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把腳步放慢,步子卻邁得很大,快速地接近著那股淡煙。
隨著和那團淡煙越來越接近,她耳中聽到的聲音也有些嘈雜了。
這聲音里面,的確有自家那只不會下蛋的公雞的聲音。但并不是令她作嘔的那種,而是幾個人的爭吵聲。
除了許大茂的聲音之外,還能聽出來有何雨柱。
許大茂行為不端,為人也小氣狡黠,一般人只能對他甘拜下風。
可是那個何雨柱卻是例外:說得過就說,說不過就打。許大茂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是他的對手。
“大公雞”雖然可恨,但畢竟是自家的。擔心許大茂挨揍的婁曉娥,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一地雞毛。
這既是現(xiàn)場的實況,也是幾人爭論的狀況。
棒梗兒、小當、槐花三兄妹,低著頭站在一邊;許大茂急赤白臉地嚷嚷著沒完。
等婁曉娥看到了何雨柱的狀態(tài),不禁松了口氣:目前的何雨柱,處于說軟話的階段,沒有打罵自家那只大公雞。
“怎么了這是?大茂,有話好好說,別著急?!眾鋾远鹱炖镎f著,挺胸抬頭地看向何雨柱。
見自家媳婦兒趕來助陣,許大茂更加斗志昂揚。指著一地雞毛,他歪著脖子說:“曉娥,你說這事怨我急眼嗎?!”
隨后,他就把自己受的委屈說了出來。
前兩天,許大茂下鄉(xiāng)放電影。紅星公社的干部們見他辛苦,就送了他兩只當?shù)靥禺a(chǎn)的蘆花雞。
因為兩只母雞每天都能各下一個蛋,許大茂夫婦就想多養(yǎng)一段時間,暫時把它們扣在了自家門外的一個荊條筐里。
不成想,貪嘴而賊膽大的棒梗兒忍耐不住,偷出來了一只。
今天下午,他以去廠子接母親秦淮茹下班為由,帶著兩個妹妹躲在這里做了個香噴噴的叫花子雞。
正吃著,三兄妹先是被下班的何雨柱發(fā)現(xiàn)。
不知道這只雞的來源,好心的何雨柱覺得這三個孩子虧嘴,也就暫時沒多說什么。
還沒說幾句話,他們卻被“路過”的許大茂發(fā)現(xiàn)了。
許大茂剛才在附近的犄角旮旯里,的確是在和一個女工“嘀嘀咕咕”著膩歪。
做這種事,肯定是要保持格外警惕。他又有豐富的經(jīng)驗,當然會更加留心。
果不其然,他從隱秘處探個頭,發(fā)現(xiàn)了想要捉奸拿雙的妻子婁曉娥。
趕緊和那名女工分開,許大茂想要繞個道避開婁曉娥,卻正好遇到何雨柱笑呵呵地,看著三個偷雞吃的小家伙。
秦淮茹一家先別說有錢沒錢,肯定是舍不得平白無故買只雞吃。更不要說棒梗兒單獨帶著兩個妹妹,躲到廠子里來吃了。
蘆花雞特征極為明顯:羽毛是灰白相間、雞冠是上紅下黑。
許大茂本來也想和這幾個孩子“打打镲”,笑罵幾句“小偷雞賊”的話。
但他稍微留心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情況:地上還有沒處理完的雞毛,是灰白相間的;雞頭沒烤熟,是蘆花雞特征的。
心里奇怪,精明的他再從棒梗兒、小當、槐花驚慌的眼神里,得到了確認:這三個孩子,也不敢偷外人家的。這只雞,大概率就是自己沒舍得吃的蘆花雞!
帶著心中疑惑,他的語氣已經(jīng)有些惱怒:“棒梗兒,這只雞是從四十號院帶來的吧?虧你們走那么遠的路?!?p> 這句帶著咋呼意味的詢問,何雨柱當然不怕;可三個孩子難以抵擋許大茂說這些話的同時,投來的惡狠狠的眼神。
都低下了頭,小當和槐花先抹了眼淚。
棒梗兒倒也有大丈夫敢作敢當?shù)募軇?,直接承認了:“許叔,對不起。我主要是想給兩個妹妹,補補嘴。”
“我們一人一個雞腿,但是其它的肉都是你吃了?!毙‘斶吙捱呎f。
證據(jù)確鑿,當事人又已承認。許大茂心疼得肝兒顫:“嘿,我說你們仨可真行!你們虧嘴,誰不虧嘴?我和我媳婦兒也好長時間沒吃肉了??!”
何雨柱見他樣子兇惡,擔心嚇到了三個孩子,就出聲勸說:“得了,沒多大事兒?!?p> “傻柱,你在食堂能接長不短地偷個嘴,可我卻總是喝西北風的。你說話也太輕巧了,”許大茂不依不饒地說,“這事兒怎么辦?”
“怎么辦?”何雨柱見他急得臉上脹紅,不由得想要遮護幾個孩子,“涼拌!你悠著點兒,別把孩子們嚇著嘍!”
許大茂梗著脖子還要叫嚷,但見何雨柱已經(jīng)冷了臉,就有些心虛:擔心何雨柱護著那三個孩子過度,出手打自己幾下。
正在此時,婁曉娥已經(jīng)趕到了身邊。
有了壯膽的人在場,許大茂接著喊了起來:“這事兒肯定不能就這么過去!傻柱你也別瞎幫腔,我這就去廠子里的保衛(wèi)處!”
何雨柱也知道是棒梗兒做得不對,此時又難以平息許大茂的憤怒。
他只得轉(zhuǎn)而對婁曉娥說:“曉娥,你都看見了,幾個孩子的確犯了錯,但他們既是歲數(shù)小,家里又是那個情況?!?p> 婁曉娥看到自家舍不得吃的大母雞,被棒梗兒偷來燒了吃,心里肯定也是氣惱。
但對方領頭的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大的孩子,又能拿他們怎么辦呢?
“別去廠保衛(wèi)處了,”婁曉娥只得勸說許大茂,“鬧大了,秦淮茹更不好混了?!?p> 妻子的話里帶著對秦寡婦的同情,本來也對秦淮茹時?!翱c油”的許大茂,也犯了猶豫。
何雨柱見他不說話,就笑呵呵地說:“得了,許大茂,得饒人處且饒人。秦淮茹過得不容易,算了得了!”
一向打罵不過何雨柱,此時見他的語氣和神情都是謙恭的樣子,許大茂來了精神:“那哪兒成??!先別說一只雞值不少錢,就說這幾個孩子這么做也不對?。 ?p> “孩子的事好說,回家讓他們家人好好管管?!焙斡曛娝€是強硬,臉色沉了下來,“一只雞,還能怎么著?”
許大茂手指著何雨柱,瞪著眼睛說:“一只雞?你說的輕巧!那是正在下蛋的雞!”
“對對對,”何雨柱擺著手說,“這只雞肯定金貴,比你還金貴!”
婁曉娥聽這話茬不好,立刻臊個大紅臉:這是說我們兩口子都不能“下蛋”,還不如這只蘆花老母雞啊!
“傻柱,你說話注意點兒!”她厲聲呵斥著說。
“傻柱,你丫侮辱我們兩口子的人格,我跟你丫拼了!”許大茂一邊嚷著,一邊滿地找磚頭。
“怎么了,師父,出什么事了?”馬華等人下班從此路過,出言詢問。