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章 擒王!
盧象英對著堂內(nèi)吼道:“巨鹿!”
趙巨鹿原本是想靠近盧象英保護他,聽得盧象英這一喊,再順著小官人的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盧象英盯著蘇爾·索多。
不愧是一起同生共死的人。
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趙巨鹿立即揮刀奔向蘇爾·索多。
擒賊擒王!
另一邊,徐三和蘇爾·各敏再次酣戰(zhàn)在一起,兩人都是精銳,盡管徐三戰(zhàn)力更勝一籌,但畢竟是單兵廝殺,蘇爾·各敏又渾身披甲,沒有那么好殺。
一時間纏戰(zhàn)在一起,難分生死。
偏堂內(nèi)亂成一團。
趙巨鹿撲向蘇爾·索多的時候,盧象英箭步入內(nèi),轉(zhuǎn)身把偏堂大門關(guān)上。
兩名綠營軍總旗見狀不妙。
急忙反身,欲要沖入偏堂幫助蘇爾·索多。
盧象英關(guān)上門后,沒管門外兩名綠營軍總旗的破門之舉,拔出腰間短劍沖向戰(zhàn)局——多一個人多一分力。
速戰(zhàn)速決!
得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解決掉蘇爾·索多。
于此同時。
被李寄引到角落的黃氏眾人中,兩道身影搶出,卻是黃淮和黃旭兩兄弟見狀不秒,危急關(guān)頭不顧一切挺身而出。
這兩個血性尚存的青年看得明白。
如果不趁現(xiàn)在弄死蘇爾·索多,等兩名綠營軍總旗調(diào)兵過來,黃府眾人今夜必死無疑。
而弄死蘇爾·索多后,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當(dāng)然要拼搏一把。
兩兄弟迅速搶進去,配合趙巨鹿和盧象英圍攻蘇爾·索多。
所以說……
盧象英高看了蘇爾·索多。
這位八旗子弟剛到黃府時的應(yīng)對確實讓人眼前一亮,但醉酒后加上被蘇爾·和泰之死一刺激,關(guān)鍵時刻又昏招頻頻。
這也是為什么他只能當(dāng)一個區(qū)區(qū)把總,本身能力就有限——你就算要屠戮亂黨,也該先穩(wěn)住亂黨,自己跑出去后再調(diào)兵過來。
結(jié)果你自己都還在偏堂之內(nèi)就如此狂妄行事。
這不送人頭么。
或者說,你要是早做準(zhǔn)備,讓綠營軍隨后趕來,此刻綠營軍已經(jīng)包圍了黃府,穩(wěn)操勝券。
可惜……
蘇爾·索多一個選擇題都沒做對。
只能說八旗子弟入關(guān)之后驕橫慣了,以為江南百姓軟弱可欺,以為被清軍和降兵屠殺了三天的江陰城再無血性。
蟻多啃死象。
搏命廝殺嘛,不會像武俠小說那般你牛逼哄哄的吼一句,然后一招如來神掌從天而降,我不甘示弱的回一招蛤蟆神功打的有來有往。
基本都是片刻之間分高下,也定生死。
所以在一剎之間,蘇爾·索多便死了。
混亂之中,一個不慎,蘇爾·索多被黃旭抱住了腳。
然后趙巨鹿趁他病要他命,利用蘇爾·索多無法移動,又應(yīng)顧不暇的時候,繞到蘇爾·索多后面,雙手抱刀,全力橫砍。
嗯,沒砍中脖子。
但砍到耳根位置的臉上了。
頭骨是最硬的。
臉上的骨頭也硬,但再硬硬不過鋼鐵,何況趙巨鹿之勇猛,堪稱無雙,這一刀砍中之后,盡管有項護保住了后脖,但刀身大半都鑲嵌進蘇爾·索多臉上。
倒地就沒了聲息。
也許這一刀沒砍死他,但巨大的撞擊力讓他瞬間暈了過去,旋即又被盧象英撩開項護,在咽喉上補了一劍。
于是死得不能再死。
但蘇爾·索多在被趙巨鹿砍中之前,也一劍帶走了黃旭。
蘇爾·索多被盧象英補刀的同時,兩名綠營軍總旗破開偏堂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倆頭皮發(fā)麻——蘇爾·索多死了!
