對數(shù)十官兵的神勇事跡不脛而走,兩天內(nèi)找到真兇,有好事者給他取了個響亮的外號——‘道俠’。
聽到這個稱號總覺得變扭。
由于他的出色表現(xiàn),宋詞破例將他招入體制,繼承王長年的捕頭一職,自此,他成了南郡四大捕頭之一。
而上任的第一件案子,就是王力失蹤案。
雖然王寡婦不幸離世,但在她家中,秦初還是找到了他想要的線索。
在與賭場打手分手后,王婉婉果然是與劉全好上了,劉全讀過書,寫了不少情書給對方。經(jīng)過調(diào)查,她家里有不少成年男子的衣物,枕頭上的睡痕正證實了這一點。
無怪劉全不在自家造飯,原來溫柔鄉(xiāng)在這里。但奇怪的是,周圍鄰居都說劉獵戶雖然來得勤快,卻沒有留宿過,至少表面上沒有。
難道是害怕人言可畏,白天來了就走,到了晚上再折返回來?未免多此一舉了。
從留下的信件中,秦初找到更多的疑問。
信中多次提及,要王婉婉留意‘那件東西’,但秦初命人里里外外仔細(xì)搜查,也沒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或許這就是失蹤案的關(guān)鍵!
“秦頭兒,”李牛李虎兄弟現(xiàn)在是他的部下,“都找過了,沒有其他線索?!?p> “把可疑的東西都帶回去,另外派兄弟全天盯著這里。”
李虎打趣道,“頭兒,莫非你認(rèn)為劉全會折回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嘿嘿!不能夠吧!他害了王力,逃命還來不及,怎么會回來?”
秦初眼前一亮,“你說什么?”
李虎以為自己說錯話,李牛趕緊呵斥他,“誰說王力被害了!沒找到人之前不得胡說!”
二人緊張地看著秦初,不知道這新官上任究竟是什么脾氣,畢竟當(dāng)初王長年當(dāng)捕快時候,彼此都挺客氣的。
啪!
秦初一拍桌子,李虎嚇了一跳,哭喪著臉道,“頭,我錯了?!?p> “不!跟你沒關(guān)系!我應(yīng)該感謝你才對!”
“啊?”
“你提醒我了,失蹤案或許不是我們想的一般,被害人應(yīng)該有兩個!”
“劉全?”
“對!我有理由懷疑,劉獵戶和王力二人都遇到了事情,所以才遲遲不歸?!?p> 李牛畢竟年長,立即反應(yīng)過來,“頭的意思是,劉全是老獵戶了,又是帶著新手出去,理應(yīng)走一條安全的路線,被野獸攻擊的可能性很低。極有可能是有人讓他們無法返回!”
秦初點點頭,“不錯,我是這么想的,但也只是猜想。”
“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再去劉全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