尸首就在地上。
蘇爾·索多一死,旁邊的蘇爾·各敏心慌下亂了陣腳,本就落入下風(fēng),又被徐三來了個撩陰腿,扎扎實實的踢中子孫根。
瞬間失去戰(zhàn)力。
然后被徐三一個掃堂腿掀翻在地,徐三趁著機會,俯身一拳轟中蘇爾·各敏的咽喉。
項護也保護不了他。
喉結(jié)被瞬間擊碎。
蘇爾·各敏渾身驟然失去力氣,睜大著死魚一般的眼睛,拼命的想呼吸,卻像干涸河床上的魚,任由萬般掙扎,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
眼看著活不成了。
盧象英趁著兩名綠營軍總旗剎那之間的愕然,迅疾從趙巨鹿手中接過刀,將蘇爾·索多頭盔剝開,然后將頭顱切割下來。
在這短短瞬間,盧象英其實有些想吐。
殺過人。
尸河里游過泳。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適應(yīng)這個亂世了,但親手切割一顆頭顱,刀身摩擦骨骼發(fā)出的聲音,還是強烈刺激著的他的神經(jīng)。
生死關(guān)頭,顧不得想那么多。
盧象英切下蘇爾·索多的頭顱,就這么提著金錢鼠尾拿在手上。
鮮血一滴滴的滴落。
盧象英手握短劍,冷冷的盯視著兩名綠營軍總旗,“蘇爾·索多已經(jīng)身死,等這個消息傳到常州府那邊,你認(rèn)為你倆還有軍功可拿?”
想多了。
江陰駐軍把總被殺,常州府那邊能讓你駐防的綠營軍好過?
搞不好這事要直接驚動南京的多鐸。
清庭為了立威,肯定要嚴(yán)懲此事,到時候你倆別說軍功了,搞不好都要被追責(zé),也許駐防江陰城的一百綠營軍士卒能僥幸,可兩個總旗必死無疑。
兩名綠營軍總旗愣愣的盧象英手上蘇爾·索多那顆睜大著眼睛鮮血狼藉的頭顱。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盧象英一手執(zhí)劍,一手提著蘇爾·索多的金錢鼠尾,緩緩走向偏堂大門外,鮮血滴落一地,畫面極其震撼。
趙巨鹿和徐三兩人,手執(zhí)長刀一左一右拱衛(wèi),兩名綠營軍總旗震懾之下,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通道。
盧象英在大門外站定。
看了一眼劉陽平。
劉陽平微微的不著痕跡的點頭,示意無妨。
盧象英立即對徐三道:“去請劉知縣到偏堂內(nèi)坐下!”
徐三瞬間明白過來。
上前,手中長刀架在劉陽平脖子上,笑道:“劉知縣,得罪了!”
劉陽平默默無語的配合。
他明白了盧象英的想法,今夜事出意外,殺了蘇爾·索多后,在江陰拉起大旗反清便成了定局,但后事難測,盧象英大概還需要自己到清庭那邊幫他當(dāng)細(xì)作,所以要保護自己,造出一個被脅迫的假象。
兩名綠營軍總旗,一人姓李,一人姓趙。
趁盧象英沒空管他倆的空隙,悄然交流,李總旗低聲問了句怎么辦。
趙總旗默然無語。
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事情已經(jīng)不是咱倆可以控制的了,蘇爾·索多以及兩個狗腿子清兵的死,咱倆怕要遭受池魚之殃。
這事又不是沒發(fā)生過,嘉定三屠時就有前例,別說區(qū)區(qū)兩個總旗,甚至連綠營軍一名千戶都因為擔(dān)責(zé)被殺,從千戶百戶到總旗,處罰了十多人。
此刻,門外百姓看著提著蘇爾·索多頭顱走出來的盧象英,也在茫然。
不可一世的清兵把總就這么死了?
這事鬧大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